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已經被關在這屋子裡一整天了,外面是荷槍實彈的衛兵,一天來,除了有人送來吃的,沒有一個人敢來看望他。[閱讀文字版,請上]
精緻的飯菜就這麼放在桌上,鄭永一口都沒有動。桌子上還有魏含之專門讓人送來的兩盒煙,平素不抽煙的鄭永拿了過來,點燃後狠狠抽了兩口。他忽然發現當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後是那樣的無助。
他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在權利和陰謀面前卻顯得那樣的無能為力。他明明知道慘劇即將發生,自己卻沒有任何能力去阻止他。他明明知道在皇姑屯將要響起震驚中國的爆炸,但卻只能像只困獸一樣被關押在這裡……
門被輕輕地打開了,進來的是魏含之的副官,他瞟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鄭永,跟我來,處座要立刻見你。」
鄭永有些麻木地站了起來,跟著副官走了出去。
當鄭永再次見到魏含之的時候,魏含之的面色看起來異常的冷峻:「恆淵,你的情報非常準備,六月四日清晨五點半,大帥的專列在經過皇姑屯,南滿路與京奉路交叉路橋下的時候,發生爆炸,具體的情報你自己看一下吧。」
鄭永木然接過了那份情報。
六月四日清晨五點半,張作霖專列準時來到日本人為它設置的必死之陣……當張作霖的專列通過爆炸物時,「轟隆」一聲巨響,頓時烈焰滾滾,黑煙瀰漫,張作霖的專列被炸得粉碎,車身崩出好幾丈遠,僅僅只剩下底盤。[閱讀文字版,請上]
專列爆炸時,張作霖的六姨太當即被炸死,張作霖身受重傷。他被衛兵嚴密保衛起來,不准任何外人來見。張作霖大概知道自己已不行了,便痛苦地一字一頓地說:
「我受傷太重,恐怕不行了。告訴小六子,讓他趕快回來!」
其後張作霖於六月四日上午九時半去世了,終年五十四歲。
「恭喜處座,恭喜處座終於心想事成。」鄭永將那卷宗隨意扔到了桌子上,帶著譏諷的口氣,說道:「下一步處座難道準備接任大元帥的職務嗎?」
「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魏含之並沒有因為外甥的話而生氣,他淡淡地說道:「現在大帥被炸身亡的消息,已經被嚴格封鎖了起來。留在奉天的幾位老帥商議下來,一致決定立即接陸軍上將軍張學良回到奉天,接任奉天一切軍政大權。」
鄭永冷笑了下:「請問處座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他們把這事交給了我。」魏含之從從容容地說道:「我看你對大帥被炸的事情那麼清楚,所以就想到了由你去北京,與上將軍的衛隊一起把上將軍接回來……」
見外甥沉默不語,魏含之笑了一下說道:「恆淵啊,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氣,可舅舅的一番苦心你很快就會明白的。這事看起來危險,但只要一旦做成了,上將軍必定會對你另眼相看。我已經把你重新調回了法務處,下午你就動身吧。」
「是,謹奉處座命令,鄭永下午立刻動身!」
本以為外甥會拒絕,心裡還想好了一大堆勸詞,現在進鄭永那麼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這倒大出魏含之的意料。
其實從羈押處到這的一路上,鄭永已經想通了一件事。在這樣的亂世中如果沒有權利,那就等於什麼也沒有。無論你想做什麼,結局只可能是一事無成。
現在這樣的機會就放到了自己面前,他知道張學良一定不會死的,一定能平安回到奉天。而藉著這個機會,他就能夠認識大名鼎鼎的少帥,就能向權利邁進一步……
「很好,我給你安排了兩個我的貼身衛士,武器也給你準備好了,一會派人給你送來。」
魏含之想了一想,又歎息了一聲,說道:「恆淵,不管怎麼樣,自己的性命重要。萬一要發生了什麼情況,記得,一定要先想法子讓自己脫身。」
鄭永不置可否的恩了一聲,這位法務處的處座,對自己這個「外甥」還是很有感情的,但他的那些做法,卻已經讓自己有了不盡的厭惡,他現在想的只是盡早不要再見到這個人!
魏含之為他安排的兩個助手,一個叫羅魚猛。一個叫張忠華,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第一次見到張忠華的時候,鄭永只覺得這人像極了魏含之,整日沉默寡言的,就算你問他話,他好像也只是在那敷衍了事。
想較於張忠華,羅魚猛則要活潑得多了。當魏含之將他們送上開往北京的火車後,唧唧喳喳的這人話匣子就沒有停過。
自打一上了火車,他就不停的在這問這問那,好像對什麼都覺得新鮮一般。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魏含之並沒有專門為他們安排包廂。坐在他們對面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見到張忠華活潑的樣子,不時地投來友善的微笑。
到了用餐的時候,鄭永讓兩個同伴先自行去餐車,他看著行李,等一會他們吃完了再來,這倆人才一離開,那中年人對鄭永抱以了一個微笑,說道:「小兄弟,哪人啊?你那同伴看起來活潑得很啊。」
現在的鄭永對一切人都充滿了警惕,他僵硬地回答了句:「奉天。」
「哦?可聽著你的口音不像啊。」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鄭永一番。
鄭永悄悄把手伸到了槍把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中年人身上,透露著一種古怪,只要他稍有異動的話,那他可就得對不起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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