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個和燕南歌年齡相若的小奴隸抬著一筐礦石從礦洞裡面走了出來,剛好看見這一幕,都目瞪口呆,用力的摀住嘴巴,驚駭的看著燕南歌。
「過來,幫我把他們藏起來!」燕南歌微笑看著他們。
那兩個小奴隸戰戰兢兢哆哆索索的走了過來,跪在地上求饒命。
燕南歌低喝道:「別吵,我沒想殺你們,快幫我把這三個狗東西藏起來!」
兩個少年見燕南歌真不殺他們,心中大喜,急忙爬起來幫他抬屍體。
正好這礦洞旁邊有許多封了起來的廢礦洞,三人將封口的石頭搬開,將屍體藏入其中,再將洞口封上。
三人滿頭大汗,稍稍喘了口氣。燕南歌綁好鐵條,讓兩個少年把筐給他背上。他對兩人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想要活命就把今天的事情忘了!」
兩個少年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等他走得遠了,才鬆口氣,若無其事的將先前那裝滿礦石的柳條筐抬放到礦洞外面。
除了燕南歌三人,沒有人注意到這世界上少了三個人。
燕南歌背著那筐在他看來重如泰山的礦石費力的向山下挪。沒走一步,他都覺得自己會在下一步時暈倒,可他硬是咬著牙讓自己忍受這種折磨。
肩頭磨破了,鮮血和汗水混雜在一起,濕了衣裳的同時,讓他的傷口痛得鑽心。
過往的奴隸們都吃驚的看著燕南歌,他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小不點背礦石!這礦石他們背起來都很費力氣,更別說一個瘦弱的少年。
很多人都擔心他下一步就會栽倒,一路滾下山去,摔得血肉模糊!
可是他們都失望了,燕南歌成功的將第一筐礦石背進了打磨工坊的院子裡。
這時,也到了中飯時間。
燕南歌跟著眾人排著長隊,領到了一碗稀粥,一個饅頭。稀粥稀可見底,有些高粱米點綴,饅頭和他握起的拳頭不相上下,黑黑的顏色,也是高粱米面製成——高粱米這東西燕南歌也吃過,不過那是覺得新奇才吃的,黑面饅頭倒是常吃,可是那也不光是高粱米面做的,還有麵粉。
這次吃的可沒有那麼美味,粥兩口就沒了,饅頭硬得能將人打暈,可是量小得只夠塞牙縫。就是這樣的食物也不讓他吃飽!
飢腸轆轆的燕南歌望著有些人手中那大號的碗,和那菜碗裡的十多個饅頭,忽然感覺自己被騙了——他見身前身後的人都領的是和自己一樣的食物,就以為所有人領得都是一樣!現在看來很不然!
燕南歌放下了空碗,背起柳條筐,看著那些人狼吞虎嚥,他吞了幾口口水。出了院子,向山上走去。
他一路走著,實在不明白為何奴隸之間有這麼大的區別。記憶中,伙房裡的奴隸伙食雖然也不是很好,但是人人都是有湯有菜還管飽。
「這背礦的奴隸待遇怎麼這麼差,相互間還有這麼大的差距呢?」燕南歌沒有冒失的去問別人,這裡的人似乎也都不怎麼喜歡和他交流,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互不干擾。他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孤獨,孤獨得像是茫茫黑夜裡無邊大海中的一葉舢板……
山路上只有燕南歌一個人,其他人都在吃飯或者休息。灼熱的太陽炙烤著腳下的石頭,很是燙腳。灼熱讓燕南歌的心感覺到幾絲暖意,少幾分蕭瑟。
爬到了山頂,山頂上也看不到人影,只有各個洞口前裝著礦石的柳條筐。燕南歌直接去了那個他殺過人的山洞,放下筐,坐進洞中的陰影裡涼快休息一番。
礦洞深處有悠悠的歌聲傳來,燕南歌很是好奇,就走了進去。
在幽暗的光線中走了十多丈遠,轉了一個彎,又走了十多丈遠,再轉一個彎,眼前豁然一亮,出現一個火把照亮的巨大空間。燕南歌沒有想到這洞中竟然別有天地!
火把映照下,巖洞裡的黑石礦折射出詭異的亮芒。洞裡空無一人,只有一把錘子和一把鏨子存在。
歌聲從地下某處傳來,並不遠,就在前面不遠處那放著錘子和鏨子的地方!
燕南歌被那歌聲吸引,愣愣的呆。
就在這個時候,歌聲突然消失了,一個大漢從洞的角落不知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喝道:「喂,小孩兒,你幹什麼呢?」
先前幫燕南歌抬屍體的兩個小奴隸也從角落裡鑽了出來,原來那黑暗處有個洞口,他們和大漢都是從那洞口裡鑽出來的,也不知這洞口究竟通往什麼所在。
兩個小奴隸拉了拉大漢的衣袖,低聲說:「這就是那位殺了好幾個人的大哥!」
大漢一聽,登時冒了一身冷汗。臉色一變,低聲說:「大哥,別和我一般見識,我是個粗人!」
「是啊大哥,你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這樣兒!」那兩個小奴隸哀求道。
這時,又從那角落裡鑽出來幾個人,有老有少,手裡都拿著鏨子和錘子。他們也都垂頭跟著哀求燕南歌,要他饒大漢一命。
燕南歌哭笑不得,他本來就沒有想到要殺了這大漢哪!
現在搞的他好像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似的……很有意思,但也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事情是這麼個事情,想是這樣想,但話卻不能這麼說。他冷著一張小臉冷眼看了他們好一會兒,弄得眾人都汗流浹背的時候,他才說:「罷了,看在你們的份上,我就饒了你這憨人一命!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找地方磕死吧,別費了我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