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怎麼樣了?」
奉天,城防司令部。
鄭永揉了揉發酸腫脹的眼睛問道。
「今天日軍主要以飛機、火炮轟擊奉天城外的陣地。我飛機連續起飛迎戰,飛行員完全在拚命了。同時火炮與日炮對射,也是一樣的問題,我們的炮手太少了。」
陶平一邊說著一邊發出了一聲歎息:
「還記得那個叫楊洲的炮手嗎?三小時之內連續發炮發……等炮擊停止後,整個人都已經癱倒在了地上,現在正由施泰德大夫在直接看護,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看樣子旅團得到了日本朝鮮軍方面的全力支持,戰爭正在沿著誰也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旅團由防禦變成了主動進攻,並且配以飛機火炮支持,而且鐵甲車也開始出現在了戰場上。
「必須予以旅團以沉重打擊。」鄭永擊打了一下地圖:
「我已經和馬占山通過電了,他正準備放棄齊齊哈爾,撤退到海倫繼續抵抗。我看,日本人很快就能騰出手來,以主要力量來對付咱們了。\」
陶平不暇思索的指著地圖:
「對面之旅團,明顯的是中間強,兩翼弱,尤其是在它的左翼,我發現自從開戰以來,槍聲就非常薄弱,我的估計是它們的補給還沒有上來,導致彈藥匱乏……」
「準備怎麼打?」鄭永抱著雙臂問道。
「我已經命令集中起輛戰車,名步兵。火炮門協同作戰。同時。正面陣地在抵抗住日軍攻勢之後,伺機發起小規模反擊,右翼亦投入名步兵進行襲擊。」
「奉天還有多少防衛力量?」
「不到名警察,以及特別行動隊。」陶平立刻回答道:「但目前除了我們的南面,北、東兩個方向的日軍力量薄弱,對奉天構不成什麼威脅。況且,我已經命令向兵工廠及普通民眾分發武器。一旦發現意外情況,應該能及時增援上去……」
「干!」
鄭永斬釘截鐵地說道:
「由我坐鎮奉天中央陣地,左翼地攻擊交給你指揮,黃顯聲負責奉天城防衛。*攻擊於明日下午準時開始!」
「司令,南京密電!」
「密電?南京?」
鄭永「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接過了那份密電:
「電悉奉天城防司令鄭永。你部於民國年月日戰鬥至今。雖血灑疆場,亦寸土不讓,此我國民革命戰士之精神所在。
日本悍然發動進攻,東北各地倉皇撤退。唯你部展現之勇氣,使日軍在奉天寸步難行,知我抵抗決心,甚慰。
晉奉天城防司令鄭永少將軍銜,國民革命軍陸軍步兵第師師長,奉天城防總司令,奉天綏靖公署主任。
此令,蔣中正。養。」
少將?師師長?綏靖公署主任?
這等於是國民政府給了自己正式的番號?
本來鄭永的職務為獨立第旅旅長。但這一職位實在有些不倫不類。正經的第旅旅長王以哲依舊在擔任著這個職務,國民政府既沒有說撤換。也沒有說另行安排,這就變成了東北邊防軍同時存在了兩個獨立第旅旅長。=小說首發==
現在好了,有了正式的番號了。
鄭永知道,很快為了顯示國民政府的強大,將會在所有的師番號前都加個,那自己未來就是國民革命軍陸軍步兵第師師長?
但讓人奇怪地是,明明是一封晉陞電報,為什麼要以密電的形式發出?
鄭永忽然笑了起來。
自己終於明白了,終於明白這封電報為什麼要用密電的形式了。
他順手把「密電」交給了陶平,陶平粗粗看了幾眼:
「恭喜司令晉陞為少將,我看你是國民政府最年輕的將軍了……」
「將軍?」鄭永又笑了一下:
「一個少將的軍銜,很快將使我陷入到兩方政治勢力的搏殺之中……」
陶平微微愣了一下,接著好像也明白了什麼。
「把這封電報通喻奉天,現在在奉天堅守地部隊不叫獨立第旅了,而是國民革命軍陸軍第師了。這個各旅地番號,算了,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就按照、、的順序排列下去。反正,咱們現在也弄不太清楚別的部隊的番號……」
陶平笑了起來,這可當真有些亂套了,師居然弄出個旅來。
「司令,忠義堂地黎龐謝回來了!」
鄭永和陶平愣在了那裡,黎龐謝回來了?
自從黎叔離開奉天之後,一直毫無音訊,鄭永已經當他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下。
「請!」
隨著鄭永的聲音,黎叔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一見鄭永便抱拳道:
「司令,黎龐謝不辱使命,現特來向司令繳令!」
聽著近乎戲文一樣的話,鄭永不相信地問道:「你真把張忠華殺了?」
「可不,殺了!」黎叔拍著胸膛說道:「按照照片殺的,本來還以為回不來了,誰想到東洋蘿蔔已經刺客都死了……」
說到這他的神情有些黯淡,他又想起了那些為了掩護自己而死難的忠義堂弟兄來。
他振作了下精神,把一張照片放到了鄭永面前:
「司令,你看下是這人不?」
鄭永拿起照片才看了一眼,面色頓時大變:「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下,來人,傳羅魚猛來!」
黎叔才想離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疊紙:
「司令,我們刺殺地時候,發現了這些東西,上面全是洋文,我估摸著可能對你有用,所以就幫你帶來了……」
「馬上讓人翻譯一下。」鄭永將那疊文件交到了陶平手裡。
當羅魚猛匆匆進來地時候,迎面而來的是鄭永一張鐵青地面孔,羅魚猛站在了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鄭永把那張照片扔在了羅魚猛面前:「怎麼回事?」
只看了一眼照片,羅魚猛就知道司令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了,他看到邊上除了自己和司令,一個人也沒有,定了定神,說道:
「都是魏處座安排的。」
「說,仔細的說。」
鄭永坐了下來,那張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張忠華,而是間接殺害了鄭永全家的程偉業!
原來魏含之在安排潛伏的時候,已經預見到了目前這種局面的發生。
必須有一個人要想辦法打進日本人內部,盡最大可能的弄到機密情報,以圖日後東山再起,東三省之恢復。
而這個人,就是張忠華。
羅魚猛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協助張忠華完成任務。
在魏含之的安排中,為了這一潛伏任務,任何人都可以犧牲,甚至可以殺自己人以圖得到日本人的信任。
魏含之一直就是這樣的人,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當黎叔決意去刺殺張忠華的時候,為了穩妥起見,羅魚猛向他提供了一張程偉業的照片,以盡可能的保護張忠華。
「萬一黎叔正好認識張忠華怎麼辦?萬一行刺錯誤怎麼辦?」
「恆淵啊,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啊……」
這是魏含之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當時自己已經猜測到了張忠華可能是被派去的臥底。
但那個時候黎叔已經出發,根本無法和他聯絡上了。
「沒有萬一,魏處座曾經說過絕對沒有萬一。」
羅魚猛眼神暗淡地說道:「出現了任何危險狀況,都由張忠華本人自己負責,一旦他殉國了,法務處絕對不會承認。所以即便黎叔真的刺殺他成功,那麼張忠華也將會背負一輩子變節者的名聲……」
鄭永沉默在了那,還有很多事自己沒有弄清楚,但他已經不想再問了。
他只知道,有一個「叛徒」正孤獨的戰鬥在敵人的心臟,而且他隨時可能面對各種未知的危險。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如果他無法活到勝利,將來會有人知道他的功勳嗎?
特工?忠誠?叛徒?鄭永很難把這幾次詞聯繫在一起。
他不知道目前張忠華的具體情況,也無法提供給他任何的幫助,一切的一切將都只能靠他自己獨力去完成了……
「那份滿洲國的情報也是他提供的吧?」
「不是,屬下也正奇怪是誰向我們提供了這份情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