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娜娜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黑龍立刻脫下了白色的西服,蓋在了上半段身體。衣服的高度,擋住了她看著老頭處理傷口的動作。
「我是不是會死?」娜娜又問了一個重複的問題。
「不會的,別說傻話了。我還要帶你回家啊!」聲音在哽咽,黑龍哭的像小孩子一樣。
「黑龍!」老頭突然嚴肅的叫道,貼著他的耳邊小聲的說,「本來傷口並不在致命部位,可刀上有毒,這種毒開始侵蝕內臟。我只能用點穴指壓,暫時控制它的擴散。不過,要是時間拖長了,依然會死。」
瞳孔猛然的放大,過去了片刻臉色冰冷了下來。
「那麼你動手吧……」輕聲的述說,黑龍暫時離開了娜娜的身邊,走到了那肥豬的面前,兩個耳光抽醒了他。
「發生什麼事了?」慌張的坐起四處的張望。
「按照我們的協議,你可以走了。」冰冷的語氣有些嚇人,但小羅伯特沒有覺察出來。
「那謝謝了!」興奮的走到了車門,剛剛打開便發現了不對。呼嘯的風從耳邊吹過,甚至還有白雲飄舞,這裡距離地面足有一千多米。
「黑龍哥,你這是?」不自覺的流下了冷汗。
「本來我可以讓你活著……」憤怒充實了整張面容,「可多虧你那『親愛』的弟弟,做了件不可原諒的事情,所以你有責任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你聽我說!」希望通過解釋挽回自己的一條命。
「我沒有時間跟你浪費!」大力的一腳,那浮腫的身體被踢出了車外,沉重的體型,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直線的下落。動作比專業的跳傘運動員還要優美,似乎在沒有降落傘的束縛下可以做出許多限制的特技?
不過這也是自己生命裡最後一「跳」了……
關上了車門,黑龍打開了天窗。
「我們有人中毒了,你們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忙一下嗎?」聲音中帶著乞求。
「沒有什麼特別有用的東西。」藍色的機體顯現了出來,正對著黑龍。放開了一隻緊抓的手臂,從備用的醫療包中取出了一個注射器與藥物的包裝袋,「這可以減慢人的血液循環,和止血,不過注射者會昏睡。」
「謝了!」一把搶過了機甲手中的袋子,黑龍關上了天窗。
似乎是種默契,紅與藍同時加快了速度。
將袋子交到了老頭的手中,而自己則坐在了娜娜的身邊,輕移著娜娜的頭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額頭,好像哄孩子在睡覺的父親。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為我傷心多久?」努力的擠出了一絲微笑。
「我說過你不會死的,你不相信我嗎?」黑龍的話語很溫柔。
「相信,所以我才說『如果』。」慘白的臉色越來越差,老頭已經在抽取藥瓶中的液體。
「不知道,我沒有這樣的經歷……」黑龍說的是實話。
「那麼就不要傷心好了。」艱難的抬起了右手,娜娜只是想撫摸黑龍的臉龐,「因為我最喜歡你狂妄的笑,雖然很囂張,但是卻很帥。」
「沒有關係,以後再笑給你看。」接過了娜娜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臉上,清晰的感覺到溫度的流逝……
「其實真的好想成為你的妻子,如果有機會,我好想穿Z國的旗袍結婚,可以嗎?」娜娜的話語中帶著懇求。
「我們中西的婚禮一起辦,早上去教堂,下午拜天地。還要擺上七天七夜的酒席,到時候我要全世界知道,我娶了個最漂亮的新娘。」淚一滴一滴的落下,真的很對不起,但黑龍無法控制。
「好高興,你誇我漂亮?你都不會誇我漂亮的啊!」娜娜顯得在抱怨。
「我有這樣嗎?你一直都是最漂亮,只是我不肯承認罷了。」現在的黑龍不會說話。
老頭已經將針扎進了娜娜的肌膚,緩慢的推著。
「能對我說句『我愛你』嗎?我還沒有聽你說過,要深情的那種,不然不算。」單指擦拭著黑龍的淚。
「你真是麻煩。」勉強的笑了笑,黑龍深深的呼吸,說著一生中第一次的告白,「我愛你。」
簡短的三個字,表達了自己的心情。人類的語言就是這麼的奇妙,往往短短幾個字便可以說明了一切。
「我也愛你啊……」微笑的閉上了雙眼,手失去了力量,無力的滑落,離開了黑龍的臉龐,落在了自己的身邊,如同沉睡的嬰兒,那麼的安靜,表情那麼的祥和,沒有一絲的痛苦。
繼續撫摸著娜娜的額頭,車平緩的向著M國飛去。
坐在飯廳的正席上,羅伯特的眼皮亂跳,心中極度的不安,彷彿要發生什麼不測一樣?不過羅伯特知道黑龍是聰明人,他明白兒子對自己的重要性,只要自己不做出什麼刺激他的行為。他決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那樣便代表他決心和自己的整個幫會為敵。
也是和自己背後的伊甸為敵……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經沒有什麼心情喝茶,羅伯特叫上了一瓶和黑龍喝的一樣的紅酒,不用杯子的整瓶喝著。沒有多久,臉上已泛起了紅色。
那扇緊閉的大門終於被推開,一臉輕鬆的小刀走了進來,步伐很自然。
「你回來了?那麼說小羅伯特你也帶回了?!」羅伯特沒有忘記自己的命令,慶幸的站了起來。
「哥哥回是回來了,不過樣子和從前有點變化……」小刀輕聲的歎息。
「黑龍有虐待他嗎?混蛋傢伙,下次一定要殺了他!」羅伯特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抬他上來吧……」小刀對著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只見四人表情難受的抬著擔架進到了房間,將擔架平放在了長長的桌子上,正對著顫抖的羅伯特。
從那體形和衣著可以認出就是自己最愛的兒子,可卻已成為了屍體,全身的骨頭已經散架,高高的胸部塌了下去。整個頭顱已不成人形,紅白的液體還正從碎裂的腦袋中流出。
無力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彷彿一下蒼老了三十歲,乾涸的瞳孔中流下了一行清淚。
「怎麼……怎麼會這樣?」羅伯特的腦袋一片空白。
「當追到郊區的時候,他們的車子奇怪的飛了起來,我想大概是M國的隱形機甲插手了。而哥哥被從一千多米的高空丟了下來,所以就變成了這樣。」站在羅伯特的身邊,小刀說得無比輕鬆。
突然明白了一切,憤怒的羅伯特猛的站起一把揪住了小刀的衣領。
「黑龍不是笨蛋,他決不會輕易殺我的兒子!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說!!!!」沖血的瞳孔彷彿要將面前的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也沒有幹什麼?」小刀自然的微笑著,「本來想殺了黑龍的,但他的保鏢似乎真的很厲害,救了他一命。不過你知道我也不是軟角,投擲飛刀時,特別選擇的角度,那刀應該命中了他的女朋友。我還特別加上了毒藥,是慢性的,會一點一點的將人折磨死。」
「你個混蛋!」放開了衣領,羅伯特揮動著手臂,本想給小刀一記響亮的耳光,但手臂卻停在了小刀的身前,被緊緊的抓住。
「父親又想打我嗎?」小刀疑惑的問著,稍微加大了一點手上的力度,羅伯特的表情極為的痛苦,跪在了地上。
「給我殺了他!!!!」咆哮的下令道,可沿牆站立的守衛沒有絲毫的動作,彷彿全聾了一樣。
「別浪費力氣了,你忘記了保全工作一直都是由我負責嗎?這裡的全都是我的人。」低頭看著面前的羅伯特,這樣的感覺是自己做夢都在追求的。
「你個畜生,是我把你一手帶大,沒有我,你早在孤兒院裡被別人打死了!」羅伯特明白到自己的處境,打出了親情牌。
「既然你說到這個……」空出了一手突然多出了一把舞動的「蝴蝶」,穿過了羅駁特被自己緊握的手掌,釘在了厚實的木桌上。血濺了好多,都灑在了小刀的白色襯衣上。
「啊!!!」淒慘的叫聲迴盪在整個飯廳中。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媽媽是被你強暴才懷上我的!你才是真正的畜生,當她來找你尋求照顧時,你卻只給了她三百M圓,要他把孩子打掉?但她沒有,她堅強的懷胎十月生下了我。要不是媽媽沒有錢去大醫院接生,也不會難產的死去。是你殺了他!」掏出了另一把刀,將羅伯特的另一隻手也釘在了桌上,血順著刺穿了桌面的刀刃流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強忍住了刺骨的痛,羅伯特反常的大笑,「原來你都知道了?沒有錯,你是我的親生兒子,那又怎樣?你母親是個爛貨,你也一樣是個白癡。憑你的智慧也想接管我的生意?做夢!讓使徒大人知道了,一定會殺了你!」
「你錯了。」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看著趴在桌上的羅伯特,心情格外的興奮,「這一切都是使徒大人安排的,包括你的死。不過稍微遺憾的是,我沒有殺掉黑龍,不過沒有關係,正好可以將今天的一切都推到他的身上。你們兩父子一死,又有使徒大人做後盾的我,理所當然的登上你的位置,真是完美的故事!」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使徒大人拋棄了我?」羅伯特激烈的搖著頭。
「這些就是現實,你以為自己的一點想法使徒大人會不知道嗎?神需要的是絕對的忠心,稍微的懷疑和自私都是不被允許的,所以今天你才會死!」放聲的大笑,是那麼的暢快,小刀從沒有如此的笑過。
「放了我吧!我求你放了我吧!看在我們多年父子的份上,我可以傳位置給你,只希望你給我一條活路。我可以當你的狗,你的奴隸……」這就是所謂的一代梟雄,到了最後,還是無法擺脫人類的極限——對死亡的恐懼。
「你知道這輩子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小刀走到了羅伯特的身旁。
顫抖的搖著頭,羅伯特現在的眼淚是為自己流的。
「就是一刀一刀的削掉你的肉,放光你最後的一滴血。不過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還有親情的牽拌,所以我下不了手。」小刀微微的歎息。
「謝謝,謝謝!」羅伯特慶幸的感激著。
可是小刀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改變,手中突然多出了另一隻「蝴蝶」。由後背準確的插進了羅伯特的心臟,停止了它的跳動。
「你?!」話沒有說完,蒼老的生命已經結束。
「一刀幹掉你,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安息吧……」溫柔的用手掌喝合上了他猙獰的一雙眼,「但估計你也上不了天堂,在地獄好好安息吧……」
站直了身子,冰冷的掃視過人群,那目光讓人不由的一震。
「你們知道有人問起怎麼說吧?」小刀輕聲的詢問。
「是!」齊聲的回答聲音很響亮。
「很好,今天在場的每人,可以領十萬歐元當獎賞,不過以後你們知道該叫我什麼嗎?」小刀滿意的繼續詢問。
「老大!」這次的聲音更加的嘹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的黑手黨從這一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