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出多遠的時候,忽聽那人群裡有淒厲的哭叫聲。
「放開我,放開我……爹爹!」是童稚掙扎的女聲。
「跟大爺我走,管他一具死屍做什麼!哈哈哈!讓開,讓開,看什麼看!」一個公鴨嗓子尖聲叫著。
燕南歌不愛管閒事,他也無力去管,但是那女聲分明是個小孩子,那公鴨嗓子定不是什麼好人,聽那聲音就讓他心裡厭惡。女孩子落在這壞人手中不知會受多少苦呢,想起自己以前吃的苦,燕南歌頓時同情起那個女童來。不行,這事情他一定要管!
人群分開,一個尖嘴猴腮的人拉著一個看似**歲左右的小姑娘走出來,那小姑娘奮力掙扎,無奈她年幼力弱,哪裡掙扎得開,她用牙去咬這瘦猴的手,卻反被那瘦猴一個嘴巴打在臉上,菜黃的小臉兒頓時腫了起來。
燕南歌早就明白一個道理,要想好好活著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你就忍氣吞聲,要麼你就狠上加橫。眼前這個瘦猴明顯不是善類,對付這樣的人就要比他狠,比他橫。
所以燕南歌也不打招呼,從側面迎了上去,照著那瘦猴的太陽穴就是一拳,咚的一聲,那瘦猴被他一拳就打暈了過去。
「小妹妹,幫我拿著酒。跟我走。」燕南歌早就看到旁邊一個老者的屍體,也不嫌髒扛起來就走,那小女孩抱著酒跟著他迅遠去。
街上的人議論紛紛,都在議論著燕南歌的身份。直到燕南歌他們離去許久,一幫人衝開人群,將那瘦猴叫醒,到了現在,那瘦猴還不知道是誰揍的他。這時,巡捕也趕了過來,見是一群潑皮,訓誡了一番就才放他們走。
這群潑皮是這新月街一帶的土霸王,自號霸王幫,平時就欺軟怕硬,今日副幫主被打,眾潑皮心中這口氣難嚥,可惜的是,無人告訴他們燕南歌的長相,自然更是無從尋找。這口氣還只能生生吞嚥了下去。
燕南歌帶著那小姑娘在棺材鋪買了口上等的棺木,在城北買了塊墓地,當日中午,那老者就下葬了,小姑娘哭得死去活來,燕南歌被她哭得心酸,想及自己連身世都不知曉,孤單單的生存在這險惡的世上,淚水也流了下來。
哭過,祭過,燕南歌帶著這個成了孤兒的小姑娘回了家。
一進家門,小姑娘突然跪在了燕南歌的面前,咚咚的磕頭,燕南歌急忙扶起她坐下。
「恩公,奴名竹若兮,謝恩公搭救葬父之恩。若恩公不嫌棄奴粗鄙醜陋,奴願終生侍奉恩公左右,為奴為婢皆可。若恩公嫌棄奴,便養奴些時日,待奴面色好些,賣去那勾欄之地,讓奴也多為恩公賺些銀錢。」朱若兮說著,小臉兒上又淚水滂沱,淚光盈盈的大眼睛望著燕南歌,那目光別提多憂傷。
「若兮,我叫燕南歌,比你癡長幾歲,你若不嫌棄,以後就叫我一聲哥好了。我不會賣你,更不要你做奴婢,我也是個孤兒,以後你就做我的妹妹好了,你看行嗎,若兮妹妹?」燕南歌握著她乾瘦如鳥爪的小手,撫著她蓬亂的頭,憐惜的問道。
「哥……嗚!」竹若兮撲進燕南歌懷裡,痛哭失聲。燕南歌擁著她,眼睛也紅紅的,心下卻一陣溫暖,若兮那一聲哥喊出來,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世上不再孤單寂寞,他終於有了親人!
竹若兮這一哭,足足能有一個時辰才安靜下來,多日的心力交瘁今日突然放鬆下來,她在燕南歌的懷裡哭著就睡去了。
燕南歌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想要離去買些東西,可是若兮的小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讓他不忍心掰開,只好坐在床邊守著她。
傍晚時分,竹若兮幽幽醒來,醒來第一眼便看見了燕南歌微笑的臉龐,當時心下歡喜,撲進了燕南歌的懷裡,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他,燕南歌也緊緊的抱著她,雖然默默無語,但是就在這擁抱中,他們都感覺了深深的溫暖和感動。從此,他們都不再孤單,可以彼此擁抱依靠!
許久,兩人才分了開來,竹若兮有些不好意思,菜黃的小臉紅彤彤的,心跳得厲害,燕南歌那溫暖的懷抱和陽剛的氣息讓她十三歲情竇初開的芳心亂亂的,慌慌的。
燕南歌只是覺得溫馨,心中一片溫暖。
「小妹,你先躺著,哥哥為你燒些水來洗個澡。」燕南歌寵溺的說道,這話說起來十分自然,彷彿以前一直是這樣的。
「哥,我自己來吧。」竹若兮坐了起來。
燕南歌想讓她休息,可竹若兮十分執拗,最後沒辦法只好由著她,二人一起燒水。一邊燒水,他們一邊聊著天。
通過聊天,燕南歌才知道原來竹若兮雖然看起來不過**歲的模樣,其實已經十三歲到了及荊之時。金石大陸的女子十五歲就可以嫁人,十三歲算不得很小的年齡。
原來竹家是盛唐國第三大城洛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是著名的書香世家,也是著名的商賈世家,唐國最著名的絲綢商號「似錦行」就是竹家的產業,另外竹家還經營著許多商舖,遍佈洛都和上京。竹若兮的父親竹志遠是竹家當代家主,而竹若兮是竹志遠中年方得的獨女。
竹若兮自幼喪母,但她活潑開朗,冰雪聰明,從三歲起便有神童之稱,是整個竹家的掌上明珠。竹若兮精通琴棋,對經商更堪稱天才,十歲便開始為父親出謀劃策,為家族賺了許多的金銀。才女之名不脛而走,十歲時,登門求親者便絡繹不絕,皆是富商豪賈貴族之流,竹志遠對那些紈褲子弟十分看不起,一一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