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生病了要吃藥,心理生病了要找心理咨詢師聊聊,我知道你病了,卻不捨得帶你去……
……
二十二點整。
萌萌和風兒見漣瑾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頓時恍然大悟。
「姐,咱不會遇到瘋子了吧,他剛才說什麼東宮來著。」
「我看就是了,都看不到劇組,做節目也沒那麼真的!」
「他不會是得妄想症了吧,以為自己是個古人!」
「還好若汐姐走得快,被纏上了沒完沒了的。」
「咱也趕緊走吧,若汐姐說今晚就能把那個面具做好了,我見過一回,是個古代女子,長得美極了!」
「趕緊走趕緊走,我看他真就是個瘋子了。」
……
兩人說著又看了前面那一臉失落的漣瑾一眼,便從相反方向走去了。
靜言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聽著,一言不,心中有個地方卻痛了起來。
漣瑾整個人抱成了一團,靠著天橋的圍欄緩緩坐了下來,似乎很疲倦,人人都把他當瘋子,誰也不相信他,即便他再小心翼翼,方才g裡的人依舊拿異樣的眼光看他,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連汐月也忘了他了,突然好想回宮,可是就算回去了,皇兄會接受他嗎?
靜言看了他良久,才走了過去,緩緩蹲了下來。
「漣瑾,還有我呢!我相信你,我告訴我吧,把想說的都告訴我吧。」靜言跪了下來,伸出雙臂將漣瑾擁緊,靠在他肩上,看著天橋下川流不息的車流。
漣瑾微微一僵,靜言反倒將他抱得更緊,柔軟的身子緊緊貼了上去。
埋在漣瑾脖頸間,感受著他的氣息,很乾淨的味道。
除了媽媽,從未和一個人如此的接近過的,那麼的信任。
漣瑾那修長的手指終於動了動,唇邊勾起了一絲無奈的笑來,輕輕將靜言環抱住,笑容溫和,眉目清朗,怎麼突然把這個女子給忘了呢?
天橋上依舊有人路過,時多時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忙碌,匆匆而過,誰也不會特意駐足去看兩個孤單的人相擁在一起。
「你有母親嗎?」靜言淡淡地開了口。
「當然。」漣瑾無奈地笑了笑,又道:「只是我從來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是誰。」
靜言心中一緊,連忙說到:「對不起。你一定很難過吧。」
「不難過,從來沒見過就不會難過了。」
「那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我也不知道。」向天和凌徹算嗎?應該不算了吧。
「百納王國是什麼地方?」
「我的家鄉。」
「那你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本已經自殺了,然後還是醒了,睜開眼睛就在這了。」
「你想回去嗎?」
「當然想,我不屬於這裡,一切都太過陌生了。」
「剛才那個人你認識?」
「嗯,是我朋友。」漣瑾想了想,長歎了一口氣,又道:「也許,不是,也許只是長得相似罷了。」
「如果你回不去了,就留下來做我的朋友好嗎?就當男朋友好嗎?」
漣瑾遲疑了。
男朋友的意思,他似懂非懂。
靜言卻整個人都窩到他懷裡去,淡淡地道:「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教你畫畫。」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漣瑾心中頓時一怔,做東宮太子之時,他從未有過真正的朋友,身世揭穿之後,他就沒了親人。
這種孤獨,他懂。
靜言似乎有些慌,抬起頭來,雙眸噙著淚光看著漣瑾道:「即便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如果你回不去,就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生活吧!」
漣瑾微微一愣,有種被理解被接納的感覺,那麼熟悉,就像夕顏一樣,柔軟的唇邊緩緩浮起了溫和的笑容來,莫名的安心,眸子帶著些寵溺和無奈,指腹輕輕撫過靜言的眼角,終於點了點頭。
靜言也笑了,又依偎進漣瑾那溫暖的懷中。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但知道他一定也是病了,似乎病地比她還嚴重。
在圖他病了,卻不捨得送他去醫院。
在她病的最重的時候,也是沒有人相信她,那惡毒的後媽不是帶她去看心理咨詢師,而是直接強行送她到精神病院,一道道冰涼涼的大鐵門,永遠陰涼幽暗的長廊,時不時傳出的幽幽的哭泣聲……那一個月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怎麼捨不得這笑起來那麼溫和的男子去經歷那種恐懼呢?
病了,又如何?
她不也一樣過得好好的。
即便全世界都說他是瘋子,她就偏偏要把他留在身邊,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