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歌打開了信封,裡面粉紅芳香的紙箋上寫了四個大字:如君所願。
燕南歌看到這四個字心中有些顫動,這花無色莫非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燕南歌覺得這個花無色實在是不簡單。這更讓他起了好奇之心,或者,這也就是她想要的結果也說不定。
燕南歌的神識一直在尋找花無色的身影,已經在後面的一座小樓的雅室裡「看」到了她。她一襲紫衣面罩輕紗,正在神情專注的畫著畫,一雙彷彿能看透世間種種的深邃眼眸泛著神秘夢幻的幽光。
她忽然抬起頭來,向燕南歌的方向微微的一笑,那美眸中忽然爆出懾人心魄的彩芒。她紅潤優美的雙唇漾出一抹羨煞三春的甜甜微笑,雙唇微張微閉,燕南歌赫然心驚,因為那口型所說的是:呆子,莫非你只想這樣的看著?
燕南歌心潮湧動,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浸透了他的心田。
這樣的話,好熟悉。是的,靈犀就曾經這樣的叫過自己。她究竟是誰,為什麼能知道自己在看她,而自己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她身體裡有真氣的波動,只能找到一種熟悉的感覺。燕南歌不再只是想,朝花無色住的方向走去。
掌櫃的回到了櫃檯裡,打起了瞌睡。原來生意好的地方,未必都是熙熙攘攘。
花無色收回了目光,嘴角依舊帶著那抹動人的微笑。
「你,真的有那麼好嗎?」她輕柔的聲音呢喃著,彷彿淡淡的微風拂過水面。
畫上遠山含秋水,眸裡秋水映遠山。
她知道他進來了,就在她的身邊,不是因為那溫熱的呼吸波及了身體,也不是因為那怦然的心跳洩露了消息,而是因為他來了,她一定會知道,即使遠隔重山的距離。
燕南歌沒有說話,只是看這幅畫和作這幅畫的人。
畫上煙鎖遠山露一線,水藏玄機卻難言。這畫也如同她的人,玄奧的美麗中透著無限的神秘,想要看清楚,卻偏偏看不清楚。
花無色紫綢衣裙包裹下的玉體曼妙動人,隨著身體的動作,總有扣人心弦的曲線展露在燕南歌的眼中,但往往是一瞬,想要看清楚的時候,已然消失不見。
她的身體也同她的人一樣,神秘莫測卻又惹人遐想難以忘懷,就像一縷輕柔的風掠過寂寞的心坎,風已然過去,消逝不見,而那輕輕的,溫柔的感覺,永遠的留在她曾經掠過的地方。
千年不忘因一眼,遺忘千年毋須時。
花無色正如她的名字,花美未必須顏色,暗香雅質醉人心。她的美勝在氣質,讓人無法忘懷的氣質。她高雅,她沉靜,她溫柔,她恬然,她神秘,她很甜美,同時,她又出塵脫俗。
那縈繞她玉體的幽幽暗香,更會把人帶到神奇的境界中去。這暗香,真的好熟悉。她應該一直都深藏在心底,卻又找不到一點點的痕跡。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受。
燕南歌的心在這一刻沒有了波動,沉靜如千年不變的深海,靜靜的感受天地,和她帶給自己如風如雨如世間萬物的動人感覺。
此刻,言語是多餘的,只有心靈的交融,才是境界。
許久許久,不知道有多久。可能是彈指之間,也可能是萬載千年,他們的眼神忽然碰撞到了一起,熱烈的糾纏著,分不開,也不想分開。
他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切,又可能什麼都沒有看到。
太清楚的時候,反而模糊了,太明白的時候,反而懵懂了。
「為什麼你讓我覺得這樣的熟悉?」燕南歌癡癡的望著花無色白嫩得驚人的隱約臉龐和讓人沉醉的美眸。
「因為我們似曾相識,或者相識,相遇過,也或者你把我當作了別人,把別人當作了是我。」花無色溫柔無比的聲音幽幽的道。彷彿是夢囈,又好像是歌吟,每一個字從她的檀口中吐出,都有不一樣動人的韻味。
燕南歌喜歡聽她的聲音,因為這聲音讓他心中有說不出舒適和親切,讓他可以暫時的淡忘心底的那些痛楚。她的聲音真的很像靈犀,讓人心靈恬靜安然。
「你能多些話給我聽嗎?我喜歡聽你的聲音。」燕南歌的聲音也如夢囈般低沉和溫柔,眼睛裡是沉迷與癡狂。他現在只想聽她說話,哪怕是一句,也好。
花無色望著眼前這個癡狂的男子,心裡也不由得動了動。剛才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是霸氣不羈,可是現在,他宛如一個童稚的小孩子,為了得到心愛的東西,執著而率真的索取。
「他此刻的神情讓她古井無波的心也不由得再次泛起了漣漪。他現在還真的是蠻可愛的。難怪……」花無色想到這裡,燦然的微笑了,一笑如灰色的大地突然綠意盎然,鮮花怒放,一剎那彷彿整個世界都因她的微笑而燦爛起來。
燕南歌透過面紗看到她美麗的笑容,而且縱然看不到她的笑容,看到她此刻閃亮的眼睛,也足以讓他知道她在微笑,美麗無比的微笑。
這是一雙會說話的美眸。或許是她們會說話,或許是因為燕南歌可以讀得懂。
「我給你唱歌吧,好嗎?」她的聲音愈加溫柔,雖然是在徵詢他的意見,但是燕南歌覺得自己根本就無法拒絕她如此這般的溫柔。
這溫柔即使是陷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走進去。在溫柔裡死去,心是溫暖的,在冷漠中活著,心是冰冷的。一刻的溫柔,值得上無數的冷漠。
燕南歌沒有回答,只是下意識的點著頭,眼睛依舊癡癡的看著她。彷彿她就是靈犀,此刻,他的心中是幸福和滿足的,因為相思得到了慰籍。
她也不再說話,牽起他的手,像母親領著孩童一樣走向了裡面。
她神情恬淡,笑容依舊恬然,沒有因為第一次握住一個男子的手而覺得羞澀和難堪。倒是從他輕輕的顫慄中得到了快樂,因為他的敏感和羞澀,這讓她忽然多了一種母親的情感,以前和現在她都有過,只不過都不是對著這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