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10月2日中午12點。
東塔機場。
加滿了油料的四架單翼戰鬥機和兩架轟炸機像正在養精蓄銳的雄鷹一般,正在等待著張開巨大翅膀飛上藍天的命令。
六名飛行員懶洋洋的坐在室內,看著外面從步兵調來的機槍手和投彈手,在那緊張而焦灼地進行著最後的訓練,飛行員們不時會指指點點的發出幾句譏諷的話。
老九邊戰車基地。
十一輛施奈德突擊坦克,聖蒙莎突擊坦克,和六輛雷諾FT-17型輕型坦克,已經整裝待發。
這些戰車都是大帥生前為東北軍積攢下的家底,尤其是雷諾FT-17型坦克。
它是世界上第一種裝有可360度旋轉炮塔的坦克,而且動力艙後置,車體前設駕駛席,在這之後的絕大部分現代坦克都沿用了這一設計。
駕駛著這些戰車的坦克手們,在此之前他們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他們幾乎所有的人在觸摸到坦克之前,只是一些為有錢人和權貴開車的司機而已,比如那個總愛吟半吊子詩詞的劉曉龍。如果不是「9.18事變「,如果不是日本人發起戰爭,他們這一輩子也許都沒有機會見到坦克。
天幸這些人膽子大,尤其是那個叫劉曉龍的。僅僅憑著對汽車的瞭解就認為開汽車和開坦克之間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天幸他們遇到了一位參加過「中東鐵路事件」的真正的坦克手老韓,才讓他們有機會瞭解到這些鋼鐵怪物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年咱們的鐵路被老毛子控制了,結果空有雷諾卻上不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步兵弟兄們被老毛子的T-18欺負。現在好了,打不了老毛子,可以和那些東洋人幹一場了!」
這是老韓總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不過老韓也有些鬱悶,自己訓練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司令長官不知道怎麼想的,弄批這麼的人來駕駛坦克。
要是自己的老兄弟們仍在,這些開車子的撐破天了頂多在坦克後面吃灰。
要是大帥還在的話,東洋人能打到奉天嗎?每每想到這裡,老韓總會忍不住長長地歎息一聲……
12點,奉天城防司令部。
「各部隊已經完成集結。」代理參謀長陶平指著奉天城郊地圖說道:
「六架飛機,十七輛坦克已經完成出發前的最後準備工作,此外,二十門火炮,兩千步兵也已到達各自區域。唯一讓我擔心的,是這兩千名步兵的戰鬥力。」
陶平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兩千名步兵大部分是新近招募的的新兵,尤其以一期學生新軍六百二十三人為主力。
除了在奉天保衛戰中,面對北、東兩個方向日軍的進攻放過幾槍以外,他們其實並沒有什麼戰鬥經驗。
「學生營去北大營之前,他們也都沒有殺過人。」鄭永笑了一下:
「但他們還是在那堅守了八天,從學生營打成了鐵軍,只要一上了戰場,那些生生死死的顧慮也管不了許多了……」
他推開了地圖:
「北大營打了八天,為我們爭取了充足的時間,也最大限度地迷惑了日本人。他們絕對不會想到,僅僅第二天,我們就會展開反擊。
39混成旅團在這八天裡也傷亡慘重,他們也需要休整。38旅團在戰況不明之下,不敢貿然對嘉村達次郎進行增援。況且,咱們一直隱藏了自己真正的力量。
咱們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坦克,火炮支援增加到了二十門,我就不相信那些日本人是鐵打的,這次要麼不打,要打就要把39混成旅團給我打殘了!」
陶平的神色暗淡了一些:
「這次咱們下的本錢大了,為了演好這場戲,幾乎要把學生營拼光了,那些陣亡的學生兵裡,沒準,沒準將來能出幾個將軍……」
「是啊。」鄭永有些自責:
「當初手裡實在沒有兵,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學生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打得這麼慘。不過終究還是剩下了一百二十六人,這些倖存下來的,都是咱們將來可以依靠的中堅力量。」
「長官,請用飯吧。」
勤務兵再一次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掏出懷表看了一眼,鄭永點了點頭:「走,吃飯去。」
「報告!」
才吃了一口飯,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鄭永的思路。
鄭永抬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又是那個自己有些害怕見到的黃羽欣。
「長官,醫療隊完成準備!」
「哦,坐,請坐。」鄭永敷衍著說道:「兄弟們就拜託給你們醫療隊了,這個,這個,戰場上槍彈無眼,你們盡量不要衝上去,嗯……」
「長官,醫療隊由施泰德醫生全權負責。」黃羽欣在鄭永身邊坐了下來:
「施泰德醫生已經和我們說了,醫生,在戰場上就是一名戰士。我們將和真正的士兵一樣,不畏懼槍炮聲,為戰場上痛苦中的傷員提供一切的救助!」
「這個施泰德和我搗什麼亂。」鄭永嘀咕了聲。
說到底他心裡還是有些輕視女人,鄭永一直很強硬的認為戰爭和女人沒有關係。女人上戰場?簡直就是在那開玩笑。
可他說實話還真不敢得罪這些女學生,人家怎麼說也是真心抗日的熱血女學生,但凡自己的這點心思傳了出去那對自己的名聲可不太好。
看了一眼求戰**強烈的黃羽欣,鄭永倒第一次發現,這個穿上了軍裝的女學生倒還真有幾分別樣的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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