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山地處西牛賀洲,連綿一千六百餘里,主要由小型山巒構成,沒有高過五百里的大山。其間大小洞穴有幾百餘處,妖魔分散,是以蓮花洞為中心,呈扇形分佈。
此刻,那老籐怪正佔據了這處山巒之中的最大洞穴——蓮花洞,可轄制四方。老籐怪勢要報黃風嶺之仇,因此在此處駐紮,自稱是蓮花姥姥。還招攬大批妖魔歸附,凡是願意的,給予妖洞府居住,凡是不願意的,即興師討伐,使得眾多妖魔無不俯首稱臣,要麼就被滿洞俱殲。
老籐怪的手段極為毒辣,因此在這山地裡極富有聲名。早在金鱗子一行還在白骨山降魔的時候,白骨精就曾聽說過老籐怪在蓮花山一帶的威名,那逃竄走的鬼狐,更是直奔蓮花山而去,欲投奔在老籐怪的麾下。
此刻,蓮花洞中,老籐怪獨自靜坐,不知在思緒什麼。良久之後,那洞外便有妖兵飛快來報:「姥姥,離我山東去三百餘里,有一黑松林,林中有個黑臉妖魔,自稱大王,一直不肯臣服,還打傷了我們很多兄弟。」
老籐怪聽後大怒,呵斥道:「妄自尊大,說說他都有什麼本領,敢打傷我的部下?」
「那怪慣穿一黃袍,使一對金絲鑲邊大環刀,諸般武藝是樣樣精通,手下還有近千妖兵,實在是難以對付。」
「好了。快說出他地巢穴所在,姥姥我即興兵討伐。」老籐怪好似是司空見慣了,怒氣消散,只隨口搭訕。
傳報妖兵見老籐怪懶洋洋的模樣。心生憂患之感,隨即便奏報道:「那黃袍怪勢力甚強,恐怕如以前一般的討伐未必奏效,還需從長計議的好。」
部下地建議讓老籐怪也頗有些憂慮,前番多次討伐,皆是馬到成功,眼前妖兵說的如此謹慎。莫不是那黃袍怪果真有些來頭。
老籐怪這樣想著,遂向那妖兵問到:「那妖居於何處?盤踞多久?」
「那怪在碗子山波月洞,小的一直居於蓮花山一帶,早前也曾聽說過那裡有妖魔駐紮,卻不是如今的黃袍怪。小的敢斷定,他怪定是在姥姥來到蓮花山之時,才佔山為王。」
「佔山為王?」老籐怪貌似想到了點什麼,稍稍遲疑了片刻之後,便命下屬妖兵先分散出去。打探到此黃袍怪的來路,再行做討伐之舉。
於是,在老籐怪的吩咐之下,一批約莫二百餘人地小妖隊伍,就悄然從蓮花山向黑松林出發了。
蓮花山山巒腹地之中,多有大小不一的雜石,小的如沙礫一般,但大多數全有兩人之高。行於亂石之中,雖有過百之數,卻不易被人發現不過,說來也巧,金鱗子與白荷卻正好在這個時候駕臨於蓮花山上空,無意當中窺探到下界群妖奔走之場景,心中驚異。待那些外出打探消息的小妖們走遠,金鱗子卻才和白荷仙子按落雲頭,徒步行於蓮花山腹地之中。
「這裡也該是蓮花山的範圍了。」
「此處亂石繁多,行走多有不便,更有多處洞府,一時尋覓不到老籐怪的下落。要是胡亂轉悠,就是幾天幾夜也走不出去。」金鱗子躍上大石。朝四周觀望。視野裡儘是一片雜亂不堪的石塊,更有大小不一的小山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初來此處。還需摸清路徑為上。」
「無妨無妨,讓我來問問此處山神便知。」
金鱗子捻動咒語,調動山石移動,迫使山神為履行自身職責而出。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便有一山神現身,要來阻止金鱗子擅自移山。
行近白荷身邊,見其週身仙氣縈繞,金鱗子更是金光罩體,周圍瑞氣千條,以為上界神仙,更不敢以下位神色待之,於是恭敬地走上前道:「上仙何為?要調動本處山石。若有所用,小神權可代勞。」
「誤會誤會,我初來此處,因為不曉得這裡地路徑,故此用移山之法喚你出來,原本是為了問明路徑而已。」
「路徑?是問這平頂山的路徑嗎?」
從山神口裡冒出了平頂山來,金鱗子驚異非常,連忙追問到:「此處為平頂山,那蓮花山往何處走?」
以為是自己弄錯了,所以金鱗子問完,那白荷也附和著問到。
「上仙有所不知。這方圓六百餘里,原本叫做平頂山,只因半年前這裡來了個蓮花姥姥,將自己所佔據的妖洞改為蓮花洞,所以這平頂山也跟著他叫,喚做蓮花山了。」
「哦,如此說來,這裡便是蓮花山地帶了。」白荷在旁搭訕了一句。
「卻才你說什麼蓮花姥姥,指的可是從東邊來的老籐怪?」
「小神不知其從哪裡來,也不知什麼老籐怪,只知半年前他來到此處開闢山巒,即招攬大批妖魔聚集蓮花洞中聽其訓誡。他法力廣大,因此極大地拓寬了蓮花山的範圍。」
「這老妖婆究竟要幹什麼?」金鱗子兀自嘀咕了一句。
山神道:「小神也曾被其召喚往妖洞中聽其差遣,那妖魔之所以要招攬大批妖魔,原本是為了抓一個取經的和尚。」
毫無疑問,這裡所說的和尚就是唐僧了。不過憑借老籐怪地法力,一個人單獨行動更為恰當,又何必招惹這麼多妖魔雲集,即便幹起事來,紛雜多樣,忙中更有出亂子的可能。
那既然如此,老籐怪如此做,到底有何企圖呢?
金鱗子此刻是想不通了,不過與老籐怪正面交鋒的日子已是不遠,他根本無須搞清太多問題。
「兩位上仙,你們此來,莫不是來降伏此妖的?」山神見金鱗子與白荷所問之問題,皆圍繞著蓮花姥姥展開,要是欣喜,故此追問了一句。
金鱗子正待開口。,卻欲言又止,畢竟他此來除非降伏此籐怪之外,更多的卻是要打探其背後所隱藏的陰謀。
「妖遲早必降之,但是此妖勢力龐大,不僅牽涉到下界妖魔,更有可能牽涉到上界神靈。故此需當謹慎小心。我來問你,那蓮花姥姥除了召集下界妖魔為其效力之外,可曾與上界的神靈有過來往?」
「這?」山神不言,好似有什麼隱瞞。
「還請說來。」金鱗子追問了一句。
「上仙說地沒錯,蓮花姥姥除了招降下界妖魔之外,還多次與來自於天庭的神仙交往。故此……」山神突然打住了。而後才緩緩說道:「請恕小神斗膽,小神一直以為他不是一般的妖怪,很有可能是上界來到凡間的老神仙。」
「哼哼,老神仙?」金鱗子輕聲冷笑了幾聲,便沒再言語,隨後白荷便打發走了山神,與金鱗子商議起如何打探老籐怪的陰謀。
出於對菩薩的信任,金鱗子索性就將老籐怪看成是天庭派下界來,阻礙唐僧西遊,進一步阻礙佛界度劫的人物。那麼他盤踞此處,一個最為直接地目地,就是為了抓住唐僧,好破壞點西遊取經事宜。而他要這麼做,就該有十足的把握贏了孫悟空,順利抓住唐僧,招降下界妖魔,籠絡上界神靈,都是他地伎倆。
從這兩方面著手,金鱗子決心先在平頂山中將老籐怪監視起來。
老籐怪的對外交往,交往的人群,以及所派遣出去的小妖究竟幹了何事?這些都是需要監視的內容。而金鱗子與白荷只有兩個人而已,又何以分身監視。
如此一來,金鱗子當即作出決定,讓白荷先趕回天台山,傳達自己的命令。讓青牛頭領帶上天台山的三兩個妖王,然後再折返回來,開始監視任務。
白荷認為可行,遂駕雲離了平頂山地界,朝天台山方向而去。
金鱗子獨自一人,留守山中,並不能浪費時間。他先展轉打探到老籐怪所盤踞地——蓮花洞的具體方位之後,便開始他的監視計劃。
一個時辰之前,老籐怪派出一隊兩百人的妖兵出了洞府,朝東邊而去。
這是金鱗子展開監視計劃之後,獲悉的第一次消息。
老籐怪派出小妖趕赴東邊的山巒?莫非那裡還聚集著什麼妖魔?抑或是別的什麼勢力?
思之再三,金鱗子覺得眼下監視蓮花洞無多大意義,反而是監視其一切鬼祟的行動,要顯得更有意義一些。所以金鱗子躍上雲端,窺探到妖兵所去之具體路徑,然後,他尾隨其後,朝黑松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