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歌敲了敲門,好一會兒,裡面想起腳步聲,嘎吱的一聲,露出一個蒼老的人臉來,「你找哪位?」老人顫顫巍巍的問道,燕南歌真擔心他哪句話就會說不上來。
「在下燕南歌,前來拜會黃老先生。請老伯通秉一聲。」燕南歌恭聲施禮說。這些禮節套路都是最近燕南歌學來的,這也是必須懂的東西。
「抱歉啊,燕先生,黃老先生不在家,外出了。」老人顫顫巍巍的,滿臉皺紋和花白的鬍子抖動著。
「是這樣。那請問老伯,黃老先生什麼時候回來?」燕南歌扶了一把老人,這老人扶著門的身子直晃悠。
「這就說不清楚,他沒準兒什麼時候回來,有時候回來,有時候不回來。」老人費力的說道。
「那黃老先生去什麼地方您知道嗎?」燕南歌扶著老人的身子問。
「這老朽就不知道了,他從來不說。」燕南歌感覺老人快支持不住了,一個勁兒的打顫。
「那我不打擾您了,改日再來拜會吧。老伯,您身體沒什麼大礙吧?要不我給您請個大夫來看看。」燕南歌擔心的說。
「謝謝了,燕先生。老朽沒事,這是老毛病了,歇會兒就好了。你慢走啊。」老人顫顫巍巍的關上了大門。
燕南歌也只好明天再來了。
燕南歌打定主意要拜這黃老先生為師,心中有了打算,也就不必瞎跑了。既然已經走到了清明山下,不妨上去遊玩一番,欣賞一番山林景色。想到這,燕南歌舉步朝清明山行去。
正是遊玩的好季節,這上山的人倒真不少,時有紅男綠女,貴婦小姐來來往往。看來也不只是遊玩,應該還有祈福進香的。這清明山上的百塔寺很有名,香火必然是很鼎盛的。
燕南歌也肯定會去百塔寺看看的。
燕南歌不在意往來各類注視的目光,自顧的欣賞著林木蔥蘢,小溪流淌的景色,確實很美,只是人多了些,就少了份寧靜,否則應該更美吧。燕南歌暗暗想著。
燕南歌知道自己外貌很出眾,但他自己卻很不已為然。外貌不過是皮囊,到老了的時候,多好看的臉皮也是一樣的皺巴巴。
前面就是百塔寺,寬闊的山門大開,迎接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
一入山門檀香繚繞,感覺馬上與塵俗遠了幾分,來往的人很多,卻沒有繁雜的聲音,只有遠處廟堂裡傳來的誦經聲和木魚聲,還有山鳥鳴叫的動人聲音。果然是名寺,不同凡響。
進了香,拜了佛,雖然燕南歌自從知道香香的身世之後就對諸般說法不是很相信了,那些可能只是比花靈人更厲害的人吧。但卻也很虔誠,沒有不敬的意思,怎麼說人家也是前輩啊,敬老尊賢還是必須有的本分。
百塔寺的塔林雄奇宏偉,給人歷史的滄桑感和巨大的震撼。就在燕南歌觀完塔林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這種聲音燕南歌很熟悉,是鐵器碰撞擊打石頭的聲音。奇怪,這肅穆的寺院裡怎麼有這種聲音呢?
順著聲音尋去,燕南歌慢慢來到了山後,這距塔林已經很遠,估計也就只有燕南歌的耳朵才能聽到這麼遠的聲音。
一間無門的石屋裡,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穿著一身灰衣坐在一把椅子前叮叮噹噹的雕刻著石像,他面容肅穆,目光如刀一樣注視著雕刻的像,這神態不像是一個石匠,倒像是準備殺敵的勇士。
老者好像沒看到燕南歌到來,於是燕南歌就在他身旁不遠處看他雕刻。
老者雕的是羅漢像,從雕好的那部分可以看的出來,燕南歌剛剛在殿上就看過這尊羅漢。
燕南歌現這老者是位高手,無論深淺他都是一錘就完成,沒有修改,力量掌握的非常準,沒一會兒,羅漢的頭就雕好了,栩栩如生,那種震懾的感覺撲面而來。厲害,燕南歌暗暗讚歎,以前燕南歌也看到過雕黑石的工匠,比起這老者可是差太多了。
「老人家真是高手,這羅漢像雕的如此生動。」燕南歌由衷的讚道。
「老了,不比從前了,現在要歇幾歇才能雕好,而這石像只有一氣呵成才能直舒胸臆,意到神到,這一停,就不能渾然一體了。」老人感歎道。望著石像,燕南歌卻覺得他是在看著過往的以前。
「小伙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老者問道.
「我是胡亂走過來的,碰巧看到您。」燕南歌坦然道。
「您就住在這兒?」燕南歌看了一下這附近也沒有房子。
「不,我住在山下,白天過來幹活,晚上回去休息。」老者覺得和這少年頗投緣,溫聲說道。
「那您吃飯是在寺裡。」燕南歌猜這老人是給寺裡干的活兒。
「是啊,這寺裡的方丈和我很熟識,我是幫他忙的。」老人微笑著說,看著燕南歌。
「如果沒猜錯,您就是林老前輩吧?」燕南歌忽然道。
「你說的不錯,正是老朽黃清源。不過年輕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黃清源微笑著點頭,看燕南歌的眼神滿是關愛。
「晚輩燕南歌,見過林伯伯。」燕南歌感到這黃老先生的眼神親切和藹,心下歡喜,就勢一禮。
「好,好,我就認下你這個侄兒。」黃清源爽朗的笑道。
「林伯父,是這樣。今日侄兒去過您家裡,家裡人說您外出了,時間不定,剛才我看到您雕刻對於鎯頭的力量把握非常好,而且您握鏨的姿勢感覺很像是拿刻刀的樣子,所以我猜您原來一定是作珠寶飾的大家。」燕南歌謹慎的說,這是他拜師學藝的良機,也是黃老先生對他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