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汐月在東宮的旁門落了轎,兜兒攙扶了下來,道:「主子,太子爺本要親自去接你的,韻妃卻一大早遣人來接了過去。」
兜兒本是韻妃宮裡的婢女,後來被遣來東宮照顧漣瑾,年紀不小,看起來卻是像個小丫鬟一般機靈討巧地很,漣瑾將她送給了汐月,她當然明白這歌姬在太子爺心中的重量。
「那他何時回來?」汐月打量了一眼這偏頭看了看那東宮正門,又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邁開步子進了偏門。
兜兒忙撐著紙傘跟了上去,低聲道:「奴婢也不清楚,不過韻妃娘娘晚上都會過去皇上宮裡用膳,太子爺不會太晚回來的。」
「你是太子爺的貼身婢女吧?」汐月瞥了一眼兜兒右手上虎口處那傷疤,卻也沒多大在意,心中納悶,這丫頭一身青衣打扮,不似宮中婢女那統一的穿著,看來地位不低,漣瑾給的婢女,她亦是要防的。
「奴婢自小在韻妃娘娘宮裡當差,娘娘看女婢機靈便送給了太子爺,女婢跟在太子爺身邊已經兩年了。」兜兒放慢了腳步,恭順有禮。
「我身份卑微,怕是要委屈你了!」汐月淺淺地笑了笑,心中卻是盤算了起來,若這兜兒真的是韻妃埋在漣瑾身邊的人,那事情就好辦多了,省的她費心思去尋個韻妃信得過的人來。
兜兒連忙欠著身子,道:「新主子您這是折煞了兜兒啊!太子爺說了您雖是以歌姬的身份進宮來的,卻是東宮的貴客,能服侍主子是兜兒的福氣!」
東宮貴客?!
汐月心中冷笑,卻是上前將兜兒扶了起來,一臉無奈地說到:「韻妃娘娘向來不喜什麼漣瑾吟詩聽曲的,我也不敢期望當什麼貴客,只盼著他別我把丟在這深宮裡。
「主子放心,韻妃娘娘甚少過問留芳樓的事,倒是那歐陽小姐就住在客房裡,最近太子爺甚少陪伴她,晚膳後她都會到留芳樓來聽會曲的。」兜兒低聲說著,聽了汐月方纔那話,水汪汪的眸子裡掠過一絲神秘,這新主子擔心韻妃嗎?
兜兒想了想,俯在汐月耳畔,將聲音壓得很低,又道:「主子,韻妃娘娘雖極少過問留芳樓之事,那歐陽小姐卻是常常插手好些事,前些日子還遣了好些個歌姬出宮去,她得韻妃娘娘的寵,太子爺也讓著她,心中卻不悅著呢,太子爺如今可不同從前那般喜歡歐陽小姐了!」
汐月聽這一提醒,心中卻是一陣失望,看來這小丫頭對漣瑾很是忠心耿耿。她倒是不怕歐陽靜雪插手留芳樓的事,她若不插手,那她還怎麼玩呢?若是單單要盜取那名冊,對她這專業的臥底來說,又何必苦心積慮得漣瑾的寵而騙取那機關的秘密,只要進得了那書房,一切對她來說就都輕而易舉了。
汐月笑了笑,也沒有多說話,走到長廊拐口便駐足了,回憶著之前看過的地圖,眉頭輕輕蹙了蹙,才又邁開步子來,這不比在司樂宮,這裡的路她定是要銘記在心的。
「主子,這邊走,穿過這花園到留芳樓會快些。」兜兒說著便將引著汐月走下了那雕木長廊,踏上院中的小石徑。
留芳樓,東宮裡歌姬舞姬住的地方,繞過這花園便到了吧,這花園並不大,園中花花草草茂密,籐蘿滿佈,將院中好些小徑都完全遮掩了起來,漣瑾喜歡這花花草草自由生長,向來不許下人隨意裁剪。
花園一側是漣瑾的寢宮和書房,另一個卻便是留芳樓和客房了。
漣瑾從未在留芳閣辦過任何宴會,不過是偶爾聽得留芳樓傳出的曲子才會進來坐坐,無奈這些歌姬的才情皆不如那歐陽靜雪,從未有留芳樓的歌姬得過寵的。
汐月低著頭,暗暗回憶著之前玫瑰讓她見過的畫像和名字。凌雲閣之前通過司樂宮混跡了好些個歌姬舞姬在這樓裡,也在韻妃宮和漣瑾身邊都埋了探子,無奈卻都被防備著,近不了身。
「主子,小心這蔓籐!」兜兒見汐月愣,連忙將前方那籐蔓拂開來。
汐月這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原來已經到了曲徑的盡頭了,兩旁的大樹和蔓籐將這小石徑護著陰涼無比,而外頭卻是太陽高照,將那亭子和石徑照得灼熱無比,七月底了,天氣依舊炎熱無比。
汐月瞇著眼來,看看前面那棟規模頗大的樓房一眼,蹙著眉,道:「給我尋個陰涼的屋子吧,我怕熱。」
兜兒偷偷笑了笑,道:「主子放心,太子爺都交待好了,先委屈主子住在留芳樓幾日,待歐陽小姐走了,就讓您住客房去。」
汐月點了點頭,正想跨出去呢,便見歐陽靜雪遠遠帶著婢女遠遠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