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一挑眉。
怎麼?這座立交橋真的有問題嗎?他居然第一次調查就真達目標?!
傅如心見包大同不語,藉機靠近了些,歎了口氣道,「人命啊,有時候都不如狗。彩虹橋的承建是一家很有名的建築公司中標的,可是他們把工程轉包給了其他小型建築公司,也就是俗稱的包工隊。一切都很順利的,可是後為不知道為什麼,施工過程中總是會出問題,不是地基打不下去,就是新橋體開裂,還經常出一些安全事故,雖然沒有死人,可是受傷不少。那時候,工人們之間有一些謠傳,說是起橋時沒有放鞭炮,插紅旗,一定是驚動了地底的什麼。還有人說,幾十年前,這裡本來是一個小土地廟,後來不知怎麼給拆了,現在還要動土,土地爺能不生氣嗎?再說這麼多年來,周圍起了這麼多高樓,只有這塊地沒人要,這回市政府要在這裡建立交橋,就是為了讓來往車輛、八方之風驅走戾氣的。」
「謠傳很多?」包大同聽得仔細。
傅如心點了點頭道:「是啊,而且橋一直也建不成,謠言越傳越厲害,包工頭甚至請來了和尚道士來做法,可根本不起作用。後來市政府派人來查,才發現經過層層轉包,承建彩虹橋的包工隊已經沒有什麼利潤可賺,只好在建築材料上偷工減料,工程質量根本無法保證。政府當然嚴肅處理了這事。工程由資質而很好地另一個建築公司重新承建,彩虹橋這才順順利利建成,非常有效的緩解了本市的交通狀況。」
「如心,不要背報紙。」包大同阻止傅如心習慣性的官樣文章,「給我講講你所聽到的關於這座橋的奇聞軼事,你知道我做的事比較民間,所以對坊間的流傳更為在意。」
傅如心抱了抱手臂,似乎有點冷。包大同連忙環著她地肩,聽她說道:「這事我都不願意想起,所以下意識的會跑題吧。有一個說法在工人們中流傳,說是打地基時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故,有六個工人不慎掉到下面去了。由於這邊的地質比較特殊,地基打得窄而深。就像一個非常深的井一樣,這六個人掉下去就摔死了。你也知道,既然他是轉包工程的最後一環,利潤已經非常小了,不僅要在材料上動腦筋,甚本地安全防護根本沒有,這事也更加不能上報,否則不僅他們建築隊的資質執照要被取消,嚴究起來,已經墊付的工程款也不能收回。因為他們違反了合同中的安全規定。」
「瞞報了?」包大同皺緊了修長的眉,雖然這事發生過很多了。他卻還是有點憤怒。這是人命啊!所謂死者為大,就算是小貓小狗死了。也應該受到尊重,何況人呢?
傅如心歎了口氣,「現在這也是沒辦法杜絕的事,好多建築工人都是來自貧困的鄉下,幾萬塊錢解決一條人命已經是不錯了,有的只有幾千。聽來很可怕,可那就是事實啊。那些人就是視人命如草芥,就算有關部門想管。取證也是相當難的。那些淳樸愚昧的鄉下人,還要掙扎生活。哪敢得罪某些人啊。所謂貧不與富鬥,出了事故,被人拿錢堵住嘴,餘下地傷心難過又能如何?」
「這事就那麼平了?屍體如何回鄉的?」
「問題就在這兒。」傅如心下意識地偎緊包大同,「沒有屍體。」
「沒有屍體?這是什麼意思?」包大同來了精神,感覺出問題所在。
「據說,因為地基太深太窄,實在不好往外運屍體,又因為不想找專業地救生隊以擴大事態,所以包工頭下令,在地基上直接灌注了水泥,把這六具屍體和巨大的橋柱混在了一起,就在從東向西地第七根橋柱下。」
「這也行?!」草菅人命的事見得不少,可這樣發生在眼皮子底下、且這麼明目張膽的卻是第一回,包大同不禁有些震驚。這些人,膽子怎麼那麼大呢?法律和天理在他們眼裡又值幾個錢?
「這是在工人們之間流傳的,等有人調查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肯承認並且做證,而如果要拆掉已經蓋好的橋體調查,時間、財力、人力都會極大的浪費,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是不能這麼做地。何況,彩虹橋的質量出問題是後半期地工程,這前期的工程找專門的部門檢測過,質量非常好,不能因為一個未經證實的謠言就拆掉重來啊。」
包大同點點頭,「那麼,那個包工頭被取消資質,工程也由別的公司承包後情況如何?」
「後來的建築公司雖然接手了工程,但怕綵頭不好,特意找了人來做法事,還把已經建好的部分橋體全部掛紅,鞭炮從橋頭一直響到橋尾,後來就很順利了。所以這件事,好多人都說是冤鬼作樂。」她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瑟縮了一下,「不過我雖然不知道這流言是真是假,但我每次路過那座橋的時候都心裡毛毛的,好像感覺有人在柱子裡面看我。」
「不會的,如果這事是真的,他們也是在地基裡,你只是從他們屍骨上開車軋過去而已。」他故意且惡劣的來了一句。
傅如心嬌嗔的拍了他一下,「大晚上的,為什麼非要問這個,咱們敘敘舊,明天白天再說不好嗎?」說著,遞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換做平時,包大同很樂意上鉤,419(FORNIGHT的譯音諧稱)一下,可是花蕾的命只有七天,一想到這個,他實在沒什麼興致。
「那個包工頭叫什麼,你還記得嗎?」他導正話題,平生第一次這麼不解風情。
傅如心想了半天,「大概姓段吧。段有祥?還是什麼的,我記不起來了。不過我知道他以前有一個手下後來也組了個小包工隊,目前正承建一個小工程呢。」
「可以給我那個人的聯絡方法嗎?」
「你問的是誰?段什麼什麼還是他的手下?」傅如心問,隨後立即明白是自己笨了,姓段的早就沒了蹤影,要找當然會找他當年的手下了,「這個我要打聽一下,一時哪想得起來,我也不會天天盯著個包工隊,是吧?」
包大同笑了,「這倒是。傅大美女如果整天盯個包工隊的話,大家都別幹活了,骨頭都酥了,還干個什麼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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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如心聊到很晚,期間包大同還給花蕾打了個電話,囑咐她早點睡,不要出門,過了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才開著花蕾的小甲殼蟲到了彩虹橋。
雖然很晚了,不過還是偶有車輛通過,大橋的整體照明程度也非常好,只有橋下有些陰暗的地方。包大同橋上橋上開了好幾圈,最後來到從東到西數的第七根橋墩下。裡,並不是那天花蕾
地方,也不是發現屍體的地方,但只是隔著一條綠化
他提前做了準備,帶了大把的符咒和符水,而且昨晚太過擔心花蕾的緣故,強行施展時空扭曲術,被封印的力量又被施放了一部分,目前在法術上已經成年,從十五歲的水平到了十八歲,所以他覺得出了問題是可以應付的。
他下了車,在夜風中站了好一會兒,感覺這個地方的氣場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不禁感到奇怪。
剛才在和傅如心聊天時,這個漂亮女人無意中說起目前已經調到了報社的交通版工作。他當時靈機一動,問起彩虹橋這邊是否經常出交通事故。據傅如心講,這橋建成六年,這個地方確實經常出事故,警方在此處豎了好多交通警示牌,但最近半年來,不知道為什麼,一起事故也沒有出了,平安得很。
左右看看,確實看到警示牌還在,黃色發光的板面,醒目的字體,但如果這是怨靈造成的,人類不管多麼小心,又能控制什麼呢?
想到這兒,他有點火大,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最不喜歡這種遷怒型的靈體,因為被傷害而傷害別人,這樣就算報了仇,也會使自己背上孽債的。
噠噠噠
一陣有節奏、有彈性的聲音輕微的傳來,包大同半轉過身,正看到一隻狗從那邊跑過來。嘴裡叼著一個東西。
這狗是野狗,純黑色地,體形不小,不過看來膽子不大,跑的時候瞻前顧後,跑得進了,包大同才看到它嘴裡叼的是一個布娃娃。黑色的發,紅色的衣服。兩隻黑扣子做的眼睛,不過只剩下一隻了,另一隻也只剩下一條線連著,一股不易覺察的陰氣從娃娃那裡散出來,因為混雜了狗的熱臭味,不那麼明顯。
幸好他提前在眼睛、耳朵和鼻子上都沾了符水。否則都難以覺察。
這可怪了,花蕾說遇到過這隻狗,昨天他也看到了,這狗還引導他找到了那個中年女人地屍體,今天它為什麼又出現了?為什麼叼個布娃娃?這有什麼意思嗎?那布娃娃又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帶著陰氣?
一連串的疑問使包大同向野狗走去,想「問問」它知道些什麼。哪知那狗非常敏感,看到有人迎向它,嚇得一抹頭跑向另一個方向。
包大同身負道術,雖然被封印了。但能力還是有點的,而且他身體矯健靈活。赤手空拳對付幾個流氓也不成問題。但是,請注意但是。一個人要想跑過一條長年被追得四處逃竄的狗還是有相當的難度,不是一個生物品種,某些能力根本無法相比。
偏偏那野狗非常令人生氣,它總是跑跑停停,還不時回頭觀望,似乎是在和包大同玩。作為一隻野狗,平時相處地只是同類,和人玩樂的機會很難得。
包大同跑得氣喘吁吁。最後指著那條狗道:「小子,你跑。老子我不信逮不到你。」
他看左右無人,立即一個時空扭曲術,一步就踏到野狗面前。那狗沒有提防,一下子被捉住了。包大同已經提防它咬人,可是它卻沒有,嗚鳴了幾聲,忽然伸出舌頭舔了包大同一樣。
「少套近乎。」因為狗的善意之舔,它口中的布娃娃掉在了地上,包大同一邊罵一邊搶起來看,只見這布娃娃身上確實藏了一些邪氣,但已經沒什麼邪物藏在上面了。
「你從哪兒弄來的?」他低頭問。
它搖尾巴。
「是在這附近搶的,還是什麼人扔的。」
繼續搖尾巴。
「你看到什麼了?」
還是搖尾巴。
包大同歎了口氣,「算了,雖然狗的眼睛是最乾淨的,人鬼神通通會咬,但是這兒,他順手把那布娃娃扔了出去。
人形的物體最容易招邪樂,他記得曾經有一家人找她驅邪,只因為這家人總是晚上洗衣服,然後掛在公用地院子中涼,偏偏這家的女兒喜歡紅衣服,結果總有夜歸地人看到院中的晾衣繩上吊著一個人蕩啊蕩地,把全大院的人都嚇得夠戧。
這個娃娃應該是被扔在垃圾箱中的廢棄物,然後被某些靈體短暫附著過,現在靈體即去,它仍是個死物,應該沒有什麼價值。
他預計自己會把布娃娃扔到前面不遠處的綠化帶中,沒想到這布娃娃在眼看就要落地的時候,突然一拐彎,落在了一片花叢中,而這片花叢就在第七根石墩下。
咦?包大同奇怪了。
再低頭看那隻狗,它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樣,使勁叫了一聲,然後哆嗦著往後退,轉身跑掉了,尾巴差不多夾到了兩個後腿之間,顯然非常害怕。
那只布娃娃身上明明沒有古怪了,為什麼會突然自有意識一樣的轉彎?而這隻狗怕的又是什麼?它看到了什麼?難道是自己法力太低,忽略了某些東西嗎?
不對,如果這紅衣布娃娃有問題,這野狗絕不會叼著它到處亂跳。那麼,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邪氣相吸?布娃娃身上殘留地邪氣受到另外一種強大邪氣的吸引而轉了向?
想到這兒,他立即拿出隨身攜帶地符水瓶子,多抹了一點符水在眼睛上。放下手,忽然看到橋墩下蹲著一條黑影,正一下一下拍打草地。
包大同雖然法力受限,畢竟不是常人,但剛才居然沒有看到這黑影,要加強符水之力才可以,證明這東西非比尋常,是相當厲害的。而在他看到那東西的同時,那東西也注意到了包大同,不過他一直沒有抬頭,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這可能是重大線索,包大同怎麼肯放過,立即追了上去。連施展了好幾個時空扭曲術,追到了一個垃圾站一樣的地方,但那黑影還是消失了,而他也認不出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