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大門緩緩地關上了,一切歸於寂靜,燈火昏暗,淒清陰冷,被擾醒的死囚們安安分分地縮回了牆腳去,裹緊身上的氈袍繼續睡覺。
方才恭敬無比的幾個獄卒又神氣了起來,這裡仍舊是他們最大,誰不聽話便得挨鞭子,關的都是死囚,不許探望,更不會有人來過問的。
好幾杯暖酒下肚,各個皆是都漲紅了臉,相視猥瑣賊笑,今夜難得送進來那麼個美嬌娘,兄弟幾個怎麼能輕易放過呢?
「嘿嘿,頭兒,帶咱過去瞧瞧吧!」一人先開了口,鑰匙在牢頭手上呢。
「呵呵,頭兒,這可是好貨色,瞧那身衣裳,我看定是妃子了!」
「就是就是,都是皇上不要的女人了,就讓咱也嘗嘗味道……嘿嘿……」
四五個弟兄都圍了上來,那牢頭將眾人一一看了過去,猥瑣地嘿嘿一笑,便提著鑰匙朝牢房走了過去,眾人立馬搶著跟在後頭而去。
匡噹一聲,木門被打開了,四五個獄卒圍在一旁,那牢頭蹲下身去,將汐月翻了過來。
那蒼白如紙的小臉依舊如溫玉般雅致,柔暖的唇邊噙著血跡,雙眸微微顫動著,方纔那一翻身似乎碰到了背上的傷口。
「頭,弄醒她!」一旁那矮小的獄卒一臉的急不可耐。
「呵呵!」那牢頭滿意地笑著,粗糙的大手的汐月身上遊走起來,卻是猛地一扯將她身上那錦白的宮袍狠狠地扯碎了。
汐月驟然睜大了眸子,卻見好幾雙猥瑣的眼睛盯著自己看,緩過神來,大叫一聲,狠狠將身上那人推開,猛地現自己雙腳上被鎖著鐵鏈!
頓時一身的僵硬一身的戒備,熟悉的恐懼感控制不住地翻湧而上,爬到了牆腳無路可退,扶著牆顧不得背上的痛硬是站了起來,狠狠地盯著四周這四五個獄卒看,而身上外衣被扯碎了,內裡的單薄的底衣清晰可見。
「把門鎖上!看本大爺怎麼收拾她!」那牢頭爬了起來,話語凶狠起來,這賤人竟害他在弟兄們面前丟臉!
「你們敢動本宮一個寒毛試試,皇上還未落本宮,你們就敢如此大不敬!」連她自己都聽出了話語中的顫抖來,怎麼還能寄希望與那個男人來救她呢?上一回,上一回不也是他親手設計將她推入虎口的嗎?
「呵呵,娘娘,你是那位娘娘啊?」那牢頭一臉的笑容隨即卻有變了臉道:「入了天牢便是死囚一個,你還是乖乖地把爺兒幾個伺候好了,少受點皮肉之苦!」說罷便又是猥瑣地大笑了起來。
一旁幾個獄卒跟著也笑得猥褻,皆是色迷迷地盯著汐月的身子看。
那牢頭一步步靠近了,汐月掌中運氣,眉頭蹙緊,猛地一掌擊了出去,將那牢頭打地遠遠地,背上的傷牽動了胳膊,一股刺痛立馬傳來。
「呵呵,這女人夠味!兄弟們給我一起上!」那牢頭爬了起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狠狠擦去嘴角邊的血跡,難掩一臉尷尬,鼠眼賊眉裡藏著陰鷙。
「誰再敢過來,休怪本宮手下不留情!」汐月的話語凌厲,忍著痛逼著自己不喊出聲。
幾個獄卒先是一驚,卻見這頭兒也沒多大傷痛,而這女人似乎沒多大的力氣了,心中皆是大喜,一齊朝汐月走了去。
五六個人一齊走來,汐月的早已顫抖不已,熟悉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也顧不上反抗,卻是靠著牆緩緩滑下,蹲在牆腳處頓時失聲痛哭了起來,那般的撕心裂肺,哭聲頓時在清冷寂靜的牢房裡響了出來,淒涼無比。
那幾個牢卒似乎被怔住了,皆是面面相覷,面色複雜,有些不知所措。
旁邊的死囚也全都看了過來,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嗚嗚……嗚嗚……」汐月一直在哭,失聲痛哭,越來越淒涼,似乎停不下來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落在了牢房外面,一臉蒼白如紙,神情肅然,不過是輕輕一劈,那鐵索便斷開滑落。
「你是什麼人,竟敢私闖天牢,來……」牢頭第一個回過神來,只是話語未落,便已頹然倒地,其餘的獄卒心中大驚,只是依舊沒喊出話來,便皆是腦後挨掌立馬昏迷不省人事。
「公子,公子,救命啊,救我出去吧!」
「公子,你救我出去,要多少銀兩我都付給你!」
「公子,行行好,救救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
……
一旁的死囚見有人劫獄皆大聲求救起來,而另一側那囚犯似乎也聽到了動靜,亦是跟著大聲求救起來。
唯有汐月,仍舊蜷縮在角落裡,雙臂緊緊抱著自己,仍舊在哭,失去了所有意識,只是哭,停都停不住。
那白衣男子回頭看了一眼,縱使大門那邊已經陸陸續續圍上了侍衛,他仍舊是不慌不忙,在汐月身前蹲了下來,只是,才伸過手去,卻被狠狠地打了回來,白皙的手背上立馬出現了兩道血紅的抓痕。
「別怕,我來帶你走的。」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嗚嗚……走開……走開!……嗚嗚……」汐月只是哭,又將他狠狠推開,早已觸動了背上的傷口,血又緩緩流了出來。
「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放了我……嗚嗚……」
而此時,牢門處早已站滿了侍衛,只見一個身穿明黃龍袍的男子,緩緩地走了過來,頓時,一室寂靜了,囚犯們一個個皆閉了嘴。
凌徹在牢房外停下了腳步,狹長的眸子冷冷地掃過地上那昏死過去的獄卒,視線掠過那白衣男子,落在了汐月身上,她在哭,她抱著自己在哭,是她嗎?
一股熟悉的心痛瞬間湧了上來,這情景是如此的相似如此是熟悉,方才被困七音魔陣他隱隱懷疑了,此時卻膽怯了,會是她嗎?
可是,怎麼會是她呢?
這張臉是那麼的陌生,唯有那上晶亮的眸子是他所熟悉的。
而她,要他的命。
那白衣男子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淡淡地道:「凌徹,這女子我要帶走,算是第二件事。」
他,便是鳳希,凌徹欠他三件事,能如此淡定地面對外面成批的御林軍,是因為心中那一抹淡然,亦是因為這個皇帝曾今的承諾。見過了寒煜又去了鍾離尋那把玉玲瓏才知曉了這世間竟有一個同默娘如此相似的女子。
凌徹沒有回答,視線依舊落在汐月身上,步步走近,在她身前蹲了下來,心中怯了,手似乎也在顫抖,取下她髻上那紫玉蝴蝶釵來,翻看了一眼,唇邊頓時浮現出自嘲的笑來。
是老天爺懲罰他嗎?
是她!
青衣方才說是因為這紫玉蝴蝶釵才那麼確定汐妃就是小姐的,而現在,現在他手中這跟應該是第三根了吧!
果然是她!
日思夜想,四處尋覓,這個女人竟就在他身邊,想殺他!
大手輕輕地落在她肩上,卻被她猛地甩開來。
「走開!別碰我,走開!……嗚嗚……走開……」
聲音越來越無力,越來越小,剩下的依舊是哭聲。
「汐月……是你嗎?」他又一次靠近,整顆心都提著,小心翼翼地試探,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哽咽,「汐月……是你嗎……汐月……汐月……汐月乖……汐月不哭了……是凌徹不好……凌徹壞……」
哭聲竟是戛然而止,一室寂靜無比,凌徹那冰涼的手似乎出了汗,一身的僵硬。
汐月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凌徹,那顫抖的雙唇微微開啟,「嗚嗚……凌徹……」
噙著淚的雙眸依舊迷離不已,只是,才喚了他的名字,整個人便傾身暈倒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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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多字,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