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較量之後,這片充滿血腥味的水域,就成為了金鱗園。他決定呆在這個地方吃喝甚至於修煉。
散亂在水面上的透明魚屍首,瀰散在水域之中的血液,為金鱗子提供了足夠的食物與修煉所需的能量。
就這樣度過了半個多月時間,本以為呆在這片水域當中,會等到那群逃逸的透明魚再度歸來,可是一連十數天也不見一條透明魚的蹤跡。
金鱗子自身的修煉進程已經到了一個重要的關口,前期是因為有足夠能量的補給,才維持了他正常的修煉進程。可是現在,透明魚吃光了,得不到外界能量的攝取,他又將無法正常修煉下去。
如此一來,他對透明魚的渴望就越加強烈。
那是一種對殺戮與血腥的強烈召喚,在這片可以看的見藍天的水域之中,金鱗子雖然能吃食透明魚的肉,喝著瀰散有透明魚鮮血的血水,一點點地積聚了能量。但是積聚起來的那點微薄能量甚至不足以使他上升到一個新的台階,而僅僅只為他打通了部分血脈,恢復了從前的兩成妖力而已。
兩成?金鱗子要獲得是從前的妖力,十成的妖力。因為只有那樣,他才有信心衝破這個無名而幽暗的峽谷,重新做回人。
按捺了許久,金鱗子終於決定追尋透明魚的蹤跡,進行新一輪的追殺行動。這次,他要殺光所有的透明魚。滅了它們這個種群。
金鱗子緩慢遊蕩到一個較寬地峭壁縫隙邊,他清楚的記得當時所有的透明魚,正是鑽進了這個縫隙之後才最終失去了蹤跡的。
這麼多條縫隙,難道對應著的竟是為數眾多的水域?這個峽谷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這已經是第二次開始了對這個地域產生困惑,不過始終都不能得到確切的答案,金鱗子只能從自身出發,去一步步地求索。
鑽進這條縫隙,金鱗子發覺其內部並非想像當中的那般幽暗,甚至於一點也不狹窄。就在他視野地正前方,便是一個圓形的光眼,從那裡折射出各色異樣的光彩。
對這裡生存的生物,金鱗子已經毫無顧忌。反而是對未知世界地好奇心,驅使著他快速鑽出了縫隙,又來到了另外一片水域。
與先前那個洞穴水域一個模樣,這裡也是一個只看的見岩石而看不見藍天的地方,但是卻擁有著泛著藍色光芒與紫色光芒的彩色小石,一顆顆鑲嵌在峭壁之中,就好似一個個五彩的眼睛,在守望著這片水域一樣。
透明魚已經是一種擁有一定修為的魚類。而沒有外界神奇能量的攝取,它們根本不可能到達這等層次。所以金鱗子敢斷定,這些五彩的石塊之中。一定蘊涵著某種能被它們所能吸收地特殊能量,就好似透明魚的心臟對自己的作用一樣。
金鱗子毫不忌憚地觀望著峭壁之上地五彩石塊,大力地擺動著尾巴,拍打著水域。其實他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為了驚動這裡躲藏著的透明魚。
果然。在片刻之後,水域中就傳來了細微的響動。金鱗子地聽力是何其之靈敏。他立即捕捉到這一細微響動,隨後翻身鑽入水下。直接向著聲源地衝了過去。
他的視野裡是一尾比較年輕的透明魚,從它鬍鬚地長短粗細上就可以看的出來。只可惜這個年輕的生命,立即就被金鱗子所扼殺,除了瀰散在水域中的血液之外,不過眨眼工夫,它就屍骨無存,而經過了一系列的變化之後,最終轉變成了金鱗子新獲得的能量。
一尾透明魚根本不夠金鱗子塞牙縫,正在他考慮如何逼迫其它魚現身時,卻意外發現距離自己不遠處,居然有一個很大的石洞。
光看那洞的尺寸,就能想像的到居住在其中的動物個頭究竟有多大。
但願不要再遇到新的物種,但願不是什麼個頭大而且極其兇惡的傢伙。金鱗子注視著那個洞口,傾聽中從中發出的聲音。
突然,一陣沉重的呼吸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那是怎樣的動物才能發出的?他無法形容,只能聯想到另外一種聲音,那就是一個健壯的百歲老人的呼吸吐吶聲。
陷入極度困惑當中,金鱗子竟不敢靠前,而就在這時,從那洞穴的出口處卻探出了一根鬍鬚。
那是!!!
有如小孩子拇指般粗細的鬍鬚,在洞口不斷向外伸展。就在其緩慢向外舒展的過程中,金鱗子繃緊了心弦,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洞口,同時將自身妖力催生到極限,準備隨時對付大敵。
片刻之後,當洞中那尾,身軀足足相當於金鱗子三倍的老年透明魚,完全展現出來的時候,金鱗子驚愕了。
因為這類具備靈智而又處在不斷修煉進程中的生物,年齡越大,他體內積聚的能量就越大,甚至在長久的歲月當中,有的還達到了質的變化,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無法估量對手的實力如何,金鱗子只能靜止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後。而這尾年老的透明魚一出洞穴,也沒有立即發起進攻,也同樣是靜止在原地,凝神觀望著金鱗子。
良久的對峙,使金鱗子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限,如若再不發起進攻,他一定會崩潰而亡。索性將一切都豁出去了,金鱗子使勁擺動著尾巴,在水面上向前飛馳。當然,他發起的這一攻擊,已經運用上了他現有的全部妖力。
水流的嘩啦聲就好似戰鬥的號角,在金鱗子的耳邊流淌,即便是在這種不知曉結局的情況下,冒險也顯得極其有必要。而往往這樣一種冒險,卻恰恰成就了最終的勝利。
可是金鱗子沒有勝利。就在戰鬥剛剛開始地時候,卻也已經走向了結束。
因為在無限逼近這尾透明魚時,金鱗子卻被一股強大的威力所籠罩,如若他再向前,身軀就會遭到擠壓,感覺到窒息。
太不可思議了!
眼前這尾透明魚竟然在紋絲不動的情況下,就能威懾已經恢復了兩成妖力的自己,金鱗子敢確定,這尾透明魚已經突破了幾重境界。體內蘊涵的妖力至少有自己當初的一半甚至以上。
這尾年老的透明魚,擁有著如同深淵一般深邃的眼神,其中流露出來的異樣光彩,就好似是沉寂了萬年也不曾爆發過地火山一般。是那般的湧動與急切。
僅僅憑借自身的兩成妖力,是無法撼動眼前這尾經歷了萬年修煉的老魚了。金鱗子只能慢慢在水域中向後退縮,試圖使自己能夠與它之間地距離拉的更長一些。
老魚沒有動,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可就在金鱗子意圖逃走時,耳邊卻傳了一句蒼老的聲音。
「在這樣一個封閉的地方,你認為逃跑還有意義嗎?」
這聲音竟然是人類的聲音,離自己不遠處的老魚。居然能夠說出人類的語言,無以言表地震驚充斥著金鱗子的心靈。
這尾老魚儼然
越了普通修煉魚類的境界,而直接進入了幻化成妖地而它能夠說出人類的語言。也就代表著它與外界有溝通,而並不是有生以來一直呆在這個封閉的峽谷之中。
老魚究竟有段怎樣的經歷?恐慌之餘,金鱗子更加困惑不已,只是此時他根本難以開口,畢竟自己已殺戮了人家不少的子孫。
「你不用害怕。能來到這裡就已充分體現了你地不平凡。相信你也有一段風光而坎坷的經歷。」老魚竟以老者的口吻,試圖與金鱗子攀談,而他在言語之間。貌似並沒有對金鱗子地殺戮行為產生太多的反感與仇視。
內心十分矛盾,不過仔細想來,卻覺得老魚的話極為有理。逃,已經失去意義,即便是死亡,也需要面對。
想及此處,金鱗子緩慢轉過身來,與老魚相互對視著。
「我應該怎樣稱呼您呢?」良久的對視之後,金鱗子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道。
好久沒有開口說人話的金鱗子,發音還是那麼的清晰。老魚聽的很明白,隨即竟顯露出了異樣的喜悅之色,畢竟在這個封閉的水域之中還能遇到一個與自己同樣能說出人話的同類,實屬奇遇。
「太久了,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不過最近的幾百年,這裡所有的魚,都稱呼我為老祖宗。」老魚說的極其隨和。
「老祖宗?這……」金鱗子自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稱呼,一時又不知該如何應答。
「你倒不必稱呼我為老祖宗,只隨便取個名字罷了。」
「隨便?那我就喚你叫做魚神吧。」萬年的歲月,再加上莫大的妖力,金鱗子將其稱呼為魚神,也不無道理。
老魚粗長的鬍鬚微微動了動,貌似是對這樣的稱呼感到無所適從,但卻掩飾不了他內心的悸動。
不過,給老魚冠之以魚神的稱呼,雖然博得了他的歡欣。可歡欣歸歡欣,自己獵殺透明魚的瘋狂舉動,還尚未得到老魚的寬恕,雙方自然還存在著一層芥蒂。
金鱗子凝視著老魚,細緻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以及每一個動作,見其半晌沒有說話,他則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叫金鱗子。」
「金鱗子,的確是個好名,和你的外表一樣華麗,想必你也曾經輝煌一時,何以淪落到這個地方,被禁閉起來?」老魚終於問到了關鍵點上,而金鱗子也覺得不必對老魚有所隱瞞,於是將自己的遭遇,專挑了一些精彩的情節,向老魚詳細講敘了一遍。
「原來你是那南海觀音菩薩座下的仙家鯉魚,怪不得剛才從你身上,我感應到了一股靈秀之氣。」
「什麼?您感應到了我身上蘊涵的靈秀之氣?」金鱗子早已經將自己體內的仙界靈氣淹沒在了先天妖氣之中,並在後期的不斷修煉過程中,徹底地煉化了仙界的靈氣。他自問再也不會有人體察到他體內還曾殘存有仙界靈氣的跡象,可是……
想及此處,金鱗子驚奇地望著老魚。很難想像,此刻在他面前的老魚,究竟還隱藏著怎樣不為他所洞悉的恐怖實力。
「很奇怪為什麼能感應到你體內已經被隱藏起來的仙界靈氣嗎?那是因為你所修煉的法門極為特殊,而且極不專一。」老魚說的十分專業,這更加使得金鱗子相信他的實力。
金鱗子所修之法門,不專一倒是可以肯定,畢竟他曾經參悟過各家的修煉門道,而且從中得益。但是要提及特殊性,他卻不以為然。
「我說不出來你所修法門特殊在哪裡,但是我卻知道你修煉的不是本體,而是妄圖借助外物之能量為自身提升修為。」
妄圖?聽及這個名詞,金鱗子的心劇烈一顫。莫非老魚是在仇視我的殺戮行為,又或者他開始嫉恨起我了?
殺戮透明魚一事,始終是金鱗子與老魚相互交流的障礙所在。在不能確定老魚已將這件事放下之前,金鱗子是沒心情與其交談了。
「魚神,我本知曉殺戮其他物種,為自己增添修為,是一種邪惡的修煉法門,可是我也屬被逼無奈。」說到這裡,金鱗子稍稍停頓了片刻,隨即繼續說道:「對不起,我殺了你太多的子孫,我是罪魁禍首。」
「你不必如此,他們也該是到了被解脫的時候了。更何況那些被你殺戮的透明魚本就不是我的子孫,完全與我無關。」
「什麼?你,這……」金鱗子的面部表情極其誇張,因為在他面前的老魚,除了皮膚的光澤略微顯得暗淡一些,鬍鬚粗長一點之外,形態完全與透明魚吻合,就連皮肉紋理中,那顆跳動的心臟,也是一模一樣,清晰可見。
「其實在我來到這裡之前,它們的祖先就已經生活在了這裡。我們本屬同一個種群,卻擁有著不同的體質與靈智。」
「具備靈智是修煉化形的最根本條件,可是與這裡的透明魚甚至於白魚交鋒時,我發現它們其實也是有靈智的。」金鱗子這樣說,無疑是想進一步弄清楚魚神究竟是不是和被自己殺戮的透明魚屬於同宗同族。
老魚遲疑了片刻,然後緩慢答道:「其實它們的祖先是沒有靈智的,自從我來到這裡之後,它們的靈智才得以被開啟。經過了幾千年的點滴積累,到如今它們已經具備了修煉化形的基礎條件,只是這個修煉進程進行的十分緩慢罷了。」
「哦,原來如此。」
「但眼下,它們是無緣再行修煉了,因為它們多年修行而積聚起來的一點點妖力,卻被你一個人給攝取了。」
「魚神,我該怎麼辦?求你救救我。」老魚正言語之間,金鱗子突然插話說道,並以極為強烈的口吻向其求救,試圖撇開殺戮透明魚一事。
「救你出這個峽谷,還是勸你迷途知返?」老魚反問了金鱗子一句。
「迷途?老魚指的一定是我的修煉法門。」金鱗子微微沉下頭去,而後又貌似想到了什麼,立即歡喜起來,問道:「魚神,您可以救我出去?」
歡喜之餘,是無盡的失落。就在他問起這句話時,卻發覺魚神眼中流露出的絕望神情。很顯然,憑魚神的妖力,如果這個峽谷真的能夠出的去,他自己也不會再在這個地方逗留下去。
「我雖然不能救你出去,但是我卻能更正你的修煉法門,找到最適合你的。」
「沒必要了,這個峽谷之上設了禁制,沒有足夠強大的妖力是絕對出不去的。」
「你想出去,想立刻出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天資極高,再經過漫長歲月的修煉,興許能練就莫大法力,衝破禁制而出呢?」
「敢問魚神前輩,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了多久了?」金鱗子發問了一句。「大概有上萬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