七界神王 第3卷 一統大陸 87 犧牲的愛
    迪亞呆呆地看著手上的便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狀似瘋狂。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為什麼剛剛與凱瑟琳冰釋前嫌,卻又要勞燕分飛。

    昨天夢中的耳語突然間湧入腦海。

    就在昨天晚上,凱瑟琳將自己現在的身份告訴給了迪亞。儘管早已知道,迪亞仍不免有些吃驚,因為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經過二十年前的一場大戰,魔界的力量不但沒有削弱,反而大大加強了。但迪亞又有些慶幸,因為他從凱瑟琳那裡獲悉,儘管暗黑魔君的實力更勝往昔,卻至今還沒有找到他在人界的肉身,這就意味著暗黑魔君與肉身融合的時間將越來越短,即便他現在就找到肉身,由於時間倉促,他的實力也將大打折扣。

    事實上,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凱瑟琳卻沒有告訴迪亞。

    那也是凱瑟琳離開迪亞的真正原因。

    暗黑魔君曾命凱瑟琳調查大山,但是凱瑟琳誤會了暗黑魔君的意圖。暗黑魔君之所以命她調查大山,是因為暗黑魔君在大山身上感受到了光明神的氣息,所以想確認大山就是光明神,而迪亞才是他認定的肉身,也就是那個雖然力量光明,卻在本質上與他相同的人。然而事有湊巧,大山兩次都和迪亞出現在同一地域,這不禁使凱瑟琳產生懷疑,以為暗黑魔君認定迪亞就是他的對手。

    所以,凱瑟琳冒死下定決心,隱瞞大山曾在暮色森林出現的事實,好讓暗黑魔君以為大山才是他的對手。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凱瑟琳這一番決定雖然給自己帶來極大的災難,但陰差陽錯,卻在無意中成就了神界眾神的計劃,使五界最終得以保存。

    凱瑟琳知道,暗黑魔君的對手就是光明神,而光明神在抵達虛無界與暗黑魔君決戰之前,唯一的任務就是統一人界。

    而迪亞就是凱瑟琳認定的光明神,所以統一人界就是迪亞的任務,為了保護迪亞,在返回魔界向暗黑魔君述職之前,凱瑟琳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延緩迪亞統一人界的進度,使暗黑魔君有足夠的時間接納迪亞的替罪羊——大山。

    凱瑟琳內心的淒苦無人知曉,迪亞是她最心愛的愛人,她為他獻出真心,也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身體,然而從今往後,她卻不得不躲在暗處,偷偷跟自己心愛的人作對。

    迪亞並不知道這些,他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凱瑟琳已經離開了自己。

    悲泣了好一陣子,迪亞突然注意到手上的便箋,不禁聳然動容。

    「可是昨天,她的所作所為極大地震動了我的心靈,使我第一次開始正視愛的真諦。」

    迪亞禁不住悲呼倒地:天啊!綠黛兒究竟都幹了些什麼?她不會是已經就任聖師了嗎?

    迪亞連忙向輝煌神殿奔去,剛到恭神殿,迎面奔來一臉惶恐的法威爾。

    法威爾見到迪亞,連忙跪倒在地,急道:「聖君,大事不好了,施分達大人死在牢房裡了。」

    迪亞失聲道:「什麼?」他一把提起法威爾,急道:「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法威爾諾諾道:「就在剛才,似乎是被人暗殺的。」

    迪亞虎軀禁不住一陣搖晃,真不知該高興還是悲哀。他放棄為蘿娜報仇而保全施分達,目的就是為新建的神聖帝國創造一個安定的環境,可沒想到該來的終究會來,施分達依然難逃一劫。

    迪亞咬牙道:「羅得夫,一定是羅得夫,我要殺了他。」

    迪亞一把抓住法威爾,厲聲道:「羅得夫呢?他在哪裡?」

    法威爾惶恐道:「羅得夫清晨離開帝都,早已不知去向了。」

    迪亞頓時怒氣衝天,就在他幾乎勒死法威爾的時候,應謬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應謬跪倒在地,慌亂道:「聖君,城防軍第一、第二軍團同時發生叛亂了。」

    迪亞聞言大驚,還未作出反應,宮門外忽然湧進一群官員,其中赫然包括綠黛兒。

    綠黛兒緩緩行到迪亞身旁,輕聲道:「帝國發生許多變故,還請聖君千萬要保持鎮定。」

    她身穿潔白的聖師袍,手持象徵聖師身份的紅玉權杖,看上去無比聖潔,使人產生頂禮膜拜的衝動,但迪亞卻清楚地看到,她那原本垂在耳畔的絲絲卷髮已收攏在聖師帽內,心中不禁充滿了迷茫:這還是他心愛的綠黛兒嗎?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綠黛兒嗎?

    迪亞斷然否定:不,她不是,她再不是那個可愛的小女生了。

    迪亞忽然有一種要哭的衝動,他衝上前想要奪走紅玉權杖,卻被綠黛兒擊退。

    「陛下!」綠黛兒一聲厲喝,高聲道:「值此攸關帝國安危的重要時刻,你還如此不知輕重嗎?」

    迪亞猛然驚醒。他深深地注視了綠黛兒好一陣子,隨即揮手道:「定天殿議事。」

    會議簡短而緊張,迪亞也終於從眾臣那裡獲知了帝國目前的危機。

    帝國最大的監獄——禁魔囚牢發生暴動;城防軍第一、第二軍團發生叛亂;少數信徒騷亂;冰雪大軍佔領風平谷;雷霆大軍向獨山鎮、丹江市一線全面逼近;……

    關鍵時刻顯示出迪亞無與倫比的智慧和決斷力,儘管由於綠黛兒的轉變,他心中正洋溢著濃厚的殺意,但畢竟理智佔據上風,他並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立刻針對每一個危機作出相應處理,在眾臣議事的過程中,將一道道命令從定天殿傳達到帝國各個角落。

    處理完所有問題,迪亞摒退所有內侍,長歎一聲癱坐在王座上。

    他靜靜地回憶起近來發生的一切,孤獨地品嚐著內心深處最濃郁的淒楚。迪亞暗自思量,如果大神能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寧願不帶綠黛兒前往聖域,寧願不要見到鳳凰,甚至寧願讓羅得夫繼續當他的聖師。

    他要的只是綠黛兒,為此,他寧願失去一切。

    可事到如今,他已追悔莫及。

    綠黛兒悄悄返還定天殿,目睹迪亞孤獨落寞的樣子,禁不住黯然淚下。從昨天再次見到他到現在才不過一天工夫,迪亞竟已憔悴到這種地步,實在令她心痛。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嗎?

    綠黛兒悄然走到迪亞身邊,輕輕拉起他的手。

    迪亞猛然驚醒,見到綠黛兒不禁喜形於色,喜道:「綠黛兒,是你……」

    綠黛兒欲語還休,黯然點頭。

    迪亞急道:「你是不是來告訴我,你就要辭去聖師之位了?」

    迪亞急切的神色映入眼簾,綠黛兒禁不住櫻唇輕顫,忽然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悲哀。她多想告訴迪亞,她根本就不想當這個聖師,可是她有選擇嗎?為了神聖帝國,為了大陸無數虔誠的信徒,更為了迪亞,這都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

    她自己說過,愛一個人就是要讓他幸福,所以愛是付出,而不是索取。

    她選擇了付出,所以她必須獨自承受隨之而來的所有痛楚。

    綠黛兒狠下心腸,緩慢而沉重地搖了搖頭。

    迪亞的臉色瞬間由期望變成絕望,他雙手抓在綠黛兒肩頭大力搖動著,口中喊道:「那你來幹什麼?除非你說辭職,否則我什麼都不要聽。」

    迪亞瘋狂得就像一個撒潑的孩子,他有力的雙手幾乎要捏碎綠黛兒的骨頭。綠黛兒眉頭緊皺,牙關緊咬,傾盡全力忍受著迪亞如狂風驟雨般的打擊。但身體的痛可以療治,內心的痛又該如何?

    綠黛兒平靜道:「或許將來我會辭去聖師之位,但卻不是為你。」

    迪亞失聲道:「為什麼?」

    綠黛兒喝道:「因為你太令我失望了。」

    迪亞聞言為之愕然。

    綠黛兒緩緩道:「你的真實身份現在大陸皆知,人人都知道你要進行一場偉大的復國之戰,可是此時此刻你竟還深陷兒女情長不能自拔。如此不僅會令我失望,包括我爹地、威特伯父在內,所有對你有所期待的人都會失望。」

    「可是……」迪亞握緊綠黛兒的雙手,欲言又止。

    綠黛兒道:「你內心是不是迫切渴望我們能夠彼此完全擁有對方?」

    一個聲音在迪亞心中斷然吼叫:這還用問嗎?

    看著迪亞急劇起伏的胸膛,綠黛兒終無法超然物外,滴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忍不住泣道:「迪亞,我的愛人啊,除了身體,綠黛兒的一切都已經完全屬於你,如果你在乎的只是形式,綠黛兒寧願作一個離經叛道的聖師。」

    剎那間,迪亞明白了綠黛兒的良苦用心,知道她其實跟自己一樣深深地愛著對方,但是為了自己,她才不得不放棄渴望已久的愛情,去作那個她並不稀罕的聖師。

    迪亞和綠黛兒緊緊抱在一起,相擁而泣,兩人的愛情在這一刻得到昇華,達到超然物外的精神境界。

    迪亞輕輕撫摸著綠黛兒柔順的髮絲,喃喃道:「我可憐的綠黛兒。」

    綠黛兒忽然抬起頭,道:「你不惱我了?」

    迪亞輕歎道:「別這樣說,明白了你的心,我只會感到更慚愧。」

    綠黛兒眼泛喜色,笑道:「綠黛兒很高興呢,人家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楚地知道人家在迪亞心中的地位。」

    迪亞動情地摟了摟綠黛兒,語氣堅定道:「我早就說過,我寧願失去一切,也絕不願失去你。」

    綠黛兒心潮澎湃,再一次抱緊了迪亞。

    溫存片刻後綠黛兒輕輕推開迪亞,正容道:「從現在開始,我將成為真正的聖師,請你一定支持我。」

    迪亞知道她的意思,禁不住有些傷心。從此以後,至少在綠黛兒卸任之前,他們將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情感,只能在精神上愛戀對方。

    迪亞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我支持你。」

    綠黛兒強忍苦楚,沉聲道:「那麼,我先說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迪亞問道:「是什麼?」

    綠黛兒黛眉輕蹙,道:「你不覺得在處理城防軍叛亂的事情上有些操之過急了嗎?而且我感覺其中隱藏著絕大的危機。」

    迪亞知道綠黛兒說的都是事實。他的命令是利用第三和第四城防軍對付第一和第二城防軍,但兩軍勢均力敵,誰都無法佔據優勢,為此,他不得不從冷師那裡抽調五萬大軍,但如此一來,前線原本拮据的兵力就顯得更加空虛,很可能會給雷霆帝國可乘之機。

    迪亞歎道:「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綠黛兒笑道:「這就是我當這個聖師的好處了。」

    迪亞訝道:「怎麼說?」

    綠黛兒道:「城防軍中有不少信徒,只要我公開聲明施分達是死於羅得夫之手,甚至包括塔蒙也是他殺的,你想會有什麼效果?」

    聖師就是信徒心中的神,神說什麼,他們當然就信什麼,迪亞相信,只要這些話由綠黛兒親口說出,不但能緩解城防軍之間的衝突,更會將他們心中的憤怒和悲哀完全轉嫁到羅得夫頭上。

    迪亞頓時拍案叫絕:「好主意,如果再有寒城作證,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

    綠黛兒道:「如此你恐怕就要失望了,因為寒城昨天就離開帝都了。」

    迪亞不禁有些失望,不僅僅是因為少了寒城這個夠份量的證人,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一次跟寒城親密接觸的機會。

    兩人又商量一會兒,綠黛兒隨即出發去處理城防軍叛亂,她在離別之前告訴迪亞,露茜請他去一趟侯爵府,似乎有緊急情況。

    當迪亞到達侯爵府時,他立刻看到了愁眉不展的露茜。

    露茜告訴迪亞,在她回來之前,鴻運財團在雷霆帝國的店舖曾遭到過襲擊,由於損失不大,她也沒有在意。可近日來,她屢次接到情報,說幾乎所有店舖都遭受重創,連人都被殺死。所以露茜懷疑,這其中很可能是雷霆帝國的針對神聖帝國的陰謀。

    露茜的懷疑令迪亞相當震驚,迪亞問道:「你懷疑是寒城干的?」

    露茜沉吟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但令我感到迷惑的是,為什麼他們竟對鴻運財團如此瞭解,要知道其中許多店舖都是秘密經營的,並沒有掛鴻運財團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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