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分凶險之時,岳風得觀音菩薩搭救,實乃他的大造化。此刻躺在浮雲之上,除了喜不自甚之外,更有對美好未來的無限遐想。殊不知觀音所駕的五彩祥雲速度之快,決非他一條金魚所能承受的了,一時岳風竟感到窒息般的痛楚。
不過幸好,五台山的距離還不算太遠。片刻之後,觀音便按落雲頭,駕臨在那五台山之上。
不知這菩薩之間是否有心靈感應的神通,還是那文殊菩薩早已知曉觀音會來。當觀音按落雲頭,剛剛駐足五台山上時,那五台山的道場內便即射出一道金光,幻化為五彩祥雲,眨眼間,便來到觀音面前。
祥雲之上,文殊菩薩目閃金光,方面大眼,兩耳垂肩,雙手合十,對著觀音微微作揖道:「觀音尊者何往?」
「文殊尊者,奉我佛如來法令,特來邀請各仙山道場的菩薩羅漢,會聚那西天靈山大雷音寺。」
「莫非是召開西天佛會,聽我佛如來宣講佛法真言?」
「詳情不知,去了便是。」
文殊點了點頭,心下想來,往日佛會都差一般沙彌羅漢前來通傳,此次觀音尊者親來,一定非比尋常。當即按落雲頭,往那五台山道場內,聚集一幫僧眾,分派各自事宜,便駕著祥雲升騰入空,與觀音同行。
岳風身處觀音的祥雲之上,早已感覺身體不適,眼見菩薩又要起行,隨即跳動,即便聲響極其微小,卻依然驚動了兩位菩薩。
那文殊菩薩低下頭來,見觀音的祥雲之上,居然跳動著一尾金魚,好生奇怪。「此去西天,菩薩連慧岸使者都不曾帶,何以帶上這尾金魚?」
「文殊尊者,依你法力,你能瞧出這尾金魚的出處嗎?」觀音沒答話,卻反問了文殊一句。
被觀音這般一問,文殊菩薩當即認真起來,仔細瞧那岳風所化之金魚。
但見魚眼靈異生動,魚鱗遇光生輝,金燦燦的甚是扎眼,尤其是那魚唇,一直聳動著不停,好似在言語一般。
「依我猜測,這定是你那南海蓮花池內的金魚。」
「非也。」觀音擺手道:「你再猜猜?」
「呵,我也難以猜到,不過其決非凡間之物。」文殊無法回答,卻作了另外一番肯定。
觀音微笑言道:「我等皆有莫大法力,能知周天之事,卻不識周天之物。想來特也蹊蹺,就在去你那五台山途中,經過一高山湖泊時,卻意外得到了這尾金魚。」
「此魚只應天上有,何以會出現在人間?觀音尊者所言非虛的話,那這尾金魚豈不是普天之下最具仙緣的靈物了。」
「其實生這金魚的湖泊,我知道它的來歷。那裡雖非仙山,卻得天獨厚,雲集眾多修道成仙者,沾了不少仙氣。又離天宮聖境不遠,所得日月精華者也頗為豐盛,故此湖雖非仙湖,卻能孕育靈種。」
「如此說來,那湖中生物豈不大多數為靈物?何以只尋得這麼一尾金魚?」文殊似乎對此很感興趣,繼續追問起觀音來。
「不錯,但湖中雖多有靈物,卻被一修成本事的黑魚精殺戮怠盡,要不是我及時出現,這尾金魚恐怕也已遭其毒手。」
「湖中的黑魚精竟如此猖獗,菩薩將他如何處置的呢?」
「我見其乃聖湖靈物,修行已達千年,身上沾染著不少仙氣,故而生寬恕之心。隨後又從其口中得知,原來他有心向善,想修成正果,卻誤入歧途。所以,最後還傳了他一個正道的修煉法門,等他功成之日,我使個法術約束於他,好叫他管理那一方水域,豈不比廢了他的好?」
「觀音尊者所言極是。如此一來,我倒要恭喜你了。得了這尾金魚,你那南海必增不少活氣,爍爍生輝啊。」
對於文殊菩薩所說的話,岳風好生費解。自己不過是條金魚,即便是到了南海仙境,又豈能為南海增輝?其實作為這個層次的岳風,不瞭解也屬正常。而其中原由,暫且擱下不提。
兩菩薩一番言語之後,卻並沒發覺岳風此時的痛楚,竟叫祥雲行的更快了,眨眼之間,便又來到一座仙山。
岳風畢竟是條魚,姑且不說前世裡他坐飛機都會頭暈,單說現在他已經離水差不多半個時辰,如何不叫他窒息。
「菩薩稍歇,我去那峨眉山道場喚普賢尊者,好一起前往西天。」文殊菩薩暫辭觀音,按落雲頭,逕直朝那山中而去,片刻,便隱沒在了重重迷霧之中。
不趁著觀音這閒暇之餘,讓她知曉自己的處境,那岳風可當真要活活的干死了。所以他鼓足了勁,不停地在雲彩之上翻騰跳躍。
雖說這救苦救難的觀音是個大慈悲主,可是腦袋一點也不靈光。見岳風如此瘋狂跳躍,魚唇顫動,她還只當自己收了條活力旺盛的金魚,竟一笑而過。
幸好此時那文殊菩薩夥同著普賢菩薩及時趕到,才免了岳風繼續遭罪。
「菩薩,你這尾金魚恐怕是離水太久,如不以水滋潤,就算靈性再強,也著實承受不住。」普賢菩薩的祥雲一到,便即刻發覺了岳風的異常,而他之所以關注岳風這尾金魚,想必也是那文殊菩薩在途中向他講敘的。
「我等皆駕五彩祥雲,又何以得水?」觀音一時愕然,畢竟她是不可能再往下界尋水養魚了。
「菩薩那玉淨瓶中不正有水嗎?」文殊與普賢一齊指向觀音手持的楊柳玉淨瓶。
「這?」觀音現出為難之色。需知她這一瓶聖水可是積聚著天下萬水之精華,滋潤萬物無與倫比,叫凡物脫胎換骨更是易如反掌。倘若此時將岳風放入此聖水之中,不消半日,岳風便能增加千年道行。但如此一來,聖水也就被污染了。
「菩薩,你可摘一片楊柳葉,化為扁舟,將金魚置於其上,漂浮在水面,然後只取一滴瓶中之水,滴入楊柳葉之上,不叫魚身污染聖水即可。」普賢菩薩好似知道觀音為何為難,當即想出一個法子來。
「此法極妙。」觀音點頭默許,便即摘了片楊柳葉,依法而行,將岳風置於葉上,送進了玉淨瓶中。其實她也只是怕岳風沾染聖水,卻並不擔心岳風會因此多了些道行。
這玉淨瓶看似不大,可卻能容江河湖海。當岳風載著楊柳葉扁舟,沐浴著聖水,遊蕩在玉淨瓶中時,就好似泛舟於大海之上,無盡蒼茫,叫他好不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