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子彈射來的方向看去,在我左邊數十米遠的地方,一個銀色的身影,雙手各持一支輕機槍衝了過來,長長的頭髮隨風擺動,不是麻香是誰?
麻香手中的輕機槍子彈打光,可是那隻怪物身上也只是多了數不清的一大堆白印,毛都沒掉一條。不過好像被打得痛了,瘋狂地尖叫起來,那聲音有如有人用刀子在你腦海裡刮一樣難受。怪物就是怪物,叫聲都難聽得不得了。
怪物尖叫了數聲,我也不得不捂著耳朵以免受罪,這算是聲波武器吧,強大的聲波就像一支導彈狠狠地撞到頭腦裡一樣震憾。掙扎著往麻香那看了一眼,連遠在十數米外的麻香也不得不停下身形捂起了耳朵,痛苦地倒在地上。
怪物叫了一陣,整個變得瘋狂起來,隨手在身邊的一道柱子上甩了一手腕。「隆」地的柱子就被攔腰掃斷,塵土飛揚。我還沒從震憾聲波中回復過來,只覺眼前的塵土一陣扭曲,眼前一花,胸膛部位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來。悶哼一聲,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力氣一下子被抽空了,耳邊只聽得麻香的一聲憤恨的怒叫。後背猛地砸在不知什麼地方,反正我已經快要失去知覺,劇烈的震盪令到大腦彷彿移位一樣無法清醒。眼前只看到一片紅白交錯的光彩在飛轉,慢慢地從骨子裡滲出陣陣火燒般的痛楚。奮力翻了個身,扒在地上剛想撐起身體,口一甜,張口就噴出一團血水。見鬼了,怎麼會這麼累的?我的力氣呢?我的勇敢呢?我的瘋狂呢?身體再也不受控制,手軟腳軟地貼在地上。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就像靈魂在離體飛去一樣。
可是我的心裡還有著一股意志在支撐著我的靈魂,不讓我的靈魂離開我的身體。耳邊再也聽不到什麼,而內心的聲音卻放大了數千倍。多年的傭兵生活,使我知道此時的我真正脫力了,再無一絲絲力氣在體內。再加上受到一下重創,如果我在此時失去知覺,能不能再醒過來,還真的是未知之數。無比難受的身體慢慢回復了重量,讓我知道我還生存著。心裡想著:「我還沒玩夠呢,哪能這麼快去見父母?我還要結婚生子,我還沒賺夠我想要的那一億,我還」胡思亂想著,我想到了瘦狼,想到了志平凱南巴哥,還有麻夜。還有麻香,麻香長長的頭髮,在我眼中總是那麼美麗。還有小月。想到這裡,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在這裡掛掉了,不知小月會怎麼看我?平時不努力,落得這個下場嗎?
總算是回復了一點點體力,按照強體術的基本功,我以一種奇特的呼吸方法吸氣吐氣,加快體力的回復。耳邊重新聽到了真實的聲音,聽到的卻是讓我心驚的聲響。
麻香充滿悲憤的尖叫和怒喝聲,與及那隻怪物時不時傳出的咆哮聲,好像是麻香和那隻怪物近身搏鬥起來了。以麻香的實力,怎麼可能跟這種不是人的怪物進行近身格鬥?可是此時耳朵聽到的聲音告訴我,這是真的。好像麻香暫時還沒有落入下網,勉力也只和怪物打個平手的樣子。我不禁心急如火,可恨我的體力還不足於動彈半分,一著急,幾乎沒閉過氣去,無法理智,積蓄著的體力幾乎再次流失。
在這種時候,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年把強體術教給我的教官:「你記住,強體術不是萬能的,如果在使用過一次全力放開的強體術,短期內不要強行再度使用強體術。後果雖然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猜測得到,那會是大量的透支生命力,你可能會死,就算是不死,你的生命也算是毀掉了。」
以我現時的狀態,不要說強體術了,站起來都困難。但是強行使用最高級的強體術的話,還是可以的,那是強體術的最後秘密,我也沒有教給別人。但是那種程度的強體術,我從來也沒有試過。教官說過,終極強體術不再是以體力為代價換來一時的強大,而是以透支生命力來達到一時的體力暴漲。如果我不是全力運起終極強體術,只是回復到正常體能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正當我心裡還在思潮起伏的時候,卻聽到了麻香一聲低低的悶哼,好像是被打傷了一樣。那一聲輕微的聲音,聽在我耳裡卻有如雷鳴般。心下不再猶豫不決,決意使用終極強體術。隨著無法言明的神奇秘法,有如古老國度裡最神秘的一章,在我的心裡默默念起,體力大量地從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湧現,像是從心靈的最深之處傳來的空響。我終於回復了部分的體力,便停止了終極強體術的運行,那神奇的力量像從未出現過一樣退去。睜開閉上了許久的眼睛,感覺好像過了一世紀一樣長。可是當我想站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有點不對勁了,我的體內有著不多的體力,可是同樣感受到極度的疲憊不堪。兩樣絕無可能一起出現的感覺卻同時出現在我的身上,我緩慢地站起身來,看著不住顫抖的雙手,心裡想著:「怎麼回事?」
突然想起了麻香,張眼看去。卻看到讓我無法相信的事:麻香真的在和那隻怪物搏鬥。
已經滿臉汗水的麻香,長髮粘上了臉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槍已經不見,手中此時握著的是一把短小的格鬥刀。格鬥刀的原本極為鋒利的刀鋒變成了鋸齒狀,怪物身上卻只是多了一道道翻了起來的創口,在怪物快速的移動中,仍然可以看到那些創口的地方閃過一片金屬的反光。
麻香的情況不容樂觀,看著麻香的身形如紙片般在怪物瘋狂的攻擊中風雨飄搖,臉上隱隱可以看見一絲絲的黑氣。此時的麻香和我平時見過的有點不同,可是我卻不知道有哪點不同。
卻看到麻香的體力漸為不繼,一個不小心,讓怪物一下子把手中的格鬥刀打甩了手,格鬥刀「叮」地插在了地上。怪物一個弓身,閃近麻香內側,右手成爪形往麻香抓去。
心裡一急,剛想抬腳衝過去,卻不料剛才強行換來的體力在此時加速流失於無名,我變得極為虛弱,手腳的顫抖變成更為劇烈。眼看著麻香無法閃過怪物這一擊了,我的眼睛睜著快要裂開一樣,心膽俱裂。我無力地癱倒下來,無奈地幾近絕望地祈禱:神啊,如果真的有神,救救她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的存在,總之卻聽一聲巨大的槍聲破空而至。無比精確的一槍,將怪物的後背炸開了一個碗口般大的傷口,強大的衝擊力將怪物扯離了麻香身邊,向前飛撲出去。大口徑的反器材狙擊槍的槍聲,我聽出了槍聲的來源。是誰?是誰這樣及時的一槍?凱南嗎?
我驚喜交集的四處張望,卻看到半空中四個高大的人影有如神兵天降一樣從天而降。沉重的四個高大的人影,「咚,咚,咚落到地上。
我仔細地看著這四個約有二人般高的「人」,才發現這四個銀光閃閃的「人」其實是四具仿生型單兵機械裝甲。不過這四具單兵機械裝甲的外形和外裝甲反光色澤和質地讓我覺得很眼熟,卻想不起來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到過。此外,以我所知的所有單兵機械裝甲型號中,沒有一個是可以在半空中飛行的,就算是反重力裝置,也沒有可能應用到單兵機械裝甲身上。但是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又很明顯他們是從半空中飛過來的,並不是浮行一段距離後降落,從他們控制機械裝甲落地的姿勢就可以看得出。我不禁將眼光移到這些機械裝甲的身後,看到他們的頭部背後比其他單兵機械裝甲多了一樣東西,很像是一道兩端發光的警號燈具,橫在頭部的後面,兩端像光管一樣的地方亮著白光。
這些全密封式的機械裝甲看不到駕駛員,頭上臉部那藍幽幽的四個細小的視像眼睛閃著冷冷的幽光。每一具單兵機械裝甲手中持有的武器都不相同,我看到其中一具的手上端著的就是一支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槍。剛才的那一槍,就該就是他開的。
四具擁有極為強大戰鬥力的機械裝甲一落到地面上,迅速散開列成一個小形的四角防禦陣勢,將已經接近脫力的麻香,圍在中心稍為退後一點的地方。麻香此時一見有援兵到,也再無餘力,癱倒在地,我想走過去察看一下,可是自己也毫無氣力可言,連邁動一步都彷彿無法控制腳步踏出,也只能挨在一道斷了半截的柱子上,任由來之不易的一點點體迅速的流失。
中了極重的一槍,那隻怪物竟然也沒有死,只是背上那一槍的創口令到它的行動有噗不便,怪物在扒在地上尖叫了幾下,也不理會背後的傷口,單手一撐地面一甩身就站了起來,有點發呆的看著四個突如期來的敵人。
站在怪物面前的兩具機械裝甲,一具手持輕型機械裝甲制式輕機槍,另一具手持射速極高的單兵minigun。兩具混身銀光閃閃的機械裝甲也不和怪物客氣,手一抬,手中的槍對著怪物就開火。一時間,震耳欲聾、密如炒豆的槍聲再一次在這個錫安廢城上空響起,兩支槍彈出的彈殼叮叮噹噹地不斷掉到地上。
怪物好像也知道這些槍械可以對自己造成威脅,很是聰明地跳了起來。子彈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地從它的腳下或身邊擦過。但是兩具機械裝甲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能飛的。怪物剛一起跳,手持輕機槍的那一個猛地一記暴發性的飛移,身後噴出一火強大的氣流,飛到怪物的頭上,狠狠地一腳,將剛起跳的怪物踢回地面,「轟」地砸在地上。
怪物這下火了,瘋狂地的咆哮起來,一躍而起,伸開兩手想把還在半空中浮著的機械裝甲扯下來。那具機械裝甲當即把槍口對著怪物的頭部開火。機械裝甲用的槍和人用的槍不同,威力不可同日而言,但是對那怪物頭上的金屬帽也毫無辦法。不過威力強得多的槍打中數槍頭部,那怪物吃痛,「啊、、、哇、、、」地亂叫起來。不過那具機械裝甲太有信心了,仍然被那隻怪物跳起來拉住了一隻腳。半空中的那具機械裝甲伸手制止了旁邊想幫忙的另幾部機械裝甲,很乾脆的把手中的槍丟開,任由怪物將他扯回地上。
機械裝甲四平八穩地站著落回地面,那怪物一弓身,又想閃身進機械裝甲內側,右手的拳頭作勢欲往機械裝甲的頭部招呼。
「噹」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快得讓人看不清楚的動作,機械裝甲的左手已經把怪物揮來的拳頭實實地握住了,用力一扭,怪物被扭得凌空轉了起來。機械裝甲鬆開手,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半空中旋轉著的怪物的胸膛。「嘎、、、、」的慘叫著,怪物重重地在地上砸出一片網狀的裂紋。機械裝甲緊緊接著一拳轟了下去,「當,當,當,當」地一拳一拳砸了下去,金屬和金屬碰撞的聲音響個不絕。還沒完,機械裝甲順手從腰後抽出了一把高分子刀,一道寒光閃過,迅猛無比地往怪物的下巴部插了下去。
「嘎!」怪物的嘴裡生生挨了這一刀,大聲地慘叫起來,可能是劇痛或者是知道自己落於下風了,瘋狂地抖動四肢。可是被死死釘在地上,機械裝甲很乾脆的鬆開握緊高分子刀的手,一抬腳,狠狠地朝刀柄踩了下去。
「啪」地一聲輕響,血水順著機械裝甲踩下去的腳飛濺起來,一秒前還在瘋狂反抗,四肢亂甩的怪物應聲而倒,四肢像是被抽掉了動力一樣掉了下來。終於,極其煩人的兩隻怪物,都被消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