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抗戰雖然失敗了,但其帶給中國軍隊的教訓卻是極其深刻的。
撇開政治和外交上的原因,僅從戰略和戰術上來看長城抗戰的失敗也是極讓人惋惜的。
從戰略上來看,兩線作戰導致了長城抗戰必然失敗的命運。
對日作戰是關係中國命運的大事,需要集中國內主力力應戰,但此時中國國內政局不穩,內戰不斷發生,使中央軍無法全力參戰,不得不面臨兩線作戰的尷尬。
其次熱河守將湯玉麟棄城而逃,導致熱河戰役失利,日軍以一百零八騎佔領承德,是為中國軍隊之奇恥大辱。
而從戰術上看,消極防禦,死守陣地,終至敗局。
日軍在進攻熱河前,駐紮在華北地區的東北軍的數量並不少於日軍。
僅就熱河而言,其境內部署的東北軍就有近十個師的兵力,約十萬餘人。
而日軍投入的軍隊僅二個師團又三個旅團,共四萬人。
日軍為達到戰術上的優勢先在山海關打響,又在渤海灣造成登陸的假象。
其用意為牽制何柱國、於學忠等於灤東和津沽間而不能援熱;還利用劉桂堂、崔興五、李守信等偽軍在察哈爾東部和熱河北部牽制了中國守軍五個師的兵力。
同時,日軍集中了裝甲車、汽車、騎兵部隊。沿交通大道快速機動,很快將熱河佔領。而中國軍隊處處設防。消極死守,線長兵薄,工事簡陋,若一點被突破,全線即潰。
中國軍隊不僅在數量上遠遠超過日軍,而且有地形上地優勢,如果在日軍進攻時採取伏擊。或派出小分隊,打其後方,是能給日軍以殺傷或遏制其進攻的。
可惜中國軍隊不僅根本沒有這樣做。而且最高指揮機關也從未有這樣地想法和打算。
長城防禦時線長空隙多,局部的出擊是能奏效的,如第軍在喜峰口、羅文峪的夜襲等;大部隊的前出和突進也能辦得到,最突出的例子即為鄭永之師取得的大捷。
可惜這樣地做法並沒有值得推廣。
嚴謹的說此前指揮長城抗戰的張學良是要負主要責任地。
一些軍政官員的腐敗昏庸在這次作戰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北平軍分會的主要官員平時沉湎於酒色之中,一些軍國大事竟然在交際苑裡處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各軍師在作戰。或因鬥志不堅、指揮失當,或因麻痺鬆懈、缺乏協同,導致了戰鬥失敗。
從這一點上來看張學良的下野便必然成為了遲早會發生的事情……就在中日雙方重開談判地時候,遠在南京地師卻似乎已經忘記了長城抗戰。
他們必須選擇忘記。
長城抗戰已經失敗了,師做到了他們能做的一切,這樣的恥辱只有暫時拋在腦後,將來用自己的刺刀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光榮。
鄭永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風頭已經出過了,委員長也已經訓斥過了,現在到了忘記這些的時候了。
他只牢牢的記得一件事。那就是儘管師在長城抗戰裡出盡了風頭。但長城抗戰最終的結局是什麼……
又有幾千人先後補充進了師。
新補充進來的士兵們對這支傳奇地部隊充滿了新鮮和興奮。先進地裝備,神奇的名聲。不敗地鐵血之師,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對未來充滿了期望。
但那些老兵們卻冷冷地看著他們,誰知道幾個月後,在殘酷的訓練下,這些人裡還有多少人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月,孔祥熙通過香港怡和洋行從英國購入三十二輛「維克斯」型戰車和若干當時稱為機器腳踏車的「哈雷」牌兩輪摩托和三輪摩托。
本來這將會編成一個戰車營,但在委員長的直接干涉下,以及孔祥熙說不清原因的偏袒下,師被分配到了三輛維克斯戰車,三輛水陸兩用戰車,以及一些三輪摩托車。
一個師專屬的戰車隊被整編起來了,劉曉龍當仁不讓的成為了戰車隊的隊長。
同時,鄭永還申請購買了一批腳踏車,意圖成立一個腳踏車隊,腳踏車這種交通工具,鄭永知道即便在二戰爆發後的德國軍隊裡也甚為盛行。
就在師積極整軍的時候,林衛東的哥哥林漢傑卻突然來到了師師部。
對於這個人鄭永心裡還是頗為感激的,畢竟在當初他幫了自己很多的忙。
親自接見之後,林漢傑和鄭永閒聊了一會,問了些自己弟弟和師的近況,忽然話鋒一轉:
「鄭師長,有個人非常想要見您。」
「哦?」鄭永應了一聲:「林兄對我鄭永和師有恩,林兄引見的人鄭永是一定會見的。」
林漢傑笑了一下:「其實說出這個人的名字,鄭師長也想必是樂意一見的,他就是才回行政院支持工作的季新先生。」
季新先生,是誰?
看出了鄭永的疑惑,林漢傑笑著說道:「就是行政院院長汪兆銘汪院長。」
汪兆銘?汪精衛!
那個從堅定的革命者,到堅定的漢奸的汪精衛。
鄭永的心跳動了一下,汪精衛怎麼會想到忽然見自己?
這個赫赫有名的漢奸,當真是個奇怪的人物。
早年追隨革命,立場堅定,但在日本發動了一系列侵華事件後,整個人卻一下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但在他徹底投敵之前,卻看不出任何一絲要當漢奸的徵兆。
在其後他親筆批准了「何梅協定」、「秦土協定」,把華北主權拱手相讓,社會輿論嘩然,連他的子女都反對他兼任外長,以免「獨負賣國責任」。
汪精衛聽了傷感萬分,流著淚說:
「現在聰明人,誰肯當外交部長!」
從這一點上來看,當時的汪精衛何止不是一個漢奸,簡直是憂國憂民……
鄭永半分也不想和汪精衛扯上關係,一旦真的出現了什麼狀況,勢必將成為自己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污點。
可是現在的汪精衛卻不是漢奸,而且還是行政院院長,自己斷然說不見,未免得罪了他,對師,對自己來說不是什麼有利的事。
「鄭師長不必多慮,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是汪院長久慕鄭師長大名,想和你喝個茶聊聊天而已。」
似乎看出了什麼,林漢傑趕緊解釋道。
「既然這樣,那鄭永就挑個時間親自登門拜訪吧。」鄭永想了一會,找了個借口敷衍道。林漢傑笑了起來:「揀日不如擇日,我看就定在今天吧。來的時候汪院長特別囑咐過了,如果鄭師長軍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的話,汪院長願意親自前來拜見……」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不去估計有些難堪了。
鄭永忽然明白了,這林漢傑擺明了就是汪精衛的人。
這林家實在有些古怪了,弟弟在自己的師效勞,哥哥卻是汪精衛的人。將來抗戰一旦全面爆發的話,兄弟倆會不會在戰場相逢,做個你死我活的冤家?
「這鄭永實在不敢當了。」鄭永站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這一關都得過,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我去叮囑一下,請漢傑先生在這稍稍等候片刻。」
不知不覺之中,鄭永已經把「林兄」變成了「漢傑先生」。
看來林漢傑遲早會跟著汪精衛變節,自己還是少和這樣的人來往好。
出了軍營之後,鄭永趕緊叫來了鄭文根,仔細囑咐他等自己一走,一定要向上面匯報汪精衛要和自己見面的事情。
鄭文根覺得師座這麼做法有些奇怪,行政院長要見師座,那是全師的光彩,這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還要專門向上面匯報的?
「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鄭永苦笑著說道。進了師部見林漢傑正在那耐心等待,鄭永摘下了掛著的軍帽說道:「累漢傑先生久等,這就可以出發了。」
林漢傑笑了起來,說道:
「鄭師長太見外了,我弟弟在鄭師長手下當兵,將來還要多仰仗照應,說句高攀的話,我們本來都是一家人,現在又分什麼彼此。」
和你這樣的人成為一家人了八輩子的霉了,這是鄭永心裡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