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瞞我,陰氣停留太久,於所有人都無益,特別是你又不能辭職。」他把那杯「三種不同的紅色」一飲而盡,感覺一股熱流順著喉嚨流入了胃裡。肚子裡像著了火一樣。奇怪的是,那久衝不開的封印,在一瞬間似乎有鬆動的跡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
酒保驚上加驚,不明白包大同為什麼知道他想辭職而不能的,其實這是很簡單的推理問題。
首先,一間被評為本市十佳之一的酒吧,怎麼會在最熱鬧的時間段這麼冷清?
第二,鑒於那邪物極可能是在這裡找上的那六個女人。那麼它的力量也會影響這裡普通的,本不足為患的靈體,使其騷動起來。
第三,衛生間的方向異常光明。但他呆了半天沒看到一個人去那邊,連靠近也沒有,顯然那裡發生過什麼。雖然酒吧還有幾個客人,也許是為了顯示他們不怕一些「傳說」,但終歸有些不自然的迴避。
第四,酒吧的待應很少,很可能是辭職了一部分,而這個遊牧酒保在這裡堅守,一定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綜合以上這幾條,很容易就會明白這裡一定發生過某些特殊事件,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鬧鬼,但鬧得並不厲害,所以只嚇跑了膽小的,而有的人卻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留下。
「你是警察?」酒保想了想,忽然鬆了口氣。人都說警察身上帶煞氣,能辟邪的。再說,這個人好像對某些事很感興趣。前些天警方來調查過,和這人的感覺很像。
沒想到包大同搖了搖頭,「我是周易研究僧。」遊牧之神他開玩笑,「確實是朋友介紹我來地。可是一進門看見有東西在晃。我還沒告訴你,我天生陰陽眼。」
酒保的臉差點綠了。
有東西?不是那東西吧?他天天提心吊膽,希望「好兄弟」念在他有生病的父母養。不要折磨他,畢竟孝是大善嘛。可是聽這位先生的意思……
「喂。別拿我的酒。」酒保正疑慮著,忽然聽包大同叫了一聲,同時伸手抓向自己的酒杯,但晚了一步,酒杯平地移出了一尺多遠,鮮紅色的液體灑在檯面上,像稀釋後的血漿。
酒保嚇壞了,但包大同隨手拿出一張符咒,塞到他手裡,「大吉大利,你不會有事的。不過要想一勞永逸,就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一邊的花蕾看到這裡歎了口氣,因為她親眼看到包大同施了小法術,騙那酒保打破心理防線。可是此時酒吧正靜著,酒保也正處於緊張狀態,她這一聲歎息被寂靜襯得幽怨。像是從昏暗中飄來的,嚇得酒保一手緊抓符咒,一手拉住包大同的手。「這位先生給想個辦法,怎麼徹底解決才好。」說到後半句時,雖然明知道看不到什麼,仍然忍不住四處張望,倒嚇到了花蕾。
包大同忍住笑。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這遊牧酒保和花蕾是互相嚇唬。但是他臉上還是擺出很正經的神色道,「我本無意插手這些事,不過既然遇到,我就幫你看看。不過你先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酒保見他肯幫忙,立即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把那張符咒貼心放著,心理上感覺無比安全,連忙又給包大同調了一杯「三種不同的紅色」,說是他請客,然後把包大同叫到角落中,低聲說了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
本來,鐵窗酒吧一切正常,但不久前,有人在衛生間遇到靈異事件,前幾天又有警察來調查有關兇殺案的事,店裡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客人少。人氣不旺,似乎店內的氣氛更加不對了,每個人進衛生間時都頭皮發麻,現在沒人敢單獨進去,上個廁所也要三五成隊。
「都看到什麼了?」包大同有點好奇。
酒保不禁看看衛生間的方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遊牧之神感覺不對,一進衛生間就好像有人盯著似的。有一個客人在衛生間的隔間裡聽到外面有『嘶啦嘶啦』的聲音,以為是打掃衛生的人,因為聽起來像掃把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可是出來後發現衛生間內除了他並沒有別人。當時他把手機落在隔間裡了。進去取時,又聽到外面有聲音,打開門還是沒人。他嚇壞了,跑出來找我,說回想起來。那不是掃地的聲音,而是爪子刮擦地面的聲音。」
「爪子?」包大同輕蹙眉頭。
「其實我懷疑他是嚇傻了,誰知道是什麼聲音?」酒保不明顯的哆嗦了一下。「我們這兒的沖廁水箱是老式的,水箱在最上方。有一個女的說,她坐在馬桶上時感覺渾身發麻,就覺得有人看她似的。從隔間內出來後感覺也是這樣。她前後左右看了半天,沒發現有人,動物也沒有一隻,最後在鏡子中照到水箱上趴著一個人,正對她笑。她當場差點嚇死。尖叫聲差點把屋頂掀了。我們趕過來時,她嚇得連路也不能走了,坐在地上盯著水箱,可我們什麼也沒看見。後來老闆說一定是車影,因為衛生間那邊的小街沒有路燈,偶爾過一輛車,衛生間內的光影非常明顯。可實際上……不是的,因為衛生間的空子上刷了厚厚的白漆,光影是照不進來的。而且後來,我們上廁所時,都感覺被人盯著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顯然不是心理作用。」包大同道,「但你放心,我會幫你驅驅邪。可是,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具體說不清了,就是最近。」
「沒報告警方?」
「這種事。警方會相信嗎?頂多說我們以訛傳訛。」酒保苦笑道。
「我聽說那個連環兇殺案涉及的六個女人每個月都在這裡聚會,是嗎?」包大同再問。
這話讓那酒保警惕了一點,懷疑的看了一眼包大同。「沒錯,她們是這裡的常客。您問這個……」
「不是要驅邪嗎?」包大同一笑,「這麼突然出了事,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一定是那六個女人召來的。所以你要想想,在她們聚會的時候,有什麼特殊的人出現過,或者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我問的和警方問的不一樣,你覺得古怪的事,哪怕多麼不合邏輯。也可以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