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輕點,我怕。」細小微弱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
另一道調皮淡然的女聲合奏:「別怕,這種事第一次都這樣。」
這曖昧的對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尤其是幾個淺眠的男孩各個睜大了雙眼,悄悄的靠近二人。
「師姐,我看還是算了,我真的很害怕.」軟綿綿的男低音,讓人不由的心憐。
陌雅挑挑眉頭,兩手叉腰,冷笑道:「花木拓,銀子我現在就收回。」鬧了整整半個小時,她都沒下手,忍不住了。
「師姐,你剪吧!」兩眼一閉,反正橫豎都是死,念聲阿彌陀佛。
白衣女子滿意的點點頭,開始把玩著手中的黃泉劍,沒有剪子只能用它代替了,這是師傅賜給拓兒的,據說削鐵如泥,捏起花木拓的下巴,來回掃視了兩眼,想到了21世紀自己比較喜愛的小池。就剪那個型吧,嘿嘿一笑,小手如神。
若是被江湖的各路好漢知道,最具盛名的黃泉劍居然用來剪頭,非要氣的眾人吐血不成。
而男孩們均是兩眼互望,拍拍胸膛,喘了口長氣,原來是剪頭啊沒戲可看了,就打算回撤,哪知剛一動腳,便傳來一道清靈的喊聲:「楚狂,陳湯,昭爽.你們都過來。」夜還長,她可以一個個的幫小鬼們整理型。
除去還在沉睡的冷宣,少年們均是一愣,這個女子怎會得知他們的姓名,繞過灌木,到了有光的地方,這才看清楚了那張如花似月的臉,不是主子還能是誰。
他,哦不,應該是她,居然是個女子?還沒等男孩們驚歎完,陌雅便一手一個,抓來當炮灰,她要將這些美少年的頭統統玩一遍,反正閒的無聊。
「拓,你的頭怎麼是金黃色?」陳湯瞪大眼眸,嚇的後退了幾步。
紫眸一暗,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對,金黃色的。」連身邊的人都害怕他,真可笑。
「你們都不要呆,拓兒過來,你漂亮的金我還沒整理好。」陌雅將少年們按部就班的一次排開,掰掰十指,她就要大顯身手了。
黯淡的眼瞳瞬間又變得明亮,沒事的,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不害怕,她說自己的頭漂亮。臉上是燦爛如日的笑,牙齒白的光:「師姐,你下手輕點。」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即便是愛,即便是生命,他也能捨去。
「知道了,囉嗦。」揉揉碎,媚眼高興的瞇起,彷彿幸福就停在此刻。
夜色更濃,遙遠的鳳凰城響起了鏘鏘鏘的更聲,順著北方漫延,千里之外便是戰火連天的北平城。
月下,樓上,兩人對立。
紅衣男子厭惡的抹去嘴角的血跡,嘲諷的勾起嘴角,看來他還是擺脫不掉命運。
「信送出去了麼?」飲口茶,企圖沖淡舌尖的血香。
司徒塵回過神,攏攏白衫,乾淨一笑:「已經送到了玄文手中,估計現在的南苑軍隊的重要大將已被收壓入獄。」端起檀木桌上的茶杯,緩緩的吹口氣:「冰,你的反間計用的不錯。」信中提到的人名都是對南苑國忠心耿耿的戰將,並未奸細,利用玄文的疑心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折掉南苑國一半的軍力,這樣不必勞苦百姓,還能洗脫左達的嫌疑,來個裡應外,反敗為勝!
籐上寒冰揚起桃花笑,並沒有繼續軍事話題,而是清清淡淡的問了一句:「塵,我是魔麼?」
司徒塵拿著的茶杯僵硬片刻,輕輕搖搖頭,扶弱壓強,救黎明百姓脫離苦海。在他眼裡,冰不是魔,應是地藏王,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可男人似乎並不執著與答案,懶散的倚靠在木椅上,眼角瞇起:「只要能守護好重要的人,只要能留她在我身邊,就算雙手沾滿了血腥,就算有一天我墜入地獄,就算變成*人人唾棄的魔王。」扯開溫柔如月的笑顏:「那我也不在乎。」拂袖起身,望著窗外,又是吐出一句話:「皇族的人,我不會手下留情。」血債血還,天經地義,總有一天他要走進南苑皇城,為父母洗清冤屈!
最後的一句話,讓司徒塵莫名的心裡寒,以後的冰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師傅所說的命格又是什麼?屋外張狂的北風,搖曳的樹枝,漫天的白雪,都沒有告訴他答案。
鏘鏘鏘,又是更聲響起,駐守在北平城外的南苑大帳中,傳出一陣陣的冤枉聲,而玄文帝早已沖昏了頭,只待明日晌午割取籐上寒冰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