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的每一句,就像一把把尖刀,插進了心靈中的最深處。那向外湧的血,無法抑制。
「你們這些卑微的人類,永遠都不可能明白我的心情!」雙手握成了拳頭,並不是想殺人。心裡就像堤壩被打開了一個口子,已無法再抑制自己的「抒發」,「本來一切都在我掌握中,本來一切的劇本都是由我來編排。從有意識到現在,世界的每一步全在我的計劃中。我從不懷疑我神的存在,我也明白神該背負的責任。
我這一生,全是為了讓人類在我的帶領下走向輝煌。而就在我的夢想就要實現時,一個混蛋突然出現,他對我說,『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個可憐的拋棄品,你的人生本該結束在還是受精卵的時候。』
你明白那種感受嗎?」眼前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了,鼻子是那麼的酸痛,從那雙空洞的瞳孔中流下了兩行透明的液體。這是亞當第一次哭,即便自己努力的想控制,眼淚還是不斷的湧著,「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一相情願。征服亞洲也好,控制歐洲也好,開發科技也好。全都是白費力氣……
在這世界的舞台上,我以為我是神,其實我只是一個小丑,最可笑的小丑……」
「看著你現在的樣子我還真想抽你兩耳光。」單手支撐著臉頰,說著聽完亞當哭訴完後的第一感想,「小丑又怎樣?只要作為一個活著的生命,只要還活著,失去的東西就一定能奪的回來。你可以陷害,詆毀,折磨,鄙視,甚至殺死那些搶走自己東西的人。這是我的一些經驗,做完這些後,再得到從前的東西時,心情會更加的痛快。」
「憑什麼去奪?」鄙視看著面前的黑龍,簡直無法理解這傢伙的思維模式,那種毫無根據的自信與囂張,和13還真有的比較,「創始是誰?是現在掌管了全部亞特蘭蒂斯科技的人,連人類的進化都是由他們一手操控。對於他們而言,你們連當奴隸都是抬舉了!反抗又有什麼意義?」
「很有趣的觀點,不過13去做了,雖然把自己弄的很慘,不過還是活著回來了。從安妮播發的錄像中,我看見了,看見了他在害怕,害怕的顫抖,是對13的恐懼。害怕被13殺死……」黑龍的眼中露出了最赤裸的鄙視,「怎麼狗屁的神?不是說神是萬世不滅的嗎?那麼為什麼要害怕?再復活過來不就好了?
事實證明,一切的神話也不就是自己編造出來吹牛的故事。會害怕死亡的,便是和我們一樣弱小的生物,會痛,也會死。
而你確實也不是什麼神,看見有更牛的傢伙出現了,能做的只是逃避,躲起來哭的像個娘們。
某種程度上,13比你更強,即便自己的人生在開始時就注定了悲慘的結局。可他卻一次次化不可能為可能,頑強的活到了今天,挑戰一切的命運,挑戰所謂的神。」
「別開玩笑了!我連自己的複製品都不如嗎?他只是一個依靠我基因活著的傢伙,是注定要死的人,當TB核武後,他就已經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是廢棄品……」說著說著,聲音小到了根本聽不見的狀態,因為越是說下去,越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說他的資格,自己的處境和13又有怎樣的區別呢?雖然明白這樣的道理,但自己的話卻讓自己是那麼的不甘心。腦海中不停的在自問著,為什麼我是廢物?為什麼我注定了被拋棄?
「談話不用再繼續下去了,Z國有一句熟話,點到為止。我想你應該明白了一些東西吧……」微笑的從座位上站立了起來,轉身的準備離開,「最後一點個人的看法,既然被人欺負了,便要拚命的欺負回去,即便弄的自己傷痕纍纍。可不還手的傢伙,就算被欺負了也不會有人同情。如果不想被欺負,就要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不過我個人主張,欺負我的人,便殺了他,這樣的教訓他就會異常的深刻,一輩子都不敢欺負我了……」
自然的離開,黑龍的聲音彷彿迴盪在屋頂。身邊的老頭,快步的跟了上去,緊張的心終於稍微放下了一些,甚至有些許慶幸的成分。
看著那囂張不可一視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用力的擦拭乾淨臉上的淚水,繼續開始了自己的吃飯,但腦海中黑龍的話卻不停的重複著,忘都忘不了……
走出超市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氣,感覺無比的舒暢,比那什麼密封的環境要好上一百倍。
「恭喜你,你又一次活下來了。」老頭微笑的誇讚著,但卻帶著黑龍般的諷刺,「竟然連那傢伙都敢惹,惹完了還這樣輕鬆的走出來?難道你就沒有思考過他可能殺你的概率嗎?」
「為什麼要思考?」黑龍到不以為然,「別看他厲害的像個怪物,其實心理就像一個孩子。沒有經歷過風浪的熏陶,生命也就不可能堅強。我想如果這次他能重新的站起來,一定比從前更強。」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他,別告訴我是興趣……」老頭充滿了疑惑,明明黑龍以前發誓要殺亞當來的。
「我不是幫他,而是幫人類。亞當和13不同,除了自生強大無比的力量外,還有便是無窮的智慧。這是連安妮都無法否認的事實……」黑龍的嘴角出現了最邪惡的笑,「你以為一個下世界這盤棋的傢伙,會將自己所有的底牌都翻出來給別人看嗎?他一定還有最後的底牌,當他翻出那牌時,一定擁有不輸給安妮挪亞戰艦的震撼力。」
「黑龍……」老頭不自覺的有些感歎,「你真像個惡魔……有時我懷疑,你是不是和那亞當一樣,都是什麼外星人來的?」
「這麼複雜的問題可就要問我媽了……」笑容輕鬆了下來,向著基地的方向走去,「別扯了,我現在好睏,回去要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還要參加聶雲的婚禮啊!」
這一個夜,對於許多人來說都不會過的平靜。聶雲,安妮,趙翔,劉濤,那些撤離的人民,包括亞當……
各種各樣的事情,糾纏著各種各樣的心靈,讓人難以入夢……
但時間卻永遠都是最公正的傢伙,不管有沒有人在意,自己永遠遵守著法則,一秒一秒的流逝……
黎明也在時間的流逝中到來……
當太陽剛剛從遙遠的地平線下探出眉梢,溫暖的陽光,便開始了自己的普照。
在BEIJING的天空中,萬里無雲,只是懸停的五艘黑色戰艦異常的特別……
而在這樣的日子,一群人忙活著和人類存亡夠不上邊的事情——結婚。
從清晨四點開始,成批的M軍與機甲圍住了那莊嚴的人民大會堂,大量的工作人員,籌備著這場不知道推後了多少年的婚禮。
忙碌已不足以形容他們的勤勞。雖然現在的時機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合適,卻沒有人發過這樣的牢騷。因為最近連續悲哀的事情,讓心中是那麼的壓抑,能像今天這般放鬆笑容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了……
站立在那偌大的穿衣鏡前,就是一直冷靜的安妮也無法再控制。只見那美麗的倒影中,一個穿著白色婚莎的新娘正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雖然自己的衣服與禮服都可以用山來形容,但不管穿上哪一件都不可能有如此,讓自己像現在這般的幸福。
那些身邊的化妝師們,也是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眼神中有著女人天性的妒忌。
而另一間房間中,穿著白色燕尾服的聶雲,卻是格外的忐忑不安。腦袋中各種亂七八糟的古怪想法層出不窮,現在的聶雲終於明白什麼叫婚前恐懼症了……
但當想起安妮這多年為自己付出的等待時,心裡又是那麼的溫暖。害怕的情緒稍微的緩和一些……
同時在大會堂的正宴會廳中,場面則更加的熱鬧,不斷進入的人按著桌上的名字入座,十人一席,絕對的寬敞。本顯得空蕩蕩的宴會廳,也漸漸的被來人填滿。
「為什麼會怎樣?!」在這喜慶的日子裡,撒旦的樣子並不怎麼高興,一臉的鬱悶。眼角死死的盯在了身邊的13身上……
「別鬱悶了,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好感。」13到很輕鬆,不是那麼的在意。還穿著那件白色的病人服,唯一的手臂正端著面前的清茶。
「這一桌子夠惡搞的啊……」鴿子的頭,習慣性的開始痛了。
13,撒旦,黑龍,紅與藍,老頭,趙翔,洪洋,劉濤外加自己,剛好十人。卻是最矛盾的十人……
「聽說你去找那神單條了,怎麼?怕別人寂寞還留了點『紀念品』給別人嗎?」瞅了瞅13那空虛的左袖,撒旦諷刺的說著。
「是啊,嫉妒嗎?如果你夠強的話,送條命給你也沒問題,只是,你還不夠資格拿。」自然的笑了笑,13的嘴巴也不輸人。
「你這傢伙。」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撒旦真想幹上一架,可當想起安妮事先的聲明,又強行的鎮定下來。
「看來今天這一餐夠熱鬧的……」趙翔細語的在洪洋耳邊歎息著。
「現在已經不錯了,你沒想想結婚的是怎樣的兩人,反正緣分這東西猜不透的啊……」洪洋彷彿覺察不出火藥味。
可一旁的劉濤那端杯子的手掌緊的都快捏碎了它。
環視一周偌大的會場,便能明白他緊張的理由。說是滿堂的賓客,但因為佈置防線與組織疏散的關係,能到場的只有Z國的特勤士兵與M國的機甲人員。
就像神的作弄,人數剛好一半一半,每張桌子上人員混成了一團,各個怒目相望,也是好不熱鬧……
維持著這樣「熱鬧」的場面,當時鐘剛好八點之時,會場的燈光全暗,其他桌子上的士兵們,集體不約而同的站立了起來。當本能的正準備動手時,兩束明亮的燈光打在了開啟的大門位置。主角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悠揚的奏樂響起,無數的綵帶射上了天空。
帶著女人最幸福與溫柔的笑容,邁著平緩的步伐,單手輕挽著身邊的聶雲,看上去是那麼的……女人……
就是那些站立的M國士兵也是吞嚥著口水的茫然坐下,一點的脾氣都沒有了。
而Z國的人員也不自覺的坐了下來,應該對這組合的無語。
「怎麼看媽媽都是那麼的委屈,你們的新郎,又土還滿臉皺紋,表情傻呼呼的。」藍不屑的低聲諷刺著。
「這樣都泡到了你們那麼漂亮的媽媽,你奈我何?」13的「反攻」,又是說得別人心情極度鬱悶。
繼續的婚禮光彩的並不光是新人,那身後的伴郎伴娘也是十分的耀眼。而作為伴郎的1也是第一次穿著黑色的燕尾服亮相,只是普通的樣貌稍微有些欠缺。
本來這樣的工作該有13來擔當,只是未癒的傷勢不太適合而已……
而此時,在人民大會堂的門外,一個並未收到邀請的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