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31年,民國二十年9月11日,石家莊。
「不得了了,日本人要動手了!」張學良緊鎖著眉頭略帶著幾分緊張地說道。
他的親信何國柱師長吃了一驚:「日本人真的要動手了?就為了『長春萬寶山事件』和『中村事件』就要動手?那應該趕快命令東北各軍做好準備。」
「不能動手!不能動手!」
張學良顯得異常煩躁:「本來守土有責,是應該抵抗的,但如果我們一旦還手,在國際上就講不清了;我們不還手盡著他打,在國際聯盟好說話。」
在他準備進入轎車的一剎那,他停住了動作,又轉過了身子:
「通知我駐東北各師、旅,又軍政長官,尤其是駐紮在北大營,奉命守衛奉天的獨立第7旅,一旦發生武裝衝突,王以哲旅堅決不准抵抗!」
9月12日,奉天東北軍獨立第7旅旅部。
「報告,620團王鐵漢團長再次來電,駐紮在狹山嘴子之620團2營1連鄭永密報,日本人有於近幾日發動軍事攻擊的可能!」
「不可能,絕不可能!」王以哲的神情看起來同樣煩躁不堪:
「中村事件政府正在和東洋人交涉之中,況且關玉衡已經被捕等候處理。政府認為日本乃亞洲文明之國家,絕對不會發生違反國際公約之行為,日方先前之宣傳不過是一恐嚇之手段而已。嚴令我旅各部,絕不允許挑起事端!」
他的參謀長趙鎮藩小心地建議道:
「旅座,鄭永以一個小小的連長,三番五次報告東洋人對我企圖,我想他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編造這樣的情報吧。[閱讀文字版,請上]您看是不是應該做……」
「他一個連長懂得什麼?」王以哲打斷了參謀長的話,然後歎了口氣:「就算我們真的想做些什麼事情,也無能為力啊,這是副總司令才來的電報。」
接過旅長遞來的電報,趙鎮藩匆匆看了幾眼,臉上的神情那樣的複雜,他遲疑了一會還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旅座,雖然副總司令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但是我願意親自去下北大營,我在那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好臨機處理……」
王以哲考慮了下,終於歎息著點了點頭:
「也好,你去我放心,但是千萬千萬要記住,沒有我的命令,哪怕東洋人真的發起武裝挑釁,我方也絕對不能開槍啊!」
9月12日,夜,獨立第7旅620團團部。
「來人,立刻去告訴鄭永,沒有我的命令,不管是第一槍還是第二槍,都絕不允許開,這是旅部的死命令,死命令!」
「團座,但是最近幾天1連調動頻繁,並且又申領了大量的彈藥,我看,就算這道命令下去了鄭永也未必會聽,您看是不是換個連長?」
王鐵漢頹然坐了下來,他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過了好久忽然又站了起來:
「不必了,我知道這小子心裡在想什麼。咱們做不了的事,也許,也許他有這膽子做。希望他能有好運氣吧……」
說著,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給,鄭永要什麼就給他什麼,打開咱們團部的倉庫。讓我的警衛連專門給他送過去。媽的,老子這團長當的窩囊啊!」
他心情煩躁地來回走動著,猛然一把推開了門,外面又響起了一聲旱雷,炸得人耳朵生疼,也許,很快炮聲便會如這炸雷一般降臨吧……
……
9月12日,夜,620團2營1連連部。
「連座,旅部來了命令,嚴厲訓斥1連不得有任何越軌舉動,否則,當以軍法論處,我看咱們還是在考慮一下吧?」
「考慮?我早考慮得清清楚楚了。」鄭永冷笑了聲:「旅部給我這小小的連長直接下命令,還真看得起我啊。團部的態度呢?」
「團部的態度比較曖昧,訓斥令是有,不過團座的警衛連連長剛來了電話,說正有一批物資連夜往咱這送來呢。」
「各排、班準備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連各部已完成一切應戰準備,隨時都可以投入到戰鬥之中!」
「你說,咱一個小小的連長,能創造出奇跡來嗎?」鄭永扔掉了手裡的筆,話語裡帶著幾分譏諷的味道說道:「十幾萬人都不打,咱兩百來號人卻和倭奴玩命……」
「連座,現在連裡絕大部分的人都罵你是瘋子,要瘋您可一定要瘋到底!」
鄭永微笑著說道:「是啊,瘋子,我是瘋子,可如果咱東北軍人人都是瘋子,那真正被逼瘋的將是那些倭奴,你說,是嗎?」
9月13日,東北軍憲兵司令陳興亞奉張學良的命令,帶領憲兵20人前往興安屯墾區調查。
東北軍參謀長榮臻秘密派人將關玉衡團長接到瀋陽保護起來。然後,東北軍公開宣稱已將屯墾三團團長關玉衡逮捕,令其聽候處置。
9月17日,日本公使重光葵向中外發表聲明:
因為「中村事件」而「盛傳日本軍隊有動員計劃說,全系無稽之談」,這目的無非是以此麻痺中國當局。
9月18日,就在重光葵發表聲明後沒有多少時間,身在北京的張學良安排的日程表為觀看京劇《宇宙鋒》。
18日下午3點,在審查完了7旅佈防情況之後旅長王以哲離開旅部,參與奉天城內舉行的水災賑濟活動。
6點,620團2營1連飽餐後全部進入陣地。
公元1931年9月18日夜,全副武裝的1連完成最後準備,東北軍最年輕的少校連長鄭永出現於狹山嘴子陣地。
戰鬥,即將於這一刻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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