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護國寺之前盤國柱和親衛們已經得到吩咐這次來與北派道門之人講論局主將使用那天在海上製成的「燭天燈」。
因此已經見過了沖天強光的親衛並不因為這時出現的奇景就大驚小怪。反而在山坑外各派道門弟子連驚呼帶狂叫一擁擠到山坑口探詢並被裡面的巨大強光震懾得失去意識的時候還能保持最高的警惕性。
三十一名親衛現強光從山坑內沖天而起只是相互擂胸拍肩、輕聲歡笑了一下。以示祝賀局主的法寶成功祭起並沒有出現個別人擔心的意外情況。隨後他們就在盤國柱的指揮下迅佔據其他道士們空出的有利地形掩身準備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其他意外以確保論道較寶大會的順利進行更主要的是保證局主本身的安全和防止局主帶至此地的各種法寶不受任何人的覬覦。
出乎盤國柱所料過了一盞茶光景山坑內出的強光才引來了一批人。
「站住此地乃天下道門各教派講論道法之所在非道教之人請退。」
十多個奔跑的黑影被盤國柱喝止在相距十來丈外的暗影裡停下。
山坑裡透出的光線的餘光可以讓人看到這些提了棍棒跑來的人全是穿灰僧袍的青壯年和尚。原來是早就應該出現卻遲至此時才到達來查看究竟的本寺地主。
一個中年和尚上前數步宣了聲佛號叫道:「阿彌陀佛這位道友請勿誤會貧僧乃護國寺監寺座下護寺弟子因見此山谷內有不明強光。故而率巡守的護寺僧眾前來查探究竟。請問道友山谷內生了何等樣的大事為何會有如許怪異的強光出現?」
「呵呵和尚。你著相了。」盤國柱用上了這些天學來的一些佛門皮毛。
「善哉善哉。道友說地是貧僧著相了貧僧謝過道友棒喝。」和尚合什為禮先認了自己的不是再問強光的起因:「天地間除日月星三光之外還有佛光、神光、寶貝器物反射之光此外貧僧以為。別的光俱是由火而生……」
天性喜玩愛笑地盤國柱對這和尚就光線也能說出這麼多講法心下大是佩服。若是放在過去。他還真不知應該如何來應對這位和尚的說法。好在這些天因為做出了「燭天燈」少主為滿足自己這些人的好奇心與求知慾曾詳細解說過光線是怎麼回事知道了不少能夠光的物事。盤國柱想在這個老實的和尚面前擺顯一下便把手向身後指問道:「別的就沒有其他物事能夠光了?」
和尚道:「正是。」
盤國柱笑道:「那……大師能否說說這山坑內又是何物的光呢?」
中年和尚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貧僧實是不明谷內為何會有如此強光出現還請道友能為和尚解惑。」
老實得有點傻的和尚頓了頓又說道:「現已入夜。不可能有日光今日陰天無月無星而寶貝器物又無任何光線足以讓其反射出如此強烈地光芒或者……那就只有佛光與神光了。佛光莊燦神光多彩可……貧僧見此谷內放射之光色呈青白絕非佛光也不類神光更不是木石諸物燃燒之色。事關本寺的安危故而不得不到此查探明白以免本寺毀於一旦有損佛法的弘揚。」
盤國柱大為得意笑嘻嘻地對和尚說:「咄你這和尚錯了除了你所說地那些光以外還有幾樣物事也是能光地……」
和尚大感不悅他花費口舌與盤國柱講了這麼久就是想要盡快弄明白這山谷裡到底生了什麼事故也好盡快向監寺稟報。誰知到了近前卻讓人推三阻四地攔住不得入內看個究竟耽誤了許多時間。不由心中有氣語氣也不免硬了些:「還請道友休得戲耍貧僧另有何物能光?」
「人獸枯骨。」
「人獸枯骨那是……也罷此物確能光。」和尚原想用妖邪鬼火一說來駁對方但自己是佛門弟子終歸不能用此打逛只好承認對方正確。
「螢火蟲。」
又是一種讓中年和尚啞口無言的光動物。
「雷電之光。」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枯骨、螢火蟲、與天上的雷電確能光貧僧無知多謝道友賜教。」這些物事能光和尚都懂只是一時沒想到而已。但他還是誠心誠意地向盤國柱致謝。與此同時和尚也沒忘自己此行的目的既像探詢又似自問般的說:「谷內所之光白中泛青所照處既大而亮此光絕非枯骨、螢火區區之物所能及其萬一。細細想來倒也像是道友所說的雷電所放。但……太令人不可思議了天上不見有電閃雷鳴……山谷內的光也不如雷電光般洞天燭地、遠近天地皆明……但此谷所之光卻又比一閃即滅地雷電不同還恁般直透華蓋般的明亮……這難道是雷子電女到了本寺不成?哎喲不對此等光亮經歷這許久不熄斷然不是……還請道友大慈大悲為貧僧解惑。」
不遠處又有一群黑影往這裡趕來看他們的人數不多也就十來人地樣子。
盤國柱自忖雖然只少主帶了他的長、短火銃但山坑外的親衛有二十多把能藏在衣內的小號鋼弩加上小隊長、什長和自己的五把手銃應該還能夠應付。因此他只是朝後做了個準備戰鬥的手勢把自己的手銃抽出握住便再不理會。
別人對自己尊重翕家的男兒豪邁爽快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自也應該對人客氣盤國柱拱手道:「小子不敢相瞞大師山坑內有道門『上人』祭出的法寶。據『上人』所言。此寶煉成之後可收聚天上的雷電藏於其內。好教大師得知因山坑內地面頗大人又多十餘支火把嫌暗了些此際正是『上人』作法釋放法寶內的雷電。使之照亮整個山坑。」
「善哉善哉小施主且勿用逛語欺詐遠方來客老納等可不信世間真會有此等法寶。小施主還是實話實說將內情告訴大伙罷。」當先縱躍落地的一人單手問訊他說地官話生硬滯澀帶有北地口音的餘韻並且一開口就是一副咄咄逼人的語氣:「若是小施主不願實情相告。
我等佛門中人也不勉強只須進此山谷內一看便知就裡。」
「阿也你這外來的番邦老和尚好不曉事。竟敢冒大不諱詆毀我道門仙家至寶。」既然是佛門中人。又自稱為老納那此人一定也是個老和尚。盤國柱一聽此人如此數說少主好不容易才製成地寶貝心中不覺有氣態度再不像先前對待護寺僧般平和聲音轉冷:「你這老和尚最好聽我勸一句說話須得小心些。」
「呵呵老納說話向來如此直來直去得罪人是免不了的。卻也不見有一根毛會掉落。小施主還是乖乖兒的說出裡頭生了什麼事或者讓開路任由我們進去看看的好。否則的話老納等只有強行清道破入了。」
山坑口有道門北宗的人小聲驚呼:「咦。是蒙古三大國師之一佛法武功幾可與長春真人相捋的大力法王……」
盤國柱耐住性子相勸:「老和尚你年紀也不小了須知此處乃尚書省禮部祠部司道錄院選址大宋當今聖上欽定臨時征派為天下南北道門講論道藏之所在。內裡之人無一不是道門各教派修煉有為的天下知名之士此中掌教、掌門就有數十位之多更有道教唯一修成地行仙地『上人』坐鎮。你這廝想要進去且不說能否敵得過眾多修為不俗的道門前輩就是在硬闖入內之前我等天師道護法也不是和尚你可以討得了好去的。至於入谷之後麼……」
「怎麼樣?」老和尚地火氣不小怒聲問。
盤國柱笑笑道:「就算能突破我等無名小卒地攔阻抵擋得了眾多道門前輩的攻擊就算你帶了再多的黨羽在『上人』面前也難逃大劫。」
「這位兄弟說得那麼客氣做甚乾脆告訴這老和尚不得道錄院主事答應沒有『上人』允准外人一概不准進入大會重地。」道教南宗的幾個弟子這時從驚詫中回過神聽到有人在與盤國柱說三道四也走來為他助陣。
「是啊是啊若是有人敢硬闖那就……」
自稱老納的人越眾而出走到稍光亮處原來是個穿了大紅法袍的高大老喇嘛。不過此人頰高深目不似中原人氏大約就是驚叫之人所說的蒙古國師「大力法王」了。
老喇嘛截下小道士的話振聲言道:「好教爾等小兒知曉老納正是蒙古四王爺敕封地三大國師之一『大力法王』便是老納。長春老道丘處機算得了什麼還不是與本法王一戰折了所謂修煉了一生的道基數月之後終究……沒能……修成正果早早就撒手做鬼去了……」
老喇嘛狂妄的話語一出把原本躲在一邊看熱鬧地全真教弟子激怒了紛紛走過來叫罵:
「呸好不要臉的番僧三大法王圍攻我祖師爺一人……」
「大力法王別的門派怕你喇嘛教我們全真教的人可不怕……」
「喇嘛們在別處作威作福也還罷了欺侮到我們全真教頭上那可不行……」
大力法王也知時才的話說得過分了些激起了眾怒這會也不出言爭辯只是把頭一歪斜眼看向眾道士冷聲問道:「若是本法王硬要進入山谷一看究竟你們這些道教護法要怎麼樣啊?!」
盤國柱本待說出「格殺勿論」的狠話但想了想後又不敢將這話說出口。這裡仍是大宋京城臨安少主一直以來都有交待行在各種勢力綜錯複雜各有後台一個不好就是滔天大禍。要親衛、護衛隊的人千萬不可惹事以免給朝庭上別有用心者、眼紅商行的人有借口對雙木商行攻訐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盤國柱一時沒答話倒是其他走過來的道士們亂紛紛地叫成一片。有說要格殺勿論地也有說趕快稟報各派掌教掌門的也有心裡懼怕卻又死要面子說要與喇嘛拼了的。
大力法王「嘿嘿」一陣冷笑。不屑地道:「道教的後輩小子怕了麼本法王就要自入山谷看爾等小兒輩……」
眼看老喇嘛身體前傾似是要起步向山坑走盤國柱一咬牙退後兩步拉大距離將壓下擊錘地手銃移到左手貼在腰間取出已經上好弦裝了鋼針的小弩指著老喇嘛。喝道:「護法軍聽令有不聽好言相勸敢於硬闖道門大會的。一體拿下交由道錄院送有司落。」
親衛小隊長看盤將軍一人對敵。怕他會有什麼不測連忙悄悄下令:「其餘的人原地不動一什跟我來。」
雙方已經把話說死了除了硬闖外別無他法進內查看究竟。
大力法王雖然不知這些所謂道門護法是否還留有後手但他眼神銳利已經看清盤國柱手裡的是一具小弩。大力法王暗思憑自己的武功修為還不至於被這成了明器的手弩擊傷。他方待晃身閃過擋道者衝入之時前傾的身體陡然一僵。再不敢稍有異動。
各派地後輩道士們入眼老喇嘛身形微晃只道他開始硬衝了還沒來得及有所舉動時。卻又見到老喇嘛還在原處。正不知是自己眼花呢還是別人已經有過動作。直到盤國柱身邊多了十一個穿武士服、持小手弩的人出現方知老喇嘛為何一動即止沒敢往前硬衝了。
「何事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此時出來查看情況地飛鶴子、耿沖子兩老道來了。
山坑外遠近火把晃動一撥撥分批趕來地人越來越多。已經來到山1坑外的人都不走近只在稍遠處靜靜地觀望。
問明了情況後飛鶴子眉頭一皺上前對大力法王道:「番和尚想必來大宋也有不少時日了吧為何不學學天朝上國的禮儀收斂野性稍改蠻夷之習。須知大宋禮儀之邦是有王法管的千萬不可隨意撒野以免為自身及同伴招來禍事……」
大力法王「哼」了一聲怪聲怪氣地說:「此谷射出之光色呈青白詭詐妖異分明不是什麼正道……」
耿沖子是「觀復五子」中的老五性子最為暴烈一聽喇嘛把本門法寶放出之光詆毀得如此不堪立時怒聲喝道:「住口爾乃化外之民怎識得我漢家道門『上人』所煉的仙家法寶再敢口出不遜休怪道爺要不客氣了。」
「傑傑不客氣又如何佛爺縱橫大漠、中原二十多年凡對佛爺不客氣的都成了零散的枯骨。」大力法王神情倨傲誰也不放在眼裡:「就連我大蒙古國地四王爺也對本法王客客氣氣拜為國師。你們想在佛爺面前客氣也要看我高不高興……」
「你……」耿沖子手一動拔出松紋劍就待上前動手。
「師弟不可魯莽。」飛鶴子攔住了沖子。
「這廝欺人太甚讓小弟教訓教訓他。」
「師弟忘了上人已經下令可以讓外面的人進去觀看我修真之士誅除妖孽你又何必與這井底之蛙計較多惹事端。」飛鶴子拉住憤憤不平的耿沖子。
「耶住持快看裡面地光……」
遠處一個舉著火把的小沙彌手指山坑方向對一位披袈裟的老和尚嚷嚷。
看來在護國寺講禪論佛的南北和尚喇嘛們也都被這裡沖天的光芒驚動實在忍不住好奇心而被引誘來了。
飛鶴子暗道:「飛川那小子不愧為天師道的『上人』果然好心思好計謀這一招引蛇出洞的妙計湊效了。」扭頭一瞧山坑裡的青白光果然漸漸暗淡轉化為橙紅色的弱光心知林強雲已經將法寶光芒收斂了一些是時候讓大家進去了。立即高聲叫道:「奉本門『上人』法旨凡我道門弟子俱都入內以便見識道教『誅妖除邪』大法。另外到此的僧俗大眾無論是敵是友都請一併入此山坑內做個見證。」
一處暗影裡。有人不滿地小聲嘀咕:「這小子少不更事他道放這麼多北地的妖魔鬼怪是那麼好應付的麼就這樣把好好壞壞的牛鬼蛇神都弄到一起等刻子我們都不要出手。看他稍時如何收得了這種亂糟糟地場面。」
另一人「唔」的一聲輕笑嘲道:「噫這會子生氣起來叫我們都不要出手。我又請問老弟早些天是誰巴巴的拉著我老不死東奔西走累得滿身大汗的今日尋這人明日找那個用我們這兩張老臉去求人來與你嘴裡地『小子』助陣呀又是誰一刻子……」
「得了。得了。你老兄別盡挖人的爛腳疤我們快進去看看這小子又弄出什麼法寶。竟然能出如此大的強光。」老弟抬腳夫欲走。又停下身形沉吟道:「我們還是分配一下進入山谷後你專門照看大力法王其他人則負責那些稍次的喇嘛僧……」
「唔看住大力法王讓其不能對小子搗太大的亂子可辦不到老頭子一人怕是攔阻不下那番僧。」老兄並不托大肯定地說出自己不是大力法王的對手。
老弟:「不是還有我嗎。兩個人難道還拾奪不下一個番僧麼?」
老兄:「難說難說。依老朽看這番僧武功不俗。我可不是他的對手。採用游鬥術我一人也許能拖住他三數十息至一刻時辰兩人一起上最多也就……」
老弟「哼」了一聲衣袖一甩大步往前走丟下一句:「休長他人志氣滅了自己的威風我就不信他能厲害到哪裡去。」
老兄一怔搖搖頭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孩兒兵按大哥地吩咐將「燭天燈」的針閥關小使其出橙黃色只能照亮丈許方圓的光以免事情還沒辦完就要打氣漏了法寶地底細。
看看山坑外地人都進來了林強雲取了香案上的一面三角旗高高舉起緩緩閉上雙眼喝道:「護法長老何在!」
天松子、飛鶴子、方虛子、耿沖子急步到案前躬身:「弟子在。」
林強雲眼睛一睜揮動手上的旗子下令:「布『左右鎖神陣』。」
「左右鎖神陣?」老道們一怔之下腦袋懵了。
看四個老道都像呆頭鵝似的站在原地愣林強雲舉手將天松子招到面前壓低聲音惡狠狠地罵道:「臭道士死牛鼻子到我家來又吃又拿時那麼精過鬼盡揀好的吃、貴的搬現時卻裝得像薯頭成心要我們的戲法穿幫是不是。」
「我們可不是裝薯頭其實是你沒講明白。」天松子低聲抗辯了一下又苦著臉小聲叫屈:「冤枉你小子鬼靈精怪說了個連聽都沒聽過的『左右鎖神陣』要我們布可……你什麼時候給老道傳授過這種陣法了?」
「咳說你們薯頭還不滿意……嘻!」林強雲自己也笑了悄悄叱道:「死老道你真是笨得不可救藥這麼大地一個腦袋怎麼一點也不會轉彎吶。你自己想想吧按你們鬼主意弄出來的法陣如果沒有那些迷藥、迷煙相幫光靠聲光等物事我看也不見得會對人有什麼用。就算用上了藥物照樣奈何武功高強、定力過人的高手不了說不定還要吃大虧。唉還不明白?沒商量過地陣法就不能布了你們不會也弄咋別人沒看過的鬼陣來糊弄這些人一下麼?只要將我們早先準備好的架子豎起兩個來再把你們的徒子徒孫派去什麼地方站一站然後……」
天松子還是有點不解:「四個丈許高的架子只豎兩個那……其他的兩個留到什麼時候用啊?還有迷魂管要不要安放迷魂哨是不是要吹……」
在天松子的耳邊說了一會聽得老道喜笑顏開地連連點頭幾乎要拍手高叫。
林強雲說完打了個哈欠隨手推了天松子一把沉下臉道:「快去快去早些弄完了我可要回去睡了這些天累得我夠嗆。」
二十多個青壯道士三十一個親衛連同盤國柱也被天松子叫來排布法陣。「燭天燈」出昏暗的橙黃色光照下行動迅的數十人不過兩三刻的時間就在四位老道的指揮下將所有地物事、人員全都安排好了。
看著四個平時倚老賣老對自己嘻嘻哈哈取笑這些時候一天到晚藉著探詢「上人」何時出關來家裡混吃混喝。臨走又大包小包搬去茶葉、白糖諸物不算還美其名曰幫忙度「財貨劫」的老道被支使得團團轉林強雲心裡真是樂開了花:「死老道臭老道。你們也有被我作弄支使的這一天啊。」
再看看臨時用來充做作法令旗的三角信號旗林強雲覺得自己也算有點小聰明連這樣地法子也想得出來騙人。
這會子林強雲忍笑可真的是忍得很辛苦自己都感到臉上是一副怪怪的模樣。
被老兄、老弟兩人盯上的大力法王由數十個徒子徒孫和武士簇擁佔住了東面角的一處地方暫時沒有什麼動靜。
不過大力法王心裡可不像表面上那麼從容。他此次受恩主拖雷四王爺之命隨聯宋使者卜客來到臨安其明面上正如聯宋使團向外公開宣佈的一樣。與南(宋)朝佛道兩界高人切磋佛法、武功。比較一下南北佛道二教的佛法、道術孰高孰低。
另有兩個暗中不便說出的目地其一呢四王爺要人極為迫切地需要得到一個人。這個令蒙古四王爺幾乎廢寢忘食的人並非是天香國色的女子也不是孔武有力熟知戰陣能征慣戰地將軍元帥而是一個半為修道半為俗家地年輕傢伙。據說。這人不知為何竟然得到道教前輩仙長的賞識不僅向其傳授了道教千多年積攢下來。各種有著奪天地造化之功的奇技還將畢生修為的道基傾其所有傳輸給他使得這個年輕人僅二十多歲就修煉成了地行仙成了道教中現存於世的唯一一個「上人」。四王爺還說這些都並非是大蒙古國要將這個年輕人弄來效力的主要原因而是近年來南北都有一種傳言:「上人」是一個能令國家興盛的上仙哪個國家得了他那個國家就能國運昌盛。這種謠傳讓人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小心對待。因此四王爺得知了這一江湖江傳言後欲得此人的心更急更迫切。
第二個暗中地目的麼那是萬萬不可洩露出半點風聲的就是要探清江南武林中人地虛實給蒙古制定出滅金後的戰略提供側面的依據。也就是說蒙古滅了金國以後極有可能大舉南下滅宋奪取南方富得流油的花花世界。
此時那位謠傳中的道教「上人」就在這個山谷內。從剛才與道門護法的年輕小子一番對話結合山谷裡出強光的情況看大力法王得出了一個令自己都很吃驚的結論:這位「上人」確實是具有大神通的修真之士。
「我要怎麼辦?為四王爺拚死效力不惜一切代價將『上人』擄到王爺的牙帳去?」大力法王口問心心問口地反覆琢磨:「可是憑自己一個沒有任何神通的法王和百餘位僅會武功只能與人拼刀鬥劍的赳赳武夫能動得了會道術仙法的地行仙嗎?」
「還有就算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上人』擄到四王爺的牙帳去自己三個已經成了國師的師兄弟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說不定蒙古大汗和四王爺有了這位地行仙之後會將國師一位轉封到他的頭上那不就……」
心頭焦躁的大力法王有點不不知所措他覺得真是太難做出決定了。
進入山谷遠遠看到一具物事出橙黃色的光這種光線照亮的範圍不大僅在丈多二丈的光圈內才能看清東西與剛才直衝雲天的那種光芒不可同日而語。
大力法王暗道:「想必此人的法寶能收能放此寶所出的光也能變幻出其他各種顏色。若是連人帶寶物都弄到大斡耳朵去……哎呀怎麼又起了這種念頭等一下如果有機會與『上人』對陣可千萬得掌控好自己的心思別要起了些許壞心又被此人的『誅心雷』打上一記那才是有苦難言吶……且先觀望到時候尋機下手……」
不知什麼時候那具「燭天燈」一改昏暗的橙黃變為亮了許多的青白將光照的範圍擴大到數丈。
山坑中部的緩坡已經被清空十五六丈方圓二十來支看似不經意被帶到場內、拇指粗細地枯枝散佈在地上草叢內被所有的人忽略。香案還在原地不動。但集中在香案兩邊的十多面旗旛卻被移至空地四周插下每面旗由於種種原因都有數保手持長劍的道人守護。
空地兩邊地丈高竹架是最後完成的道士們搬上一些木板和一個竹簍後。佈陣就算結束了。
但聽一聲雲板響香案前的「燭天燈」再次大放光芒照得圍觀的和尚道士們鬚眉皆見。
這時人們才現來到山坑內的人還真多除了道、佛二教的徒眾外還有不少江湖好漢也擠在人群裡看熱鬧總人數怕是已經出了兩千大關。
雲板再響慢慢的響了一下。略停再響一下。漸漸雲板聲連了起來。漸漸。雲板響得快了。慢慢的。慢慢地雲板響得又急又快直至分不清點的一片。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雲板聲起時靜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嗡嗡」地嘈雜。
到雲板聲連成一片時人群終於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地目光一齊投注到香案處盯在左旗右劍的年輕「上人」身上:道教的法陣已經布成一切準備就緒。很快就會有好戲看了。
兩名壯年道士挾持一個頭臉套著黑布袋的人走入場中的路線呈不規則的左右偏移到了香案前時已經踩斷了好幾根枯枝。道士將那人往地上一丟。順手取去癱倒於地者的頭套露出武奕銘的真面目。
武奕銘雙眼呆滯茫然不知所措地向四周環顧輕聲呢喃:「這是什麼地方為何會有這麼多人看著我?」
有人叫道:「咦這不是楊姑姑地面揚州的花花公子武三郎嗎?」
立於林強雲身側的天松子走到場中向四周作了個深躬稽亮聲道:「各位道教南北兩派地論道大會已經接近尾聲無論是南派還是北派都提出了自己一方修行的要點但都沒能說服對方。朝庭差委主持大會的該管道錄剛才也總結宣佈了大會最後程序不管南派還是遠道而來的北派道友在論道時都必須向在場的眾位方家露一手自己修煉的成就既可以是丹成的佐證也可以是道法仙術更可以是道門前輩仙長遺留或者自己煉製的道門器具、法寶。」
天松子頓了一下見沒人提出疑問便又接著說道:「不過到目前為止除本門『上人』答應祭出法寶讓到場的修真之士一辯真偽作法顯神通誅除妖邪以博高士們一笑外眾位道門高人俱都對自己的修為、寶物秘而不宣不願示之於人前。因此由道教南北二派的各掌教、掌門以及長老們商定本次道教南北二派大會就以『上人』祭寶、作法誅妖作為向世人展示道門方士目前為止所能修煉成的法寶、神通讓有心向道者堅定修行之心。」
天松子向香案後的林強雲躬身稽指著地上已經清醒地過來的武奕銘洪聲叫道:「接下來恭請『上人』祭法寶、施仙術除邪誅妖。」
四下護旗道士躬身稽與親衛一起高呼:「恭請『上人祭法寶、施仙術除邪誅妖!」
轟轟的巨大吼叫聲震得武奕銘渾身顫抖剛要爬起的身體一下雙摔倒在地心慌地大叫:「不要殺我我是揚州『廣源』綢緞鋪的少東主武奕銘綽號『粉叢三郎』揚州很多人都認得……我不是妖邪……啊……我還不想死哪……」
「你不是妖邪?這就讓你自己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林強雲語氣陰森走到場中說完了這句話後對周圍叫道:「有高人願到場中幫小子作個見證麼請出來五位。」
「阿彌陀佛老納慧慈願為小施主護法。」一個鬚眉皆白的老和尚當先緩步而出。
「哈佛門『法眼宗』的慧慈大師下好用他的法眼洞燭道門……」
老和尚身後還有一個看不出到底有多老並且不聲不響的乾瘦和尚。
「貧道願隨大師。」第三個出來的是全真道的掌教真人尹志平。
「貧道……」這位是正一道的法師張慶全。
「我也算一個。」最後一個出場的是個粗豪壯漢。
林強雲對幾位出場見證的和尚道士粗豪大漢行了禮請他們在一邊旁觀喝道:「天松子將『照妖鏡』來。」
天松子應聲捧了一個黑漆描符的箱子跪於林強雲面前林強雲嘴裡喃喃隨手將箱蓋掀開解了扎縛的綢帶取出一個有柄雕花的銅框就準備向跪坐在地上的武奕銘走去。
「且慢。」粗豪壯漢忽然出聲喝止叫道:「你這照妖鏡有什麼古怪能否在使用之前先給我們看看。」
林強雲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銅框鏡遞過:「有何不可各位都請取去一觀但請小心些別要摔壞了。」
粗豪壯漢將鏡子拿到手中左看右看了一會方將鏡子交給尹志平拍了拍自己的頭大聲說:「什麼照妖鏡才三寸這麼小還不怎麼圓比雙木珠子鋪賣的近尺大『仙人鏡』差多了想來值不了幾百貫錢。」
最後看完的慧慈大師將『照妖鏡』送還給林強雲對周圍的人說:「此鏡能清楚的照出面容須雖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卻無任何不妥之處。」
此時大力法王那邊有個喇嘛用北方話大叫:「呔兀那後生蠻子只能將人照出須的鏡子真的可以將妖怪照得現形麼?我大喇嘛卻是不信得緊。」
天松子見有人攪局怒道:「你這愚笨不堪的骯髒蠢貨若是不信何不出來讓這鏡子照照。」
「照就照我堂堂大喇嘛又不是妖怪難道還會怕了一面小小的鏡子不成。」說話間一個身高幾達七尺、滿面橫肉的喇嘛僧大步走出直向林強雲蠻蠻撞撞的衝來。
人影一閃乾瘦和尚出現在喇嘛身側踮起腳尖伸手夠得到在喇嘛肩上輕輕一拍扶著他的腰柔聲道:「在『上人』面前不得無禮乖乖的求得『上人』賜鏡一照也是你的福緣。」
蠻喇嘛前衝的身體一震即止躬下身一步一踉蹌地挨到林強雲面前「咋通」跪下。
乾瘦和尚在林強雲笑瞇瞇地將照妖鏡送到喇嘛面前的同時也迅地斜退數尺。
蠻喇嘛眼睛看著照妖鏡一瞬間眼睛瞪得滾圓卻還是張開嘴大叫:「這不算暗箭……不這不是……佛祖在上……弟子……不是妖怪……師傅救命啊……」
憤憤不平的叫聲轉瞬即變成了驚惶失措的慘呼蠻喇嘛倒在地上雙手遮臉滾了幾圈。避開向他繼續走近的林強雲見了鬼似的翻身跳起連滾帶爬地拚命逃回大力法王身後再不肯露面。
「咦?!」
全場出的是同一種聲音人們不由得心裡泛起了:「這喇嘛定然是個妖魔否則何以會被一照便嚇得這般模樣。」
這種時候即使還有人想要出來看看照妖鏡也沒人敢像喇嘛僧般的蠻撞了。若是自己一照之下也現出不是人的原形那此後還怎麼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