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剛一破曉,蕭寒便趁著天未亮就走出了東都城,他牽著從養馬人那裡買的高大肥壯的川馬,回望了一眼那沉寂中的東都城,不禁心裡感慨萬分,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感慨什麼,只是有心而,想起還在東都城的林程,陸冥雪以及萬玉花,想想又要很久才能見到她們了,心裡十分難受不捨。
蕭寒一咬牙跨上馬背,一拉馬韁轉過馬頭,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策馬狂奔而去。他駕馬趕路直到天完全亮開,他才減慢了度,倒不是他累了,而是他走的那條路上滿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本來那條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
他跳下馬背,牽馬行走在人群之中,他十分好奇,便拉住一個推著單輪車的老漢,問道:「老人家,請問一下,你們這是幹什麼?」
「逃命啊。」
「逃命?怎麼回事?」
「年輕人,你不是本地人吧?」
「哦,我住在東都,出去辦點事,到底生了什麼事?」
老漢躊躇滿志,歎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聽說又要打仗了,關外蠻夷打進關內,而且屠殺老百姓,我們沒有辦法,才背井離鄉,希望逃到黃河以南去避難啊。」
「是這樣,那官兵為什麼沒有抵抗呢?」
「他們只顧自己逃命,哪裡還管得了我們,哎,說實在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年輕人,我勸你還是不要走這條路了,哎。」老漢歎聲連連,推著車從蕭寒身邊走過。
蕭寒心道:「恐怕他們口中的蠻夷是魔族或者暗龍族的人,看來我得趕緊去了。」
蕭寒跨上馬背,用鞭子抽打馬兒的屁股,剛要一踢馬肚狂奔,忽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於是趕緊一扯馬韁回頭看去,幾個道士騎著馬向他奔來。
待幾人走近一看,蕭寒才看清原來是武當派掌門武天聖,見他一副驚色,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幾個小道士,應該是他的弟子,不過其中並沒有他的大弟子。
武天聖道:「盟主只是要去何處啊?」
蕭寒一聽,不禁疑道:「盟主?誰是盟主啊?」
「蕭盟主,自從上次武林大會結束之後,你解除了我們整個武林的危難,因此我們五大門派一致推舉你為新一代的武林盟主。」
「這,晚輩可擔當不起。」
「有何擔當不起,你少年有為,神功蓋世,而且你還身懷玄龍訣,這武林盟主之位非你莫屬啊,我們還期望你能帶領我們整個武林走出困境。」
見武天聖說的天花亂墜,器宇軒昂的,不禁好笑,他輕咳了一聲道:「武掌門過獎了,晚輩何德何能擔任如此大任,不如重新推舉一位武林盟主吧。」
「不可,不可,這是妄恨大師的意思,妄恨大師德高望重,我們都很欽佩他,他選定的武林盟主必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蕭寒無奈,只能苦笑道:「武掌門再說,晚輩真有點無地自容了,不知武掌門這是要去何處?」
「哦,我們正要去少林寺,妄恨大師召集我們五大門派去商議大事,本來是要去找盟主你的,可是誰也不知道你的行蹤,於是便沒有通知你。正巧在這裡碰到了盟主,那盟主就和我們同行吧。」
「巧了,我也正要找你們商議事情。好,我們一起走吧。」
蕭寒與武當派幾人策馬狂奔,行了半日便到了少林寺。來到少林寺,見少林寺已與武林大會時大有改變,少林寺佛法高深,可是平時都以練武為最,不過自從上次武林大會之後,少林寺卻很少習武,全部改成誦經念佛,因此整個少林寺靜悄悄的,全無生氣。
少林寺山下的迎客僧見到武天聖,躬身道:「武掌門,幾位掌門已經等候多時,方丈特派小僧在此迎接。」
武天聖點點頭,與蕭寒一起跟著迎客僧走上少林寺。幾人來到少林寺的妄恨大師的臥房外,武天聖吩咐幾個徒弟在門口守候,隨後便和蕭寒走進臥房內。
一進臥房,便看到其他四個掌門正滿臉焦急,蕭寒一進去,幾人紛紛側頭看向蕭寒。妄恨大師驚喜萬分,道:「盟主,你可真的來了,太好了。」
蕭寒道:「我路上遇到武掌門,正好我也要找五位掌門,所以就跟武掌門一同來了。」
「阿彌陀佛,盟主快請上座。」妄恨大師引著蕭寒坐到臥房內正上方的座位,其他掌門分別坐到兩邊的座位上。
蕭寒看了看幾位掌門,赫然現在場的居然還有木青青,剛進來的時候沒有注意,而在木青青旁邊坐著寒葉師太。
幾位掌門表情各異,蕭寒鎮定了一下心神,緩緩道:「幾位掌門在此要商議何事,你們不放先說吧。」
幾位掌門對望了幾眼,妄恨大師看向蕭寒道:「盟主,我們五大門派經過上次的武林大會已經元氣大傷,難以維持整個武林的秩序,而且最近戰亂不斷,民不聊生,異族紛紛來犯,我們五大門派卻無法救百姓與水火之中,更沒辦法跟官僚對抗,所以我們幾個來此商量對策,不知盟主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我找幾位掌門也正是因為此事。幾位掌門聽沒聽說過陸明這個人?」
武天聖道:「陸明?好像是朱全忠手下的一員大將。」
「沒錯,他將要篡權奪位,而且控制整個武林,以至於稱霸整個天下,這個最大的陰謀家正在招兵買馬,打算與朱全忠決一死戰,而且他還和異族以及魔族勾結,實力不可小覷,其實朱全忠現在還蒙在鼓裡。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妨利用朱全忠來對抗陸明,削弱陸明的實力,我們暗中接應朱全忠的軍隊,兩方夾擊陸明,雖然不能完全打敗陸明,但也能讓他元氣大傷,對我們大大有利啊。」蕭寒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五位掌門,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妄恨大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辦法倒可行,只不過這樣不免要勞民傷財,百姓要遭受戰爭的紛擾,恐怕……」
「妄恨大師,這點我也想過,百姓是不想再打仗了,可是眼下的情況,我們也顧不了那麼多,如果不打,他們可能會遭受更多的罪,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妄恨大師低頭沉思,崆峒派掌門典金橫眉冷對,道:「我們五大門派本與那些官民井水不犯河水,可他們多次犯我們,我們怎能坐以待斃,我同意盟主的意見。」
崑崙派掌門易風摸了摸鬍子,道:「盟主的意見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們沒有別的意見,就按照盟主的意思去辦吧。」
寒葉師太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貧尼不同意。」
蕭寒不動聲色地道:「寒葉師太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
「我們自成一派,與那些當官的勢不兩立,讓我們臣服於他們,我辦不到。」
「師太,此言差矣,我們不是臣服於他,而是調撥他們互相殘殺,而我們在暗中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好,不用傷一兵一卒。」蕭寒耐心地解釋道。
「哼,照你的說話,那他們不成傻子了,你怎麼就那麼肯定他們能聽你的?」
「這個不勞師太勞心,只管照我吩咐去做就是,形勢咄咄逼人,我們不能再耽擱了,陸明現在主要的心腹大患便是五大門派,他肯定還會繼續對你們下手,你們先自保再說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隨後我會派人來通知你們。」
師太氣哼哼的又坐了下來,不再說話。木青青看了她師父一眼,緩緩道:「師父,我和盟主一起去吧。」
師太怒瞪著木青青,道:「你去幹什麼?不許去。」
木青青道:「師父,我……」
「你住嘴。」
蕭寒見木青青那一副求救的表情,不禁好笑,心道:「要是有木青青陪在自己身邊,也倒是一件美事。」
蕭寒道:「師太,既然青青要跟我一起去,師太不妨答應了罷,她跟在我身邊不會有事,更何況青青武功高強,不會出事的。」
寒葉師太沉思了一陣,想到如果陸明來攻打峨嵋派,木青青在的話,那峨嵋派最後一絲希望就沒有了,何不讓木青青跟著盟主,說不定還會有一絲希望,留住峨嵋派的最後一條根。
前思後想,寒葉師太道:「好吧,就照盟主的意思去辦吧。」
「那太好了,那就先這樣吧,幾位趕快回到自己的門派去,早些作防範,我這就去找朱全忠。」蕭寒看了一眼木青青,笑了笑道。
妄恨大師站了起來,沉聲道:「阿彌陀佛,盟主此次前去要萬般小心,我們會通知其他小幫派防範。」
「千萬不要,我想那些小幫派早就被陸明收買了,你這一去勢必會洩露我們的秘密。」
妄恨大師想了想,恍然大悟:「盟主果然足智多謀,老衲險些壞了大事。」
「好了,你們各自分散吧,我這就出了,有事我會派人來通知。」
寒葉師太道:「我們怎麼知道是你派來的人呢?」
「放心,我自有辦法。晚輩這就告辭了,幾位掌門要小心行事。」
幾位掌門紛紛跟蕭寒道別,蕭寒這才從少林寺下山,前往後梁大都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