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有一只強健的手臂穿了過來,因為看不到人而顯當那手握在了花蕾的手臂上,溫度和熱力立即安了她的心。
“抓緊!”包大同輕喊了一聲,用力把花蕾提了上來,之後單手虛空劃符,縱向一劈,眼前看不透的黑霧登時消散,花蕾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跑到了頂樓,剛才她的身體已經翻到了天台的之外,若不是她死死抓住水泥外簷的欄桿,此刻早已經從十二樓頂摔下去了。
幻像,一切全是幻像。
幾乎死亡的事實讓她感到害怕,不禁抱緊了包大同的腰。包大同拍拍她的頭表示安慰,默不作聲地拖她走到天台邊緣向下看,只見一輛全黑的商務車正加足馬力疾馳而過,消失在大街的盡頭。
“是那天撞你的那輛。”包大同皺了皺眉,遺憾自己法力受限,遁術使不出來,只能眼看他們離開。
黑色的車很常見,但這輛車給人感覺卻像西方式的靈車,因為車窗玻璃上掛著白色的窗簾,很有些陰森的氣息,讓他一眼就認出這和襲擊花蕾的是同一輛車。
“為什麼?”花蕾問。
“我也想知道。”包大同吸了吸鼻子,“她跑得好快,有人幫她。”
“人?”
“沒錯,開車的絕對是個人。”包大同挽住花蕾的手,“我們先回去,然後給我講講你遇到了什麼事。”
“可是
包大同低頭看看她,見她穿著露背小禮服,美好的身材一覽無余,臉上化著淡妝,雖然被淚水和汗水沖花了,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丫頭打扮一下還是很漂亮的。
“你不打算在雜志社做了嗎?”
“誰說的?我要做到底!”花蕾立即反對,因為著急,把害怕給忘了。
包大同淺淺微笑,覺得萬裡教他的這個精神轉移法真是不錯,於是繼續道:“既然是零雜志社的員工,誰允許你來兼職的?立即給我辭職不做,也不用通知他們。”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如果這地方有問題,我自己可以來查,用不著你這個小笨蛋。”
“我想
“你想立一大功,以此表明自己不是笨蛋對嗎?結果呢?差點陪了夫人又折兵。”包大同不給花蕾解釋和思考的機會,隨手布了隱身結界,拉著花蕾下樓。
知道花蕾跑到樂宮的東暖閣來無間道,他匆匆忙忙往這邊趕,生怕晚一步就會出事。東暖閣是傳說中的狼窩,就算怨靈不是在那裡游蕩,花蕾也未必安全。
花蕾從來不提自己的的身世背景,但他從她的言談舉止中可以感覺出她出身富貴之家。難能可貴的是,她身上一點沒有富家子女的豪奢霸道,反而傻乎乎的天真純良,表現得像暴龍,但內心是小綿羊。
有時候,他甚至猜測花蕾一定是在青少年時期長年臥病在床,與這個世界遠遠的隔絕,以致心靈沒有被污染,就像關在閣樓上的睡美人之類之類的。
所以,她獨自跑到復雜的地方,他特別擔心。
他一到樂宮的門口,就看到頂層有一團不祥的黑氣,於是立即利用尚且可駕馭的小法術趕到頂層,雖然他不說什麼,但是當時場面之危急,他實在不想再來第二回了。
不過,今晚的危險帶來了意外的收獲,首先他們知道了怨靈與東暖閣有關;其次,有個人幫著那怨靈,並且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們想要置花蕾於死地。
怨靈是誰?幫她的人又是誰?
兩人沉默的走著,迎面遇到了兩名保安。雖然他們看不見包大同和花蕾,但卻是會撞上的,偏偏這兩名保安還是並排走在狹窄的走廊中,一邊走一邊說笑著什麼,對剛才的靈異事件一點也沒有發覺。或者說,怨靈只騷擾了花蕾,然後就在一個神秘人的幫助下逃跑了,並沒想傷害其他人。
眼看避無可避,包大同一把抱住花蕾,兩人緊貼在一起擠在牆角,直到兩名保安走遠。
聽到懷中人呼吸緊張,包大同低頭一看,見花蕾的臉漲紅著,顯得分外窘迫,不禁莞爾,還沒有完全進入安全地帶就忍不住逗她:“怎麼?沒被男人這樣抱過?”他身體稍離,兩手撐在牆上,把花蕾禁錮在自己的雙臂之間,俯下頭問,兩人的面龐相距不過一寸,“要不要親一下?”
“不要,你放開我!”花蕾感覺渾身發熱,連嘴上的拒絕都很軟弱。
“怕愛上我嗎?”他邪惡地笑,“別愛上我,否則你會傷心的。”說到最後幾個字,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這話傷了花蕾的自尊,心中拱動著的熱氣剎時變冷,腦筋也清醒了,用力一踢包大同的徑骨,看他疼得呲牙咧嘴,一矮身從他臂下鑽出,“死也不會愛你的,別臭美。大門口見。”她扔下幾句話就跑開了,不敢再聽包大同說什麼。
包大同沒有阻攔,也沒有追她。
他能感覺得到,此處邪氣已盡,在樂宮的范圍內已經沒有危險,花蕾一個人跑出
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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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包大同獨自去了趟孫函家所在的別墅區和凌小佳住的明山達園。
這兩處都不是封閉型社區,不禁止車輛和行人進入,保安人員還經常脫崗,但在出入口處都有監視錄像,他要看看,那輛黑色靈車有沒有到過這兩處。
那些錄像當然不可能給他一個陌生人隨便看,不過他的法術可以迷惑人心,社區物業的保安總管恍惚間以為他是來查案的警察,態度自然不同。
於是他要求獨自呆在錄像室內,從第一宗命案,也就是孫函之死的三天前開始看起。
那輛車在孫函死前並沒有出現過,但在他死後第二天,車子開始出沒於此地了,而在孫太太出車禍和花蕾遇襲的日子裡也同樣現過身,其時間和發生那兩件事的時間相吻合。
這就是說,所有的怪事都和這輛黑色靈車的出現有關。可是這車子看來這麼古怪,社區的保安為什麼沒注意到呢?也許是因為沒有發生案件,他們就疏忽大意了?或者,也有什麼東西可以像他一樣迷惑人心。
而且,最讓包大同感到意外的是孫函死後的第二天,當時夜色已深,有一個人走進了小區,穿著黑色的西裝,走起來搖搖晃晃的,好像是喝醉了酒。雖然看到的只是背影,但包大同卻立即猜出這人是誰,只是他又實在難以置信,所以放大影像反復觀看,最後赫然發現,那確實是已經死了一天的孫函!
他是自己走回來的!
所以,他老婆才受到驚嚇,去請來了法師。所以,他一個死在外面的人要在家裡辦喪事,違背本地的喪葬習俗,還要弄上靈棚那麼麻煩。
但,如果他是自己回來的,王樂言是不是一樣呢?他們為什麼要回來?難道那怨靈心中仇恨太大,控制他們帶她回到家,方便她把死者的家也鬧得雞犬不寧?
不過這樣看來,那怨靈雖然靈力低微,但在控制術上很有天賦啊!
看完別墅區的錄像,包大同又去了明山達園。
他以同樣的方法看了這邊的監視錄像,發現那黑色靈車出沒得還要頻繁,孫函死前好久就在這裡出現過,奇怪的是小佳遭遇靈異事件當天卻沒有,在花蕾的電梯驚魂事件中,車也是在事件後才出現的。
這是什麼路數?在怪案發生前,怨靈就盯上小佳了嗎?為什麼?
可惜監視錄像只保存一個月,而他推算怨靈的形成,也就是那個女人的死亡也是一個月上下,所以他沒辦法確定黑色靈車是為了幫助怨靈而出現,還是早就針對小佳了。
看完這兩處,他還去了張重家和王樂言家所在的社區。
這兩處是全封閉社區,行人雖然可以任意進入,但不熟悉的車輛卻是要經登記才能通行的。在這種情況下,那輛黑色靈車不可能出現,但包大同還是想看看有沒有特殊的人物來過這裡。
耗費了一個下午,他發現王樂言是被家屬拉回來的,不是自己走回來的。但有一個奇怪的人在王樂言到家後出現過,個子不高、很瘦、當時腋下夾著一個盒子,上面蒙了一塊黑布。
這人一共出現過三次,在王樂言死前一周,以及他屍變前後各一次。他一直低著頭走路,就算從小區內出來,面對攝像頭時也讓人看不清臉。他表現得極為普通和鎮靜,如果不是包大同有心,幾乎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張重是死在家裡的,這怪人也出現過三次,和在王樂言家附近出現的時間頻率是一樣的。
看來,真的有個人幫助那怨靈啊!看著那人在路燈下拖得長長有影子,包大同想著。
那他是什麼人呢?看他的樣子似乎懂一點法術似的,是怨靈的親朋?是好心幫助的、有點天然靈力的人?還是被怨靈控制和嚇唬著的傀儡?再或者,他本身是惡意的,控制怨靈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一切都是未知,但至少,他有了線索和目標。
忙了一天,晚上回到雜志社,小佳的愛心晚餐已經准備好了。他美美吃了一頓,決定暫時不把所知道的線索告訴兩個女人,免得他們擔心和害怕,於是在東拉西扯了一陣後,就上床睡了。
但他其實只睡了兩個小時,快午夜的時候,他潛進了樂宮的東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