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嘯龍肉?」凌智勇茫然道。
「不錯。」迪亞笑道:「如果對尖嘯龍肉有興趣,等我走後你即刻率軍沿密密西比河南下,向維爾托草原進發。」
「維爾托草原?」凌智勇越發迷茫,那是靈國有名的無人區,大軍去那裡豈不是自尋死路?
「是的,那裡有大塊的尖嘯龍肉等著你們享用,當然,是由梁古庸買單,我們要做的只是自己動手,選擇自己喜歡的口味。」迪亞哈哈大笑。
將情況簡略介紹後,迪亞指明會立刻派獅鷲師團協助凌智勇獵殺尖嘯龍,而後他和火鳳動身返回艾倫琴城。
一進城門,兩人就明顯感到氣氛不對,才不過幾天工夫,原本生機勃勃的艾倫琴城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就連守衛帝都的城防軍都顯得人心惶惶,似乎正面臨著極大的災難。
威特和火鳳父女重逢,不由得喜極而泣抱頭痛哭,但是這巨大的喜悅依然不能讓威特釋懷,想起帝國正面臨的巨大危機,威特的喜悅僅僅保持了不到一分鐘,臉上立刻又愁雲密佈。
「究竟怎麼了?」迪亞訝道。
那還用問?當然是由逼債引起的。由於多年累積,那些官員大多債台高築,迪亞下了最後通牒而他們又無力償還,情急之下自然無所不用其極,大官逼迫小官,小官剝削百姓,更有甚者竟幹起了搶劫、盜竊等勾當,如此惡性循環,帝國怎會不亂?
事情竟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迪亞不禁犯起愁來。
「我不明白,昨天的事你處理得恰到好處,又怎會在這件事上犯錯誤呢?」在瞭解了事情經過後,火鳳插話道。
迪亞一把抓住火鳳的手,急道:「寶貝兒救我。」
旁有威特、應謬等帝國重臣,迪亞竟如此說話,火鳳登時羞紅了臉,她推開迪亞,急道:「你難道不知道,頑疾多年,決不是靠猛藥就能在一朝一夕間根除的?」
迪亞苦笑道:「我現在知道了,可是已經晚了。」
「還不算太晚,你的最後通牒不是還沒到期嗎?」火鳳笑道。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迪亞心喜難耐,情急之下又抓住了火鳳的手。
火鳳這次卻沒有推開他,她稍一思索,問道:「你們認為他們為什麼會幹出搶劫盜竊之類的勾當呢?」
「他們身為帝國官員竟然知法犯法,自然是因為已經絕望了。」應謬道。
「不錯,他們之所以會鋌而走險,正是因為看不到希望了。」火鳳盯著迪亞,歎道:「你可知道,你逼得他們實在太緊了……」
迪亞揪揪耳朵,赧然道:「我都知道錯了……」
「既然他們在乎的是希望,哪怕只是一丁點兒希望,你為何不適當放寬政策,給他們留一個緩衝的空間呢?」火鳳道。
迪亞眼前一亮,喜道:「你是說把最後期限推遲一些?」見火鳳點頭,迪亞忽又皺起了眉頭:「我何嘗不想慢慢消除這些弊政,但時不我待,現在正是戰爭時期,一切都需要錢啊,你可知道,在荊棘嶺的大批戰爭裝備都需要錢來打造,可我現在連付給附魔師們的報酬都拿不出來。」
「那能需要多少錢?」火鳳不屑道。
「恐怕你還不知道吧,那是由殿下親自督造的一批超級裝備,不說打造裝備的礦石原料和附魔用的魔塵精華,只附魔師的報酬就高達一千萬金幣。」威特笑道。
「一千萬?噢,我的天啊,那到底是什麼裝備?」火鳳驚得張大了嘴巴。
迪亞此刻卻無暇欣賞火鳳那少有的呆傻模樣,他苦笑一聲道:「所以我太需要錢了,可是令我鬱悶的是,國庫的錢幾乎都裝進了帝國官員的腰包,尤其是泰拉達特和國美,他們兩個的錢加起來竟是現在國庫庫存的好幾倍。」
想起泰拉達特的大豬頭和國美的面具臉,迪亞登時恨得咬牙切齒。迪亞的話在所有在常人之間引起強烈共鳴,所以迪亞一提起這兩個傢伙的名字,他們立刻面現不忿,氣息也變得沉重起來。
火鳳沉吟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必須兩手齊用。」
「兩手齊用?」迪亞訝道。
「是的。」火鳳點頭道:「更確切地說應該是軟硬兼施。一方面,按我剛才所說,我們適當延長還債期限,但必須註明,帝國將根據他們的還款的速度酌情增減,還款速度快的將給予減免,反之則要徵收利息;另一方面,為了確保短期內籌集到足夠的資金,我們卻必須痛下殺手……」
「啊?」眾人同時一驚。
火鳳這「另一方面」實在太可怕了,恐怕會帶來比迪亞的「最後通牒」更加慘烈的後果。
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讓火鳳著實好笑,她莞爾一笑,道:「抱歉,可能我說得不夠明白,我的意思是我們最好拿一個重量級人物開刀,以此給所有人一個警告。」
「殺雞儆猴?」應謬訝道。
「不錯,正是殺雞儆猴。」火鳳笑道。
「錯了,這種時候殺一隻雞能起多大作用?」聽完火鳳的話,迪亞忽然輕鬆地笑了起來:「既然要殺,我們就殺幾隻猴,讓那些膽小的雞好好欣賞欣賞吧。」
看到火鳳替迪亞出謀劃策,猶如迪亞的左右手一般,談笑間便解決了一個困擾眾人多日的問題,威特頓感老懷寬慰,爽朗笑道:「好一個殺猴儆雞。想必殿下已經想到合適人選了吧。」
「就是泰拉達特和國美了。」迪亞狠狠一拳砸在柱子上。
當天下午,帝國最高指示從大明宮飛速向帝國各行政區傳達,指示上說:鑒於目前大多數官員雖有還款決心卻一時無法籌集到足夠的資金,經研究決定,將最後還款期限延長三年,官員可在三年內分批償還借款,還款速度較快者將給予酌情減免,還款速度較慢者將被徵收利息,三年內仍不能還清借款者,必將受到法律嚴懲。
指示一下,帝都大定,艾倫琴城立刻恢復如初。好消息接踵而來,許多官員表示將竭盡所能按期還清借款,時間僅僅過了一天,只艾倫琴城就收回國庫借款達數千萬金幣。
「好,好,好啊……」看著案上一張張清單,迪亞喜不自勝,忍不住哈哈大笑。
「葬玉坪方面有什麼情況嗎?」迪亞忽然問道。
「似乎沒有。」王道真看了迪亞一眼,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嘛。」迪亞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
「葬玉坪方面一直都很平靜,不過微臣聽說……聽說傲天大人似乎剛剛分出一個軍團向東北方向進軍,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王道真道。
「東北方向?」迪亞皺起了眉頭:「那是荊棘嶺方向啊,他去那裡幹什麼?」沉吟良久,迪亞問道:「荊棘嶺方面戰況如何?」
「李季將軍以三萬預備役將敵張揚兵團成功阻擋在天河鎮外,我增援部隊昨日應已抵達,此刻怕是已經發起反擊了。」王道真笑道:「曾聽應謬大人說,荊棘嶺那三萬預備役戰力強大,怕是連殿下的近衛軍都不能與之抗衡呢。」
話一說話,王道真立感不妥,他這樣說豈不是在刻意抬高傲天?
「那是自然,強將手下無弱兵,何況那是『戰神』的嫡系部隊呢?」迪亞笑道。
看迪亞笑起來如二月春風,話語中也沒有惱恨之意,王道真這才放下心來。
「這樣看來,張揚兵團恐怕很快就會大敗而逃了。」王道真笑道。
「逃?」迪亞嘿嘿冷笑道:「從密密西比河南岸到葬玉坪,再從葬玉坪道荊棘嶺,十萬大軍轉戰數月,即便在本國境內都難免疲憊,何況他張揚兵團只是深入我威特帝國腹地的一支孤軍……」
迪亞越說越慢,聲音也越來越低,王道真驚訝抬頭,卻發現迪亞張大了嘴巴,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令人震驚的情況。
「孤軍……孤軍……」迪亞不停地喃喃自語,忽大叫一聲「不好」,忙喝道:「快去請威特大人和應謬大人。」
「是。」內侍官話音未落,忽見三人急匆匆向這邊走來,其中正有威特和應謬。
「微臣威特、應謬攜聖靈帝國外務大臣胡嘉瑞晉見。」到達殿外,不等內侍官稟報,威特獨自高聲道。
「快進來。」迪亞道。
「是。」
「大喜,大喜,殿下大喜啊。」一進門,胡嘉瑞立刻迎向迪亞,笑盈盈道。
「喜從何來?」迪亞茫然道。
「文秀公主駕臨帝都了。」胡嘉瑞道。
「文秀公主?」迪亞恍然大悟:「她來幹什麼?」
「奉我聖靈帝國靈惠帝旨意,特來與殿下完婚。」胡嘉瑞笑道。
威特一陣冷笑,迪亞聽在耳朵裡,心裡如明鏡一般。記得前些日子,梁古庸雖然已經答應他們的婚事,卻一直拖著不肯放梁文秀,而這次竟然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梁文秀送到了艾倫琴城,由此可見靈國的戰事已經吃緊到什麼地步了。迪亞禁不住也冷笑起來,看來所謂盟國、所謂同一陣線根本不值一文,遠遠不如敵人的一支軍隊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