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九尾狐,在老仙籐身邊哭訴了幾個時辰之後,也只好離她而走,往其指引的雲棧洞而去,投靠所謂的雲棧大王。
這雲棧大王不是別人,就是因為調戲嫦娥而被玉皇大帝貶下界來,錯投了豬胎的豬八戒。前次因為金鱗子的攪擾,豬八戒沒能做成雲棧大王,因此有了在山中修行的想法。
可是待金鱗子走後不久,這山中便來個老妖婆,也就是那黃風嶺的老仙籐,在她的唆使與引誘之下,豬八戒死性不改,將金鱗子之叮囑拋到九霄雲外,又重操舊業,幹起了妖魔的行當。
九尾狐曉得去福陵山的路徑,於是從那黃風嶺朝西行,不多時,便到了福陵山地界。
於那山中尋了個上山的路徑,九尾狐經老仙籐的指引,朝那山上的雲棧洞而去。這一路上,不見有一精一怪,她倒覺得極為蹊蹺,再加上她雖聽過雲棧大王之名,卻從來沒見過,故此有些膽怯,在山路上形單影隻地前行,她倒覺得有些淒涼之感。
不多時,她便望見那山上有個洞穴,隱藏在陰暗之處,但洞內卻有火光發出。隱隱之下,九尾狐見那洞外的石壁上刻著三個大字雲棧洞。
沒錯了,姥姥所指的雲棧大王想必就在此間了。九尾狐有些激動,趕忙向山上趕去,在離洞府不遠處,她便聽到了雲棧洞中的喧囂之聲。
眼見洞府外無人把守,這九尾狐初到此處,不敢造次,先在洞外等候了片刻,依然不見有人出來,急了。便悄悄地走進洞府。
洞府前是一排向下行的台階,她踏在台階之上朝洞內觀望。卻見那喧囂的洞府中也並非想像的那般熱鬧,除了六七個小妖正在兀自歡騰之外,剩下的兩個則是侍從。而那豬八戒就斜靠在一處傾斜的石壁之上。正悠閒地吃著手裡的食物。
九尾狐見此情形,心中難免感傷,自知這雲棧大王比不上黑熊怪闊綽,不過總有個洞府以求安身,更何況是姥姥指引她前來,一定不是什麼壞事。
正遲疑著自己該不該走進洞內,向雲棧大王講明一切。九尾狐卻見那洞內的一個樹精跪拜在雲棧大王面前,言道:「大王,近日來不見您開笑臉。似有心事,何不講來與小地聽聽,也好與您一起分擔分擔。」
「哼。我之憂慮,豈是你能分擔的。」豬八戒將手裡食物先擱置在一旁的盤子中。隨即坐起,依然是一臉的憂愁。
「大王心事,莫不是由於那高老莊的高小姐不從於你?因此才這般苦惱。」小樹精提及此事,那豬八戒登時立起。喝道:「這是本大王的私事,你從何得知?」
樹精惶恐,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小的法力低微,卻也能管轄這一方的綠樹雜草,大王之行蹤。自然知曉一二。還請恕罪。而今,小的正是為此與大王商量,何不弄個法術收服那高小姐,把她攝來洞中,當個雲棧夫人?」
「哼,我何不曾想過。但強扭地瓜不甜,萬一她驚恐。自盡了怎麼辦?更何況要是弄個法術收服。那就不是高小姐了。「豬八戒憤憤地說著,隨後又問起那樹精道:「你不會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如此說來。這高小姐可要比前次的那只白狐難收服地多了。」豬八戒好色,身為此處霸主,自然有許多小妖巴結,這樹精知道他好這一口,就曾進獻過美女給他,其口裡提到的白狐就是其中之一。
「住口,別再提什麼白狐。以後要讓我在這山裡再遇到什麼狐狸精,我定將其大卸八塊,放鍋裡煮了。」豬八戒好似對樹精口裡提到地白狐極為生氣一般,說話時樣子也有點恐怖。
豬八戒隨意說說倒不打緊,可這話傳到了洞門邊九尾狐的耳裡,那可將她本就不安的心緒攪的大亂了。
「天那,姥姥說的這雲棧大王不僅是個模樣邋遢的豬妖,怎麼還這樣對我狐類憎恨,要是此時去投靠他,還不將我大卸八塊了。」九尾狐驚慌不已,急忙閃出洞府,先委身於山林之間。
在如此處境之下,九尾狐才真正明白了無家可歸的淒涼。不過所幸的是,這個福陵山,因為前次遭受了金鱗子地大清洗,大多妖類逃散,山中本就很少有妖魔出沒,要不然這九尾狐身在野外,所遭受地就不僅僅是無處安身之苦了,弄不好會受勁凌辱,並被折磨致死。
就這樣,九尾狐在福陵山下一處茂密的樹林裡棲身,以大樹枝葉為屋頂,腐葉為床。可是一貫享受錦衣美食,養尊處優的她,何時受過這樣的苦楚。一回想起來,她就忍不住掉淚。
「算了,還是回到黃風嶺,姥姥的身邊比較妥當。」九尾狐是受不得苦的,一夜沒過,就決定連夜返回老仙籐的身邊。
這不,等她剛出山林,行在下山地道路上時,就聽聞那山上傳來一陣金屬與岩石摩擦地聲響。
渾噩之下,九尾狐急忙閃躲在密林之間,窺探那山路上的動靜。果然,不出片刻,自那山上走下一人,懶洋洋地拖著件兵器,朝山下走去。
九尾狐非常害怕,因為走過去地正是那雲棧大王豬八戒。不過害怕歸害怕,這九尾狐倒多長了個心眼,極度之好奇驅使著她悄悄潛藏在山林之中,借助夜色的庇護,遠遠地跟隨在豬八戒的身後。
「這雲棧大王晚上出去,卻是為何?」跟隨著一起下了山,那豬八戒捻了句口訣,興起一陣妖風,就朝山下的村莊席捲而去。
山中妖王夜晚去那人間,準沒什麼好事。九尾狐也隨之下了山。不多時,便望見那雲棧大王降落在一處莊園之中,熄了雲霧,沒了人影。
九尾狐機靈,記起剛才樹妖與雲棧大王的談話,她心知這處莊園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提到的高老莊,而雲棧大王深夜造訪,也定是去會那高老莊的高小姐。
「不知這頭色豬究竟會對那高小姐如何,我且去窺探窺探。」九尾狐法力低微,但生的姿色出眾,所以要生存下來,她只有選擇依傍強大的妖魔。此時雖然有些懼怕雲棧大王,但總曉得了他是個好色的妖魔,自己又多了一分把握。
九尾狐偷偷地潛入了高老莊,尋著豬八戒身上獨特的妖氣,她摸到了一個被鎖的別苑之內。恰在這時,她聽到閣樓裡傳來一聲女子的叫喊。
「你再靠近,我就立即自盡。」驚恐之中帶著點淒慘,九尾狐聽的出來,這是高小姐對豬八戒誓死不從的呼喚。但是此處閣樓離那高老莊的正院有段距離,九尾狐聽的清楚,不代表其他人也聽見。所以,在這夜晚,除了這處別苑裡還有聲響外,其餘地方皆一片死寂。
九尾狐以隱身之法,躲避在閣樓的窗戶外,傾聽樓內的說話聲。
「翠蘭,高大小姐,你我可是拜過天地的,既是夫妻,就該行夫妻之禮嗎。」豬八戒喚起了高小姐的名字,並用帶著點苛求的語氣在與高小姐商量著。
可沒等他說完,那高小姐就倚靠在床壁上,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剪刀,架在脖子上,眼睛裡噙著淚花,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走,你給我走……」
「好,好,我……我走還不行嗎?你可千萬小心,別傷了自己。」豬八戒被高小姐這般架勢嚇到了,也許他是真的喜歡高翠蘭,所以不想強求,也許他是出於一種玩樂心理,越是看見美麗的女子這樣,他就越加的開
毫無辦法,豬八戒再次失手了,他只有繼續等下去,期盼著這高小姐有朝一日累了倦了的時候,好委身於自己。
「我明天還會來的,還會來的。」豬八戒破開院門,駕著妖風,席捲而走,臨走時還撂下這麼一句話來。
高小姐見他離開,心中釋然,不過總歸是沒個到頭日,因此想起,大哭不止。
一直躲避在窗戶外的九尾狐,聽到了豬八戒與高小姐的對話,她以一個狐狸精的心態,卻反而覺得是這高小姐的不對了。畢竟豬八戒此次乃守禮之舉,既拜過堂便為夫妻,妻誓死不從夫,這於理不通。
如此一來,九尾狐倒對雲棧大王多了些認識,也多了些認可。
聽聞房間內高小姐的哭聲,九尾狐突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