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的酒瓶,撞擊上頭骨碎裂。
飛濺的碎屑,帶著點點鮮紅的血液。
未經歷過如此場面的兄弟,不管多麼的能打,終究不是成龍。
十幾個流氓拿著身邊一切的東西,讓這群孩子懂得什麼叫社會的現實?告訴他們,在社會上,他們只是一群渺小,沒有力量的人。想生存下去,就要呆在陽光明媚的地方,在這連月光都沒有的世界,沒有屬於他們的位置。
繼續的站在柱子旁,張浩從始至終都未離開過一步,繼續把廉價的啤酒喝完。
看著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一群人被毆打,張浩連想上前幫忙的衝動也沒有。因為張浩知道,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變現在的狀態,去了只是毫無意義的讓自己受到傷害。況且對方的目的很明顯,並不想殺人,半死的意思就是說還可以活下來啊……
已經想好的叫救護車,張浩的一隻手放在了兜中,緊握著手機。當對方一消氣,會第一時間的送他們離開。
所有的計劃已經定好,可當看著兄弟在舞池中被打的口吐鮮血,還是有點……悲哀……
因為他們太衝動,也太笨了,不過他們真的很讓人喜愛……
將舉起當武器擊打的椅子放了下來,最後一個流氓也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坐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呼吸著。
「你們還真是結實啊,竟然讓我的兄弟都打累了。」前傾著身子,光頭讚賞的笑道。
「放……放了他們吧……」老大努力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變成了跪立的姿勢,那玻璃的碎屑扎進了膝蓋。血緩慢的散開,可老大並不在意。因為自己的全身上下已成為了紅色,臉上更是汗水與血液的混合物。
「你說放就放,憑什麼?」光頭疑惑的問道。
「在他們裡面我年長一些,他們都尊敬的叫我一聲『老大』。今天是我小弟不對,我給你賠罪。」說著深深的低下了頭。
「老大……」躺在地面上的王希似乎清醒了過來,看著那滿臉鮮血的大哥說不出話來,眼淚不住的流著,不知道是在感動還是害怕?
「挺講義氣的,我喜歡。」微笑的拍了拍手,當是自己對他的表揚,「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那小子拍我頭和罵我的帳算了。是我賣給你的面子。可我馬子那筆帳是另外一回事,就砍掉那小子一隻手好了,算是賠禮。「
一句話說的所有人都蒙了,在大家的概念中,從沒有想過是如此的結果?
「不要!我不能沒有手!!!!」王希哭的更加傷心,拚命的搖著頭。
剛剛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流氓站起了身。從懷中抽出了一把小小的R國短刀,銀色刀身反射出來的亮光有些刺眼。
「抓住他!」說著,旁邊的兩人架起了地面上王希,另一人抓直了他剛摸女人屁股的右手。
「求求你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不要砍我的手啊!」王希乞求的看向了那慢慢靠近的流氓,可一點的效果都沒有,對方的瞳孔中只有興奮。
「老大!老大救我啊!」對著依舊跪上地面上的老大,王希失聲的咆哮著。
「你們這群王八蛋!跟你們拼了!」憤怒的站起,可還沒有站穩就被身邊一名流氓給打翻在地,其他剛想反抗的兄弟也是引來了一陣暴扁。
「乖乖的,叔叔我砍手可是很有經驗的,一下下就不痛了!」停在了王希的面前,彷彿安慰嬰兒般的說道。
緩緩的舉起了刀,動作很慢,流氓喜歡這樣。因為自己掌握了局面就喜歡折磨對方來得到樂,看見對方痛苦害怕的表情,有一種悲哀的成就感……
「不要啊!」王希最後一次顫抖的咆哮,眼睛緊閉了起來。可過去了好久,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疼痛。猛然的睜開眼,那高舉短刀的流氓已經翻起了白眼,倒在了自己面前。而張浩正對著自己,手中的偌大玻璃扎壺已經碎裂,碎屑劃開了張浩的手掌,血一滴一滴的流著……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結果連張浩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可看見對方要砍自己兄弟的手時,最冷靜的自己也再也控制不住。
不過當王希的危機解除後,新的危機也正式的開始。張浩需要思考,回憶起從進舞廳所發生了一切,構思新的計劃,可以讓大家安全離開的計劃!
看著張浩發呆,那些還在毆打的流氓都停了下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插上一腳的男孩。怎麼看他都不像敢打流氓的傢伙?
「王八蛋,你想死嗎?」終於反應了過來,抓住王希的三人丟下了他,抽出了懷中和那傢伙一樣的短刀。這次可不是開玩笑,身為流氓的人本身就是無比的脆弱。
雖然他們平時可能風光無限,可以隨便的欺負弱小,但其實他們的心中往往都深深的憎恨著自己。當流氓許多時候,都是給生活所逼的,一些成績本就不好,又沒什麼本事的他們,在社會的面前,選擇了犯罪來繼續的生存下去。而這被家人,鄰居,社會都鄙視的職業造就了他們心靈的脆弱。
一些流氓,往往會為了別人一個鄙視的眼神,將對方給殺了。只是想用行動告訴對方,「我才不像你想像的那麼沒用!」
悲哀的是,自我欺騙的他們還是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如果王希剛剛的行為算是傷害了他們的自尊,那麼張浩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則是完全的瞧不起。
「你小子有種。」光頭的眼神沒有剛才的友善,露出了野獸般的凶橫,「給我殺了他,屍體包起來丟到海裡去!」
「殺我其實比想像的容易。」自然的拋掉了手中的扎壺把手,張浩的表情反倒輕鬆了下來,因為腦中的計劃已經成形,「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身體也不強壯,也沒有什麼後台,社會上我們都還只是一張白紙,純潔到都以為黑幫是個普通的武術門派……」
「叱……」側頭一笑,張浩的笑話很好笑。
「叫你他媽的裝吊,老子剁了你!」一個已經近身的流氓舉起了刀,在兄弟的眼中,此刻的張浩不知道多麼的耀眼,那冰冷的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即便馬上要死去,還是沒有絲毫的恐慌,彷彿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慢著!」光頭一吼,把自己正準備動手的小弟給嚇到了,呆呆的看著老大。
「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而且我有,不聽會後悔的感覺。」輕鬆的靠在了沙發上,光頭單手摟住了身邊美人,一副老大的派頭展現了出來。
「聽你的口音不像本地的人,應該剛來TB不久。」拿過了那流氓坐過的椅子坐下,局面瞬間的平靜了下來。
「小子猜的挺準的,我是M籍華人,來這裡是發財的。」光頭頗有興趣的和張浩談了起來。
「TB這地方不錯,美女多,環境好。」張浩感歎著,「不過最好的是這裡的警察就是流氓,行賄受賄,洗黑錢,賣淫,賣貨。只要找到一條好的渠道,樣樣都是既賺錢又安全的好生意。看你剛剛手下在賣K粉和搖頭丸,你應該是玩貨的『生意人』。」直直的看向了光頭,張浩的目光中感覺不到害怕,「我爸爸對我說,生意人從不跟錢鬥氣,你想發財的話,我們可以合作。」
「哈哈哈哈……」光頭如發了瘋一樣的笑著,連眼淚都流了下來。呆呆的手下雖然搞不清楚狀況還是配合的大笑著,可依舊躺在地上的七人則沒有那個心情。在他們眼中,張浩已經徹底的瘋了,竟然想跟流氓合作?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大的笑話了!」光頭瞬間收起了笑容,一雙冰冷的痛苦直視著張浩,「你一個破學生憑什麼跟我談合作?不要看了幾部黑社會的電影就學著裝老大。現在的電影公司真是不負責任,看看把現在的孩子都教成什麼樣了?」
「現在的社會已經不是光有強壯的體魄就可以混的了,更多靠的是腦袋。」單指點了點自己的頭,張浩笑了,「你既然是賣K粉和搖頭丸的,當然是希望可以賣的越多越好。這樣好了,我承包下你所有的貨,你有多少我吃多少,絕不讓你留下一克的存量。」
「『耗子!』(張浩的渾名),你瘋了嗎?我們哪來的那麼多錢買貨?!」老實的老大叫喊的提醒道。
「你朋友說的很對,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的話?很有可能今天放了你,馬上就跑去報警來抓我。你以為我是白癡嗎?我覺得還是殺了你來的簡單快捷。」對著剛剛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傢伙又開始了靠近。
「可惜啊,明明你有機會成為一代梟雄的,是你自己放棄了機會。」張浩遺憾的搖著頭。
「你還是等一下。」光頭似乎極度的猶豫,又喊停了自己準備下手的小弟,「你的意思是吞下我所有的貨?我可告訴你,在M國我有直接的工廠,每個月只要想,就是運一噸的K粉過來都不成問題。按照世面上的價格,以RMB為單位,一克的銷售價為400塊,你如果批量拿我也不欺負你,給你250塊一克的價格。這樣算下來,1噸的話,你要給我兩億五千萬己計算後,光頭茫然的看向了張浩,「小子,你是不是在玩我?這可是殺了你一萬次都賠不出來的金額,拿整個TW來算,大概一噸的K粉,就是全TW全部嗨藥的小子跟你買,一個月你才能賣出這麼多。你真有這麼廣的渠道嗎?」
「這個你不管。」張浩沒有要回答他問題的意思,「每克我給你三百塊的價格,可你要負責送貨到我指定的任何一個位置。你只用給我一個銀行帳戶便行,每次你確認了錢已到帳便可以發貨了。」
「這個我不能保證,你當這是批薩餅,想送到哪就送到哪?」光頭鄙視的說道,為自己感到有點奇怪,堂堂的流氓竟和小孩談起了生意。
「我跟你在合作,出了事,我也要死的,大家誰都跑不了。所以你可以放心,我要你送去的位置絕對安全。」站起了身,椅子很硬,張浩的背有一點點的痛,「你似乎還是不相信?」
歎息的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然後走到了室友的身邊掏出了他們的證件,全放才了光頭面前的桌子上。
「這些東西壓在你們這裡,意味著我們想離開TW都不可以。而如果我們等一下去報警,也最多是一個傷人罪,關上你們幾天罰點錢,那麼就是說我們還是死。如果是開始銷售毒品了,我們便更不可以去報警,因為你們並沒有威脅我們這樣去做,我們大家都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盟友。」攙扶起了王希,其他的同伴幾乎也可以相互攙扶的站了起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盟友?」
「給他一張名片。」光頭似乎想通了一點,在張浩身旁的手下將一張長方形的白色卡片塞進了,張浩的上衣口袋中,「我等待你打電話給我。不過等待是有限度的,如果在一個月中你無法吞掉我一噸的貨,差上一克,我都保證幹掉你們八個,用我知道的最殘忍的方式……」
「我相信你會以認識我為一輩子中最快樂的事。」緩慢的向著門口走去,張浩的嘴角微微的上翹,笑得極為的冷酷。
心中未說的半句話是,「你也會以認識我為一輩子中最大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