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歡迎來到上海!」
土肥原賢二熱情洋溢的站了起來,把汪精衛和陳璧君迎了進來:
「武漢脫險真的值得慶幸,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很快就可以忘記了,在上海,我保證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會來為難你。」
「謝謝,土肥原先生。」汪精衛稍稍欠了欠身子:
「我感到非常抱歉,儘管我身為國民黨的副總裁,但我卻沒有能保護好今次紅則先生。今次紅則的被捕我感到非常難過」
「不,不,您完全不必自責,如果一個今次紅則能夠換回您平安脫險,那麼,我們完全願意承擔這樣的代價!」土肥原賢二並不在乎地擺了下手:
「汪先生,汪夫人,現在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汪精衛苦笑著說道:「打算?我想我不會再有什麼打算了,我徹頭徹尾的輸給了蔣中正,我想我也許會去日本,會去歐洲遊歷,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再涉足政治了」
土肥原賢二笑嘻嘻地看著這個前任國民黨的副總裁,汪精衛心裡是怎麼想的沒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了。
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自己的政治野心,也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努力攀爬上中國政界第一人寶座的那份看起來幾次就差一步的夢想。
就差那麼一步,幾次就差那麼一步,一直到他徹底輸給蔣介石為止。
如果有一個機會能夠讓他完成這個夢想,土肥原賢二堅信面前的這個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死死抓住的。
「日本是希望看到和平的,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東亞的永久和平而已。」土肥原賢二不緊不慢地說道:
「但國民黨地總裁蔣中正先生卻刻意要把這場毫無希望的戰爭進行下去,我們一直在給國民政府以重新考慮的機會。一直等到現在,但是蔣中正先生卻完全沒有體會到帝國的苦心,完全不顧中國陷入到戰火之中,嚴重威脅到了東亞地安全。這一點是帝國無法容忍的。
既然和平現在看來毫無希望,那麼我們只能通過戰爭來促成和平,但是戰爭並不是全部的目的,如果能夠看到和平地曙光。帝國會毫不猶豫的放下武器,真誠地與一個和平的。有見識的政府進行開誠佈公地談判」
似乎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什麼意思,汪精衛一下變得興奮起來,但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土肥原賢二注意到了他的每一個動作細節,當汪精衛拿起杯子湊到嘴邊的時候,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其實日本從來就沒有看得起這個人過,這個人優柔寡斷,缺乏契而不捨地精神,每每遇到大事都毫無主見,就連他地死忠派陳公博。也曾經有過這方面的評價:
「汪先生遇事便出亡。合則留不合則去」,「一個國民有他自己應付地責任。責任所寄,不必求人合不合。也不必靠人留不留」
如果在蔣介石和汪精衛兩人中選擇一個合作對象,那麼日本人一定會沒有半點遲疑地選擇蔣介石而一腳踢開汪精衛。
但顯然蔣介石已經鐵了心的要和日本作對到底了,把他爭取過來並且讓他投降目前看來是沒有希望地事,而汪精衛也成了日本在無奈中啟用的一顆棋子
「汪先生,現在戰場上的形勢您也看到了,在帝國鐵拳的打擊下,國民政府的軍隊已經潰不成軍,失敗只是早晚的事情,就連國民政府素來引以為自豪的第三戰區也同樣面臨慘敗的命運」
土肥原賢二正了正身上的衣服,說道:
「之前帝國軍隊一直在忍讓著,這才讓第三戰區成就了一個一個所謂的勝利但當帝國暫時看不到和平的希望,全力展開攻擊之後,第三戰區即遭到潰敗,就連他們的總指揮,那個所謂的奇跡將軍鄭永也險些成為了我們的俘虜
國民政府的首都南京就在我們的面前,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進入南京,在國民政府過去的辦公室裡商討中國的未來。當然,我希望這是在和平氣氛下的商討,更加希望蔣中正先生和鄭永將軍也能夠參與進來。
我們認為您才是中國最聰明的人,只有您才知道中國應該走什麼樣的道路,所以我們對於您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如果由您來領導中國,促成中國乃至全東亞的和平,我想我本人和帝國會非常樂意看到這一局面的」
汪精衛還沒有說什麼,一邊的陳璧君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
「汪先生早就已經說過了,抗戰必敗,抗戰必亡,只有和談才能挽救中國。中國和日本在各方面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完全沒有抵抗的可能!」
「是啊,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汪精衛歎息了一聲:
「和呢,是會吃虧的,就老實的承認吃虧,並且求於吃虧之後,有所以抵償;戰呢,是會打敗仗的
中國沒有一件能與日本比擬,如果戰爭擴大並延長下去,日本自然也感到困難,可是日本感覺到癢的時候,中國已痛不可忍了,難道還能容許戰爭再繼續下去嗎?」
他的看起來自言自語的話愈發讓土肥原賢二看不起面前的這個人。當一個國家全民都在進行著戰爭的時候,卻有那麼一小撮人挖空心思的在那想著投降。
土肥原賢二更樂意的是和像鄭永這樣的人交談,儘管出於自己的工作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汪精衛當然不知道土肥原賢二心裡在想什麼,其實當一個無恥地漢奸,不光是自己人看不起,就連他的主子打心眼裡也會看不起這樣的人
「汪先生。坦率地告訴您,帝國即將再次發表近衛聲明,再給國民政府最後一個選擇,但是從我本人的角度上來看。我不認為國民政府會接受我們地友善。」
土肥原賢二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
「中國人正在被他們的國民政府愚弄著,進行著一場毫無希望的戰爭,最終地結果只能是造成大量軍人以及平民的傷亡,帝國是不願意看到地。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在中國非常有影響力的人來發表一份聲明。
很簡單。這份聲明將告訴中國國民以真相,表明自己的態度。以及帝國為了東亞和平而做出地巨大努力,當然在帝國看來,這樣的人毫無疑問的才能夠引導中國走向一條正確的道路。而不至於將中國一步步引向亡國的危險」
汪精衛知道日本人想要什麼,自己當然也可以發表這樣的聲明,但是一旦真正發表之後,從此自己的一生都將依附於日本人而再也無法擺脫。
「漢奸?」他忽然想到了這個詞。
萬人啐罵,青史留名,永遠也洗不去地污點,即便自己真地達到了政治巔峰。那麼接下來會是什麼?接下來的路又該怎麼走?
正當汪精衛矛盾不已地時候。陳璧君搶先說道:
「汪先生有的時候總下不了決心,但是。土肥原先生,汪先生會想通地。為了他自己好,當然更加是為了中國好」
愚蠢的女人,居然把持著丈夫的思想。無恥的男人,居然被一個女人牽著自己的鼻子走。土肥原賢二厭惡地轉過了頭,很不屑的發出了一聲冷哼。
但是顯然這個動作讓汪精衛誤解了,他匆忙站了起來:
「土肥原先生,我完全能夠理解您以及日本帝國對中國的誠意,我想的並不是能不能發聲明,而是在想這份聲明應該如何發,在什麼時候發,才更能取得效果。當然,關於這一點上完全取決於日本帝國的意思」
他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斷了。
擁護「近衛聲明」,等於告訴所有的國人,自己是完全的、徹底的站在了日本一方。
「日本政府,本年曾一再聲明,決定始終一貫地以武力掃蕩抗日的國民政府。同時,和中國同感憂慮、具有卓識的人士合作,為建設東亞新秩序而邁進。現已感到,中國各地,復興的氣勢澎湃而起,建設的趨勢,日盛一日。當此之時,政府向國內外闡明同新生的中國調整關係的總方針以求徹底瞭解帝國的真意。
日滿華三國應以建設東亞新秩序為共同目標而聯合起來,共謀實現相互善鄰友好、共同防共和經濟合作。為此,中國方面首先必須清除以往的偏狹觀念,放棄抗日的愚蠢舉動和對滿洲國的成見。換言之,日本直率地希望中國進而同滿洲國建立完全正常的外交關係」
這就是土肥原賢二嘴裡說的所謂的「近衛聲明」。
在第一次日本政府的「近衛聲明」中,有一句「今後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
但就是這一句,較之否認該政府更為強硬。
來,從國際法上來說,為了否認國民政府,只要承認新政權,就可以達到目的。因此尚未到達正式承認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的時期。
這次開國際法上的新例,在否認國民政府的同時,把它徹底撇開。
雖有發佈宣戰佈告的流傳,但日本對「無辜的中國民眾並不敵視」。又因為採取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的立場,所以更不需要發佈宣戰佈告。
汪精衛完全瞭解日本人在想什麼,要什麼,而自己,不過是日本的一個代言人,發佈日本想要聽到的東西,或者更加準確的說就是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