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歌睜開了眼睛,看見一隻**骯髒的大腳板向他迎面踢來。
他本能的一滾,躲開了這一腳,骯髒的大腳帶著濃濃的酸臭氣從他面前三寸的地方掠過,還帶起一股寒風。這一腳的力量很大!
「小雜種,老子踢你還敢躲!今天老子非踢死你不可!」
燕南歌感覺渾身灼痛,抬頭去看這腳的主人,是一個衣衫襤褸滿臉大胡茬子的惡漢。同時,還看到了許多圍觀的人。
這些圍觀的人都和這惡漢一樣,赤著大腳板,衣衫襤褸,渾身骯髒不堪!
同時,燕南歌還看到自己身處山中,越過人群的頭頂,可以看到滿眼的石頭山。
「我這是在哪裡?這些人都是逃犯嗎?」
燕南歌只記得叫燕南歌,還叫小七……或者說,他原來應該叫燕南歌,而現在應該叫小七。
腦海裡一片混亂,偶爾有清晰的思緒,又翻騰著消失。
燕南歌隱隱感覺,自己應該是個大人。可是,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卻現是個少年的身體。遂大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子怎麼變成了小孩子!」
惡漢罵道:「小雜種,還跟老子裝瘋賣傻。看我今天不踢死你!」
說著,惡漢的大腳板又向燕南歌迎面踢了過來,勢大力沉。
燕南歌心中正在懊惱,本能的出手相抗。他不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麼的,這惡漢踢來這腳,在他眼中破綻百出,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其吃大虧!
他猛地撐起傷痕纍纍的身體,抓起身邊一塊石頭,一下子打在惡漢的踝骨上。
一聲慘叫,惡漢跌倒在地,抱腳狼嚎。那踝骨處鮮血淋漓,看起來傷得不輕。
燕南歌扔了鋒刃上帶著鮮血的利石。心道:「也該著你倒霉,老子隨手拿一塊石頭,都是帶刃的!這下子你這腳是廢了,看你以後還怎麼踢人!」
燕南歌在來這裡之前砍死砍殘的人很多,自己這邊被弄死弄殘的人也不少。他那時的身體上滿是傷痕,都是玩命上位所致。
打殺之事,對燕南歌來說如同呼吸般自然,也是他和兄弟們生存的本領之一。眼前這點小狀況,對他來講微不足道。可是圍觀的人卻都變了顏色,三分之一的人慌忙散開,三分之一的人還在圍觀,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叫罵著圍了過來。
「你們幾個快把大哥抬走醫治!」一個瘦瘦的中年人叫了一聲,幾個人如夢方醒,急忙抬起那惡漢,向遠方跑去。
剩下的幾個人在中年人的帶領下將燕南歌圍住,二話不說,拳腳相加。
燕南歌早就看出他們來勢洶洶,已經悄悄從地上將那染血的石頭拿起來,他們一出手,他便也忍著渾身的劇痛出手,向這些人的關節和要害部位砸去。
如果說先前只是打架,那麼現在就是搏命。燕南歌一個遍體鱗傷十二三歲的少年對付這七個成年人,本來就很吃力,現在自然沒有留手的餘地,招招都是狠著。
在挨了不知多少下之後,七個大漢都被燕南歌打倒或者打暈,他也終於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燕南歌從夢境中醒來,夢境之中有他的前世,也有他的今生。前世今生的記憶混雜一處,便是他現在的記憶。
「孩子,你醒了?」
一張滿是皺紋的滄桑老臉出現在燕南歌的視野之中。老人微笑著看著他,露出的牙齒卻是雪白的,和灰黃的臉色恰成鮮明的對比。
燕南歌望著頭上蘆葦編簾和木椽構成的屋頂,問道:「老人家,這是哪裡?」
老人歎了口氣道:「這裡還能是哪裡,自然還是黑石礦山。孩子,你都昏迷七天七夜了,老爹真以為你就這麼去了!……小七,以後你別再想著逃跑的事情了,太凶險!」
燕南歌聽了老人的話,腦海中出現了一些記憶。
原來,這裡叫做黑石礦山,是乾坤大地盛唐國藍田城轄下的一座大礦山,盛產名聞大陸的黑寶石。
這身體的原主人六歲來到這黑石礦山,便是這伙房打雜的老人照顧他,老頭沒有名字,他一直都叫其「老爹」。
不知為何,這身體原主人六歲之前的記憶一片混沌,什麼都記不起來。來到這裡之後,他的編號是一三一四——老爹不叫他編號,而是叫他小七。他的夥伴朋友們也是這樣叫他。
而他剛才傷了的那群人的頭頭,外號黑閻王,是個奴霸。
由於小七得罪過黑閻王,所以雙方曾經有過衝突,但黑閻王都沒佔過便宜。這樣,彼此的仇怨便越結越深。
小七一直都在試圖逃離礦山,想著出去之後再將老爹贖出去。本來這次是完全可以成功的,但是因為黑閻王的阻撓,不但沒有逃出去,還讓他們毒打了一頓。
在小七力竭昏倒之時,他燕南歌的意識不知為何就就進入了他的身體。睜開眼之後,便出現了後來他獨鬥黑閻王一夥人的情形。
燕南歌問道:「老爹,黑閻王他們怎麼樣了?」
老爹眼中滿是憂色,皺眉道:「黑閻王的右腳踝骨碎了,從此就成了瘸子,他那七個手下有三個成了殘廢,四個受了不輕的傷……孩子,你這次的麻煩惹大了!唉,雖然咱們這裡不太管這些事情,可是誰知道那黑閻王和監工李皮鞭竟然有關聯,你可能要被弄去背礦石了!」
燕南歌從小七的記憶中知道背礦石的活,是這黑石礦山中最累最苦的活計。一般都是由十八歲以上的奴隸從事。現在讓他這個剛剛十二歲的少年去幹,顯然存心不良!
「小七啊,你可要小心啊!」老爹擔心他,眼淚就吧嗒吧嗒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