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華山在神之界的東南角,鬼教所在地鬼陰山卻在神之界的西北角,所以瑞雲一行四人幾乎要穿越整個神之界,才能到達鬼陰山,這個以瑞雲和瑞萱的修為以最快的速度也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但由於本次由瑞明和瑞敏同行,而這兩人的修為相比之下要低很多了,瑞明的修為目前仍在形至初期,這十多年來沒有和師弟瑞雲在一起了,以往的好運也基本結束了。而瑞敏的修為尚在大道中期,比其他三人就更低了。
瑞雲和瑞明師兄弟,瑞萱和瑞敏師姐妹都是十多年沒有好好相聚了,反正天一道尊給的五年之期,所以幾個人卻也沒有過分的著急,不緊不慢的前行。
如今的神之界已經被伏羲統一,統一後伏羲改稱神之界為神州。而神州按原來的方位仍然分為四個洲,當然稱呼不會改變,仍然叫做東勝洲,南鶴洲,西涼洲和北翰洲。
兩日後,一行四人已經出了西涼洲,離鬼教所在的鬼陰山越來越近了。
從雲頭上往下望去,底下是一望無垠的沙漠,看不到半點人煙。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底下的土地上終於出現了點點的綠意,數百里之外的鬼陰山已經在幾個人的眼裡若隱若現。
天上,看不到太陽,在這裡,整個世界好像都變成昏暗的了,雖然這裡離鬼陰山尚有數百里之遙,卻已經有點鬼氣森森了。
為了不過早的暴露行蹤,瑞雲一行四人落下雲頭,不再騰雲架霧了。
周圍相當的荒涼,雖然已經離開了沙漠地帶,但仍然到處是枯樹殘枝,讓人看著就覺得毫無生機。
一路上,瑞雲沉默寡言。
剛開始時,瑞明還說東說西,當看到瑞雲的興致並不是很高時,就知趣的不再說什麼了。而瑞萱生性就沉默少言,瑞敏從來就對自己的這位師姐敬而遠之,所以一路上氣氛可想而知。
那日在化龍山,眾人議事完後,靈芝當晚有約瑞雲到天龍峰後山。
是夜,月白風清。
整個天龍峰上籠罩著一層燦爛的月華,亮如白晝。微風拂過,翠綠的松柏枝葉飄搖,這個夜晚,是那樣的清冷美麗,與十多年前兩人相依密語的那夜驚人的相似。
瑞雲趕到天龍峰後山時,靈芝已經等待多時。遠遠望去,在如霜的月光中,靈芝默默屹立在懸崖邊,衣袂飄飄,似乎正在抬頭看那滿天的繁星。此時的她,顯得那樣的清麗,那樣的純潔,只應是天上的仙子,哪有半點塵世的俗氣。
感覺有人來了,靈芝歎了口氣,但卻並沒有回頭。
「瑞雲哥哥,是你來了嗎?」靈芝語氣溫柔,好像生怕驚動了四周的寧靜。
「是我,靈芝,你真的沒事嗎?當日我在清雲山找了你很久很久。」瑞雲問道。
靈芝卻並沒有回答他的提問,沉默中,月光灑落在靈芝淡黃色的絲衣上,照耀著她如霜似雪般的肌膚,更顯示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而瑞雲不知為什麼竟然有一種不敢靠前的感覺。
「瑞雲哥哥,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瑞萱姐姐很適合你。」靈芝幽幽的說道。
那一刻,瑞雲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此生以來最大的落寞和失意。
雖然在和瑞萱鬼使神差般的結合之後,瑞雲心中一直對靈芝存在著愧疚感,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種愧疚感是那樣的強烈,那樣的徹骨痛心,或許以前是他在有意無意的壓制,在逃避而已。
「靈芝,我……」從來都是氣宇軒昂,瀟灑自若的瑞雲這時卻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雖然他對靈芝還沒有來得及有什麼許諾,但曾幾何時相互的期盼就一定要說出口嗎?而那種期盼比承諾更刻骨銘心,誰又能輕易忘卻。
「瑞雲哥哥,天上的月亮好美呀!你看,還有那顆星星,那顆最明亮的星星,你答應過我,要給我講發生在那顆星星上的故事的,我還沒有聽夠,現在,你還能給我在講一遍嗎?」
說話間,靈芝轉過身來,清麗絕倫的臉上掛著微笑,而眼角卻是淚痕點點。
「靈芝,我,我……」瑞雲突然聽到自己的說話聲有點哽咽,百年修真少有的淚花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瑞雲哥哥,我不怪你,只怨我自己此生無緣和你在一起。而且從此以後,蓮雲宗的血海深仇已經和我緊緊地連在了一起,我要用此生去承擔,已經無暇他顧,少些感情上的瓜葛,對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我已經沒有資格去和任何人談愛。瑞萱姐姐很好,一定會將你照顧的很好,你們在一起,真是神仙眷侶了。」靈芝說著,語氣顯得好傷感,她知道,從此以後她要一個人承受萬年的寂寞。
兩人之間,始終存在著一段不斷的距離,不管怎麼說,瑞雲心裡明白,他們之間的一切或許已經完全的結束了,一道看不見,摸不著而又牢不可破的鴻溝或許將永遠在他們之間存在。
靈芝看著默不作聲的瑞雲,美麗的雙眸中淚光閃閃。
是這個人將她的芳心完全的佔據,是這個人給了她無盡的遐想,是這個人曾經讓她夢繞魂牽。她可恨他對自己太無情,不,她不能,她的內心深處直到現在他何嘗不是她最關愛的人。
靈芝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是那樣的傷感,是那樣的落寞,那笑聲瑞雲聽在耳中,就像鞭子在抽打著他本已傷痕纍纍的心。
一絲淡淡的雲霧飄過,月光頓時稀薄了好多,清風吹過,兩人的衣袂同時在黑暗中飄動,夜已深。
「靈芝,這是我在「木星」上時,在木神寶藏中為你挑選的一本神冊,或許對你有用。我不想再說什麼了,靈芝我此生此世都會對你有愧,今後也不再有資格給你講木星上的故事,更不配和你一起再到木星上去暢遊。你保重,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今後有什麼事情,不要忘了還有你這個薄情的瑞雲哥哥」望著黑暗無盡的蒼穹,瑞雲默默的說道。
說完這句話,瑞雲好像感到自己渾身輕鬆了好多。
瑞雲手中的玉冊靈光閃閃,四個金字豁然入目:「忘情三式」
靈芝接過玉冊,渾身一陣戰抖。
「好個「忘情三式」,原來遠在木星之上,就注定了我此生必須忘情,這難道就是天意嗎?」靈芝昂首望天,一字一句的說道,彷彿在自言自語。
而這一點,瑞雲卻沒有想到,他心裡好懊悔,在深深的抱怨自己好笨好笨。
「靈芝,我,我……」瑞雲又一次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靈芝望著瑞雲笑笑,轉身離去。
瑞雲什麼話也再沒說出口,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他也什麼都不能說,說了也是蒼白無力,也是於事無補。
靈芝一個人默默的離去了,那身影在已經破雲而出的月華之下拖得好長好長,是那樣的淒清,那樣的孤寂。
瑞雲心如刀絞。
遠處,黑暗中,瑞萱也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她的臉上同樣已是淚流滿面。
鬼陰山已是越來越近了,瑞雲不得不收回他的思緒。
遠遠看去,鬼陰山也算雄偉險峻,高聳入雲。但奇怪的是滿山怪石嶙峋,更是草木不生,一股死亡的氣息讓人看著不寒而慄,心中橫生蒼涼之氣。
而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本就陰冷昏暗的鬼陰山看上去更加鬼氣森森,很少下山的瑞敏明顯心中已是緊張萬分,僅僅跟著自己的師姐瑞萱,眼睛不停的四處張望。
「瑞敏師姐,你緊跟瑞萱,不要離開,這裡或許有危險」瑞敏的一舉一動瑞雲已經覺察,他說著已是靠近了自己的師兄瑞明,瑞明會意,望著自己的師弟感激的笑笑,他不見得需要保護,但這份兄弟之情,他卻未必不需要。
看到鬼陰山如此的荒涼詭異,瑞雲和瑞萱也不敢大意,同時也示意瑞明和瑞敏,四人一起念動護體法訣,小心翼翼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