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倚著在暖塌上,眸子緊閉,心中卻是煩悶不已。
「娘娘,奴婢給您上藥吧。」說話的是剛從萱太后宮裡回來的小丫頭。
「你喚什麼名字?」汐月依舊逼著雙眸,淡淡地問到,昨日就問過的,卻沒記住。
「回娘娘,奴婢名喚粟兒。」小丫頭低聲回答,生怕這主子又忘了,連忙又道:「奴婢小時候喜歡吃板粟,就取了這名字。」
「呵呵,我也愛吃板粟,小時候經常吃的!」汐月睜開眼睛來,看了看眼前這一臉天真的小丫頭,心中禁不住感慨,小小年紀要在後宮裡好好活下去確是不容易。
「娘娘,奴婢去蒸一些來,奴婢蒸得可好吃了!」粟兒嘻嘻而笑,她剛從太后宮裡回來,根本不知道方才生了什麼事,娘娘問了好些關於汐妃娘娘的事,她都一一如實回答了。
「去吧去吧,多放下鹽,我喜歡吃鹹一點的。」汐月微微笑著,這粟兒到是挺討她喜歡的。
粟兒一退下去,汐月便又懶懶地倚了回去,心中好亂好亂,理不清,剪不斷。
汐妃應該是小產了吧,凌徹還在寢宮那邊,紅衣也留了下來,在場的所有奴才都被凌遲處死了,只有她一人隻身回到思月宮,一個人等待審判。
原來這真正的慕容汐月失憶了,而他也承認了她的身份,因而沒有再張貼皇榜了沒有再尋她了。
她看不出他的情緒來,那狹長的眸子依舊是那麼溫軟,不管是對汐妃,還是她,甚至是紅衣青衣都是那麼溫文有禮。
方才才恍然現,那溫柔是那麼陌生,那麼遙遠,不像他,一點兒也不像。
汐月無奈地笑了,心中竟會卑微地期盼他會來狠狠懲罰自己,狠狠地做給她看,告訴她,他有多麼在意慕容汐月!多麼在意他們的孩子!
她好亂好亂。
她在等,等在罪名的降落,也在等著凌徹最後的反應。
不得不承認,她似乎錯過很多很多,喪失了主動權無法乾乾脆脆。
如今,恨,恨也決絕不起來,愛,愛也放不開來純粹的愛。
「你為什麼又哭了?」那低沉的聲音又一次出現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旁,還是一襲黑衣,臉上黑色的面具,眸子深邃而清冷。
「喜極而泣。」汐月抹了抹臉上的淚,她都沒有覺自己又哭了的,自從見到他後,似乎就忍不住眼淚了。
等他最後一個答案,讓自己徹底死心,該是喜事了吧。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站在一個旁人的角度,看那個男人是如何待定自己的,真是天大的喜事。
「你為什麼要惹那妃子?若是降罪下來,如何完成王爺交待的事?」他的語氣很嚴厲,滿滿的責備。
「我不是故意的。」汐月委屈了起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許,就只能在這個人面前委屈吧,她沒打算和凌徹申辯的,就只打算一言不看他如何做。
「我知道。」當時他也在的,也看到她替那婢女挨了那一巴掌,「為什麼要把那紅衣婢女要來?」
「投緣唄,第一眼看見了就喜歡了。」雖然這人是在審問她,汐月卻依舊懶懶得倚,愛理不理。他一定也在查她的底吧,儘管查吧,除非她說出來,否則誰都查不出的。
「投緣?」他今天的話似乎多了。
「嗯,第一眼見了就喜歡,便是投緣了。」汐月突然想拉著這奇怪的男子多聊一會兒,聊著聊著時間就會很快過去的,她就可以不想那麼多了。
「你為什麼要挨那一巴掌?」他想問的還是這個問題。
「我喜歡紅衣啊,不捨得她挨打。」其實那時候她沒想那麼多的,就是不允許青衣對紅衣動手,兩姐妹一向都那麼好,不可以的。
「你為什麼不上藥?」他方才就看到她那小手上一片紅腫。
「不疼了。」汐月這才記得了手上的傷來,其實腳也傷著呢,都給忘記了。
「這個藥給你。」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白瓷小瓶來遞給了汐月。
「解藥嗎?」汐月一臉燦爛笑顏地揚起小臉來。
「不是,藥散敷在手上的。」他正經地很,話語裡沒有一絲玩笑之意。
「哦。」汐月接了過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背這才覺察到疼,很疼。
「她來了。」
低沉的話音一落,人就不見了,他今日的話比之前還多了。
紅衣遠遠地走了過來,一臉的落寞,小臉上的淚跡未乾。
一進門便汐月懶懶地躺著,手中的燙傷也沒有上藥處理,紅腫了一大片。
「娘娘,你的手怎麼還沒處理?」紅衣連忙快步走了過來,清秀的眉頭蹙得緊緊的。
「不礙事的,等著你回來幫我上藥呢!」汐月把手中那藥散交給了紅衣,她最是小心翼翼了,讓她上藥一定不會疼的。
「汐妃娘娘怎麼樣了?」還是要提的,她忍不住了。
紅衣的手頓時一僵,汐月手不由得一縮,疼了。
「娘娘,是奴婢不小心,奴婢該死。」紅衣跪倒在地,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姐的孩子沒了!嗚嗚……」
皇上什麼話都沒說,只讓她回來了,青衣未曾在看過她一眼,怕是永遠也不會原諒她了吧!
見紅衣哭得那麼傷心,汐月頓是心痛了起來,彷彿被什麼東西一下一下地擊打著,竟不知該是欣慰還是悲傷了,紅衣心中的小姐一定是她的吧!
「紅衣,你起來,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不是你,是我害的。」汐月將紅衣扶了起來,是誰的錯,不是她倆說得算的,凌徹怎麼還不來呢?至少聖旨也該到了吧!
「娘娘,青衣看錯了,不是你的,紅衣可以作證的。」紅衣雖然傷心難過,心中卻原則分明,這件事她看得最清楚了,是小姐自己失足跌了下去,如果有錯,也是她的錯,不該讓月妃娘娘到亭子裡去的,這主子和小姐以前一樣,一點兒架子都沒有,那麼隨和,方才竟然那麼護著她,替她挨青衣那一巴掌!不管她有和目的,不管皇上有何打算,這件事她是無辜的!
「那就更不是你的錯了,我也可以作證的,不哭了哦!」汐月拉著紅衣在榻上坐了下來,見她還是一直掉眼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紅衣,你會唱歌嗎?」好久好久沒有教她歌曲了,也不知道她還記得多少。
「會的。」紅衣點了點頭,依舊帶著哭腔。
「那你唱一曲讓我聽聽吧,我好久沒有聽曲了!」汐月又懶懶地倚了下去,微微瞇起了眸子來,要是能睡著那就更好了,時間過地更快吧,而今的等待,讓她猶豫不決,胡思亂想,心慌意亂、好不煎熬。
紅衣站了起來,以前唱曲給小姐聽的時候她都是站在一旁的,只有青兒那沒大沒小沒規沒矩的丫頭才會跟小姐坐在暖塌上的,她之前好老念叨著要青衣下來呢。
「雨過白鷺州,留戀銅雀樓,斜陽染幽草,幾度飛紅,搖曳了江上遠帆……」紅衣輕輕地開了口,仍舊是這還未完全學會的曲子,離上一回唱已經半年多了吧。
「唱得真好……」汐月認真地聽著,輕聲感歎,而這時門外傳來了羅公公的喊聲:「皇上駕到!」
他終於來了。
給讀者的話:
可憐的126啊……我沒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