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總算恢復了一大半。[閱讀文字版,請上]
期間來探望的社會名流、達官貴人一批接著一批的,弄得鄭永煩不勝煩,在他看來,這些人可不是真心想要看望自己,而是為了表明他們多麼多麼的看重愛國將領……
張學良也派人來帶來了一些老參之類的補品,並且帶話給鄭永,說他依舊是東北軍的人,等傷好了務必要回去云云。
但鄭永自己知道,和張學良已經徹底決裂了,師即將成為中央軍,蔣介石的嫡系部隊。
算著日子師也該到南京了,不知道自己的隊伍還剩下了多少,有多少兄弟殉國了。
從床上爬了起來,活動了下身體,信步慢慢走出了病房。
來到醫院的花園,一路上都是熱情的和自己打著招呼的醫生護士。
「師座,看報紙了嗎?」遠遠的看到林衛東迎面而來。
這小子在突圍的時候被炸傷了手,不過現在看他的樣子,似乎恢復得差不多了。
「怎麼?」
原來,淞滬保衛戰進行至今,瀏河一線局勢危急,又再無部隊增援,面對整個戰線側後的這一無法彌補的缺口,蔣光鼐不得不下令全線撤退。=小說首發==
就在部隊總撤退中,德式師也打出了威名。
根據蔣光鼐的命令,第軍以一部在胡家莊、楊家行佔領收容陣地,主力向嘉定、太倉之線撤退,利用嘉定城、太倉城為據點,派出一部向羅店及瀏河方面警戒。
張治中下達左翼軍變換陣地的命令,命令第師由馬橋宅向嘉定城撤退,第師旅由唐橋向婁塘鎮撤退,旅及教導總隊由瀏河向太倉撤退。獨立旅第團向蓬閬鎮撤退,第團則在錢門塘集結,第師旅也向嘉定集結。
各部隊接令後,都按時分路撤退,陸續到達指定地點,第軍軍部及直屬部隊也到達錢門塘鎮。
就在各部奉命向新陣地嘉定、太倉轉進時,第八十七師二五九旅五一七團在葛隆鎮附近的婁塘、朱家橋一帶與日軍開展了一二八淞滬抗戰最慘烈的戰鬥。\
該團由廟行行抵婁塘附近宿營,此地距離瀏河僅十五華里,全團官兵迭經多日苦戰。積疲未蘇。征衣猶濕。忽然千餘日軍。自瀏河猛撲而來。該團佈置在婁塘鎮、朱家橋、四竹橋的三個前哨連奮起抵抗。
戰鬥打響之後,日軍兵力越來越多,其火炮也開始向陣地轟擊。
這三個前哨連所擔負的警戒線達三千米之寬,且傷亡已超過三分之一,因此力量相當薄弱,三處前哨陣地均遭重圍。但各部均死戰不退,將來襲日軍抑留在婁塘附近。
激戰一直持續到次日,日軍主力約四千人趕到,開始向團陣地發起全線攻擊,並向該團右翼迂迴。
此時中**隊正在加緊構築工事,匆促應戰,兼之兵力終寡懸殊。日軍竟突破前線陣地衝到朱家橋北岸團團部門前。全團戰線岌岌可危。
就在此萬分緊急關頭,第一營第三連奮勇衝殺。將突入陣地之日軍擊退。*
此時婁塘一線日軍已增至七八千人,攻勢一浪接一浪,而團孤軍力戰,彈藥已將告罄,中午過後,各陣地相繼被日軍突破,日軍越婁塘鎮連占附近各村落,兵鋒直陷賀家村。
在葛隆鎮指揮作戰的孫元良旅長,親筆書信一封,命人急送張治中軍長:
團現受日軍包圍,團長失蹤。職擬在葛隆鎮殉職。錢門塘將有危險,請軍長火速轉移。
張治中接報後,馬上打電話給孫元良,告訴他獨立旅第團即可到達,團堅持到日落後即向葛隆鎮撤退,在河川岸線佔領陣地。
時,援軍獨立旅第團終於到達葛隆,迅即控制最後抵抗線,並向前線增援。
這時團已到了最後時刻,朱家橋左翼也被日軍突破,張世希團長率所部官兵抱必死之心向蔣家村拚死衝擊,在日軍機槍火力下,戰士前仆後繼,有進無退,殺聲震野,勢不可當。
日軍竟然擋不住這一支部隊的決死衝擊,向後退去,婁塘鎮之危遂解。團殘部一直殺到外岡與師會合,後經昆山轉赴新陣地。
婁塘一役,日軍集中主力企圖突破嘉定、太倉中間地區,直下鐵路,截斷中**隊退路。
若不是團奮勇死戰,一旦日軍趨葛隆,陷錢門,直下鐵路,第五軍和第十九路軍地退路就全斷了,那後果將會不堪想像。
此役,團第一營營長朱耀章身中七彈,壯烈殉國,還有陣亡軍官包括兩個連長、六個排長,士兵傷亡近千。
其後,日軍新任上海派遣軍司令官白川義則大將發佈停戰聲明:
只要中**隊不採取敵對行動,日軍可暫在原地不動,停止戰鬥行動。
蔣光鼐也在隨後發佈停戰公告:
眼下國際聯盟要求中日兩軍實行停戰,我軍決定接受這一要求,如日方不攻擊我軍,我軍亦不攻擊日軍……
等林衛東把前後情況說完,鄭永輕輕歎息了一聲。=小說首發==
奉天丟了,一二八淞滬抗戰也結束了,犧牲了那麼多優秀的軍人,接下來中國的道路會走向裡?
不過好像這事並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師長,唯一要做的僅僅是盡到自己軍人的本分而已。
「師座。」
林衛東向邊上看了看:「聽說咱們師要被整編了?弄個德國人來訓練咱們,有這事沒有?」
見鄭永點了點頭,林衛東有些不太滿意:
「好好的弄德國人來訓練咱們做什麼,咱師在奉天打得那麼慘,沒靠德國人不也照樣頂了幾個月?」
「屁!」鄭永罵了一句:「那可是靠了奉天那麼多的物資才能頂住,現在咱們什麼都沒了,隊伍也給打殘了,聽說就突出來一千多人,不靠著整編,咱們頂多就是個保安部隊。」
在醫院地這段時候,就身邊一起突出來地幾個兄弟,好像都有些傲慢地苗頭。
抗日英雄,民族功臣,到哪都能受到歡呼。
可這是在南京,不是在奉天。
說得直接一點,在奉天打架鬥毆,進堂子搶堂姐等等,自己這個「司令」眼一睜眼一閉也就算過去了,可要在南京發生了這樣地事,當真要把師的臉都丟光了。
不過這些人野慣了,就連林衛東這樣一個剛進部隊時斯斯文文的讀書人也變得完全認不出了,要怎麼教導他們還真得費些腦筋。
「師座,您得賞個小光。」林衛東忽然嬉皮笑臉地說道:
「家父昨日讓人帶來口信,讓我回去吃飯,還說要是方便的話,請師座一起去。您想啊,奇跡少將軍一到咱家,咱家上上下下不也是臉上有光是不?」
「什麼奇跡少將軍?」鄭永被這名字弄得莫名其妙。
林衛東一下瞪大了眼睛:「這您還不知道,現在都這麼稱呼您呢。」
鄭永被這名字弄得有些啼笑皆非。
被林衛東死皮賴臉的纏了會,鄭永終於答應明天和他一起去林家。要說林老爺子和林家,當初也是幫了自己大忙的,又加上慷慨捐助,自己倒是得當面道謝。
眼見師座答應了下來,林衛東大是興奮,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忽然看到鄭文根匆匆走了過來,見到師座之後一臉地神秘,笑嘻嘻地說道:
「師座,你得請我吃飯,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他讓開了身子,春妮帶著難生慢慢的向著鄭永走來。
「哥。」
再次看到鄭永,才說了一個字,眼淚已經控制不住順著春妮的眼角流了下來。
鄭永哥沒有死,鄭永哥真的沒有死,自己知道他不會死的。
「乾爹!」
難生開心的叫了一聲,然後一下跳到了鄭永的懷了。正在癒合中地傷口被撞得很疼,但鄭永卻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
團聚了,終於又重新團聚了。
兄弟、家人……
「不哭。」鄭永笑著幫春妮擦去了淚水,看到那麼多人在看著自己,春妮也羞澀地笑了。
終於又團聚在一起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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