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巴哇,貞子小姐。”包大同輕笑了一聲。
他出聲太突然,那團紅影顯然沒料到畫室內有人,著實嚇了一跳,手下一滑,差點從二樓掉下去,“你-是-誰?”她用力趴在窗框上,聲音僵硬地問。
包大同歪著頭看她,似乎覺得她非常有趣,同時神色中帶一點好玩和輕視,“我叫包大同,茅山正宗受教弟子,目前開著一家雜志社。”
他搔搔頭,放下手時,手指已經輕輕畫了一個無形的符咒對著紅影,“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你的障眼法很爛,不要再裝女鬼了,很丑的。”
“少廢話,死牛鼻子老道!”紅影手腳並用地爬上來,被揭穿後居然干脆承認。
“我是俗家弟子,不是道士,泡妞打架都可以做。”包大同邊說邊把符咒打了出去。
他等的就是紅影爬進來後,才好解了她那半吊子障眼法,雖然這只是二樓,但這麼直摔下去,估計滋味也不太好。眼見無形的符咒風一樣襲了過去,那團霧氣連基本的抵抗也沒有,登時消失,又給了包大同一個意外。
就這水平還出來混嗎?膽子可真大啊!
紅影像被推了一把一樣,跌坐在角落。
她的本來面目暴露了出來,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臉上畫著歌特式的沉重鬼妝,根本看不清原來的五官。
他走近幾步,鼻端聞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下巴上的血居然是特濃蕃茄汁。嗯,還加了點澄汁。
“記著,鬼妹妹,不要用道術來嚇唬人,這很違德,也並不好玩,快走吧,這裡有你惹不起的東西。”包大同難得嚴肅地說。
那女孩沒說話,恨恨地爬了起來,一抬手,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只手槍,烏洞洞的槍口對著包大同,“我叫花蕾,你給我記住。死道士,別擋我的路,今晚我一定要捉住那個凶靈!”
哇靠,這年頭,居然連捉鬼也這麼先進了!
包大同暗贊一聲,人卻沒有動,只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無敵微笑。他明白那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槍,而是類似於除靈槍一類的東西。
這讓他對花蕾產生了好奇,她是什麼人?他在這座城市裡混了好一陣子了,可從來沒聽過這樣一號人物。
“快閃開!”
“如果我不閃呢?”
“我要開槍了,你躲不掉的。”花蕾威脅著,但包大同看得出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下不了手。
而正當他們兩個人僵持的時候,一邊的屍體卻悄無聲息的動了起來。他慢慢地坐下,輕輕掀開畫架上的白布,開始提筆作畫,表情雖然呆滯,眼神卻靈活,似乎他身體內另有其人。
畫布上,本來已經有一幅畫存在了,屍體只是對肖像畫做最後的修補。
那是一張人物肖像,色彩艷麗又扭曲,紅得妖艷的衣,黑如暗夜的發,一紅一黑兩種顏色像是競爭一樣躍然紙上,奪目之極。
這人物肖像似乎是一個長發男生的自畫像,可又不能確定,因為畫中人沒有五官,臉上空蕩蕩的一片!
“啊,他在動!”花蕾是面對著屍體的,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看到了屍體在畫畫兒,大驚失色。
屍體轉過頭來,對花蕾一笑,畫筆叭噠一聲掉在了地上,畫作已成。
包大同本不想回頭,以為是花蕾耍的小伎倆,但瞬間,他明顯感動身後的氣息有異,於是一把扣住花蕾的手腕,拖著她來到畫架旁。
畫中人沒有五官,但那張空白的臉卻生動極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似乎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盯著畫外的人。他的脖子上有一個血洞,像嬰兒的嘴微微張著,觸目驚心的紅色一直蜿蜒到畫布的盡頭,仿佛從畫上滴下了血。
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包大同一時分不清是從地上還是從畫中散發出來的。
一切,都像是死者在描繪自己的死狀。
吱呀,門開了。
包大同下意識的扭轉頭去,就見趙音音站在畫室門口。
他暗歎一聲女人真不聽話,明明讓她等在外面的,卻在這個時候跑進來搗亂。而還沒等他決定怎麼辦,有人已經率先反應。
只聽耳邊傳來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類似於輕歎的聲音,隨即感覺有一股極熱的氣息,從他的肋下竄進了他的身體,有意識一樣穿透他的心髒,直奔他的大腦而去。
他急忙以心念和符咒術去阻攔,可是這一下太突然、也太近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攔,瞬間感覺心髒和印堂同時劇痛不止,說不清怎麼個疼法,就是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被鋼針穿透了,雖然他咬緊牙關沒有痛哼出口,可是卻疼得單膝跪地,身體也彎了下去。
“大同!”趙音音大吃一驚,跑過來扶他,卻在看到屍體和“女鬼”後,尖叫一聲,干淨利索的昏倒。
“我--我不是故意--”花蕾結結巴巴地說,向後退了一步,似乎對包大同的受傷難以置信,手中的怪槍差點落到地上。
包大同明白這疼痛不是肉體的傷害,而是他的功力受損,也明白花蕾走火開槍是因為趙音音突然跑來的行為,驚嚇了處於精神緊張狀態的她,但事已至此,他唯有想辦法消除這一槍的影響為上。
“花--那個花骨朵小姐--”他一手伸兩指按在自己的印堂,減輕那奇怪熱流繼續在他腦袋裡竄來竄去而帶來的疼痛,一手伸向這位扮鬼的突然闖入者。
花蕾瞪著包大同,似乎要確定他有沒有死,因為緊張,臉上白白黑黑的粉都撲漱漱地落了下來。她見包大同伸出一只手,還以為他是要掐死她報仇,連話也沒聽完,就嚇得急忙翻窗而出,瞬間跑了個干干淨淨。
與此同時,門外空蕩蕩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步步向二零五畫室迫近。
卡噠!卡噠!
真夠義氣啊!讓他的法力受到重創,居然就這麼逃跑了。現在他耳力不濟,聽不出這腳步聲是人是鬼,而他的身邊還有一具死狀詭異的屍體和一個昏倒的美人兒,這叫他怎麼辦?
一樁一樁的事接連發生,連口氣也不讓他喘,真不知道這一夜,這間畫室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腳步聲一步一步來到畫室門口,停住了。
“誰在裡面?”外面的人喊了一句。
包大同松了一口氣,是人,外面的是人。
可是隨即他又緊張起來,因為這情況他無法解釋。看到這副場景的人一定以為他是強奸未遂,並殺死了見義勇為的男生。
人的想像力可是很豐富的。
“再不回答,我要叫校警了!”
“我我!是趙音音和她的男朋友。”包大同急忙回答,感覺劇痛消失了,不過卻像台風過境一樣,把他所有的力氣也帶走了。
他沒提自己的名子,因為在這所學校裡沒有人知道他包大同是何許人也,但每個人都知道校花趙音音。
門外的人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判斷這話的可信度,之後推門進來。
一道雪亮的手電光柱在畫室內掃來掃去,最後落到包大同臉上,照得他盡管以手臂去擋,但仍然睜不開眼。
“我的天!這是誰畫的?簡直是天才畫作,梵高再世!”來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屍體和昏倒的校花,卻在第一時間為那幅鬼畫興奮和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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