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蘭斯第一個反應,是拖著鞋子,跑到淺雨的房間。
淺雨還沒醒來,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是透明的一般,她的呼吸平靜悠長。
蘭斯把手放在她的前額,輸入內力,探視她體內的情況;一切都恢復正常,看來她很快就會醒來。
蘭斯放下心來,走出淺雨的房間。正要下樓,猛然想起樓上那少女。
那受傷的少女從昨天開始昏迷,到現在應該醒了吧!想到這裡,他走到那少女的房間,輕輕的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那少女仍像昨天一般,靜靜地躺在床上,微閉雙眼,呼吸平靜細長,只是俏麗的臉蛋上,已經有了一點血色。
蘭斯心想:「還沒有醒過來?難道是傷勢又有什麼變化?」
蘭斯向前走上幾步,伸手放向那少女的額頭。
手剛剛伸到那少女前額數寸的地方,忽然感覺肋下一陣刺痛,一柄匕首已經悄無聲息地抵在了自己的肋下,蘭斯登時僵在當場,不敢再動。
「你想幹什麼?」那少女突然睜開眼睛,臉上露出戒備的神情問道。
她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從被窩裡抽了出來,手裡握著一把長匕首,指在蘭斯的右肋。
有了昨天的經歷,蘭斯並不感到特別意外,說道:「沒有,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好了沒有。」
那少女聽了臉一紅,隨之變得蒼白。
她眼神一冷,頗有凶狠的味道,手中匕首向上一頂,說道:「你看我的傷口?你對我做了些什麼?你這個無恥淫賊。」
蘭斯一怔,他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能引起那少女的誤解。
「我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和「我看看你的傷口好了沒有」,其中只是有細微的差別,但是那少女的耳中聽來,卻有大大的不同。特別是眼前的蘭斯,正是聞名已久的好色淫賊。
蘭斯昨天被那少女白白的打了一頓,還在脖子上留下了咬傷,心中本來就有氣,這刻見那少女誤解,索性故意氣她,懶洋洋的口氣說道:「也沒有什麼啦。」
他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眼珠子在那少女的身上溜來溜去,說道:「無非就是給傷口換換藥,給你洗洗澡、換換衣服什麼的。」
那少女大怒,凶狠的叫道:「你這個死淫賊!」頂在蘭斯肋下的匕首,便突然向上用力刺去。
蘭斯早有準備,上半身向後一仰,那匕首便刺了個空。
那少女猶如敏捷的豹子一般,從床上蹦了起來,由此足以確定,這少女的傷勢至少好了七、八分。
那少女跳下床,向蘭斯合身撲了過來,揮舞手中的長匕首,凶狠地刺向蘭斯的胸口,氣勢凶狠,不要命了一般,完全是一副與敵偕亡的打法。
那少女的招式並不精妙,走的卻是最快捷、最有效的路線;非常的凶狠,非常的毒辣,但又非常的實用。特別是在近身搏擊的時候,更能夠將她的這種凶狠的特性發揮出來。
蘭斯邊退後,邊擋了幾招,見那少女攻勢兇猛,不敢再跟她糾纏下去,找了個機會,又右手食指輕輕彈在那少女匕首的側面,「叮」的一聲,那匕首被蘭斯彈落到地上。
蘭斯向後退出一步,說道:「你不要生氣,我剛才其實是--」
蘭斯話還沒有說完,那女子已經撲了上來,左右手握拳,左手攻擊蘭斯右肋,右手攻擊蘭斯的下頜。
蘭斯雙手護在胸前,將那少女的雙拳擋開,只聽到「嘶啦」一聲,蘭斯左、右手臂各自被劃出了四道血痕。
蘭斯吃痛,向後竄出。
原來那少女的手背上,裝有鋼勾做成的利爪,握成拳的時候,那手背上的利爪便會彈出。這種尖利的鋼爪,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刺客最愛,對於近身搏擊,簡直是無往不利。
剛才蘭斯也是反應敏銳,感覺到那少女手上的勁風聲音有異,及時向後退,饒是如此,手臂還是被那少女手背上的鋼爪抓傷。
蘭斯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好傢伙,夠凶狠的。」
那少女一招得手,更不留情,揮舞著鋼爪,向蘭斯的右肋抓了過來。
蘭斯既然已經有了防備,那還能容她得逞,雙手突然伸出,正抓住那少女的兩隻手腕。
那少女翻轉手腕,手背上的鋼爪抓向蘭斯的小臂,但蘭斯的雙手有如鐵箍一般,捏住那少女的雙腕,向外扳去。
那少女覺得腕骨欲裂,一陣劇痛,便使不出力氣,咬牙忍痛,卻抬起右腳,向蘭斯的下陰踢來。蘭斯抬腳,卻比那少女速度快些,踩在那少女上踢的小腿上,這一腿便踢不動了。
豈知那少女的腳背一繃,腳尖立刻彈出了一段利刃,看來三寸左右,青光閃閃。
那少女腳尖上翻,腳尖的利刃,便直向蘭斯的小腿刺了過去。
蘭斯猝不及防,急忙收腳,那少女順勢提膝,向蘭斯的小腹頂去。
蘭斯此時無奈,只好放開那女子的右手,伸手去按那少女上擊的膝蓋。
蘭斯的掌正要抵住那少女的膝蓋,突然又聽到一聲輕微的機關響聲,心中暗叫不妙,急忙把手收回,向後退了一步。
果然,那少女的膝蓋,竟然也彈出了一段數寸的利刃。
見到蘭斯後退,那少女順勢向前邁一步,不讓蘭斯拉開距離,抬起左膝頂向蘭斯的下陰。
同時,她的右手向蘭斯的喉嚨抓去。
蘭斯無奈,右手抓住她的左手,用力地向旁邊摔了出去,那女子收勢不及,向蘭斯的身旁滑了過去,變成背側對蘭斯。
那少女順勢轉身,腰肢用力,左手的手肘順著轉身之勢,對蘭斯的胸口來了一記肘擊。
這一記肘擊帶著轉身的力道,速度驚人。
那少女腰力極好,身體柔韌,是以近身能輕易地攻擊常人無法攻擊的、意想不到的部位,極難防範。
蘭斯伸出右手,向那少女的手肘抓去。忽然之間掌心一陣刺痛,蘭斯暗叫不妙,急忙鬆手,再向後退一步,「砰」的一聲,背部卻已經撞在牆上。
蘭斯急忙雙手齊上,左手抓住那少女手腕,右手抓住那少女上臂,才及時地將這一記肘擊,堪堪擋在距離胸口還有數寸處;那少女的肘上,果然也彈出一段利刃,距離胸前只差分毫。
蘭斯不由得全身出了一身冷汗。
這少女的戰技,自然是遠遠不如一流高手,比如廷玉山和北豐朝之流,但是,她看來受過刺客的職業訓練,對於近身搏擊,其凶狠和詭異的程度,都遠遠超出蘭斯的想像。
特別是她渾身沒有一處不可以當作武器,猝不及防之下,讓蘭斯眨眼間便在生死之間走了幾遭,接連遇到凶險。
那少女被蘭斯抓住左臂,無法掙脫,立刻回身,右手的利爪向蘭斯的腹部抓了過來。
蘭斯身後是牆壁,已經退無可退,情急之下,忽然想起昨天那女子肋下有傷,自己便是觸動她傷處,將她制服;此時就像是故伎重施,向那少女的左肋一拳搗了過去。
哪知那少女這一擊橫掃,來勢凶悍,同時她整個身體,也以蘭斯抓住的她的左臂為軸。
蘭斯忽然鬆開她的左上臂,那少女便能使出力氣,左臂回臂一勾,轉身速度驀地加快,這一擊橫掃,也增添了不少威力。
而蘭斯這一拳卻不敢用力,怕打得太重,那少女傷口迸裂,所以速度自然慢了三分。
等到拳頭到達原本那少女肋下的位置時,那少女已轉半個身過來,變成了和蘭斯面對面。
這一拳,原本攻擊的是那少女的肋下傷口,現在卻變成了那少女的胸口。
蘭斯一拳搗出,卻發現觸拳頭處,溫溫的,軟軟的,又帶點彈性。他猛然醒悟,滿臉通紅,忙不迭地向後收手。
那少女卻是更加羞憤,以為蘭斯存心輕薄,更加印證了這個傳聞當中的色中惡鬼,是如此不堪。她本能地驚叫了一聲,隨即又羞又憤地向蘭斯的肩頭抓了過來。
蘭斯自知理虧,手足無措,被那少女在肩頭抓了一記,登時血流如注。
蘭斯側向移出一步,卻已經到了牆角。
那少女衝了上來,膝蓋頂在蘭斯的命根子上,手肘的利刃彈出,架在蘭斯的脖子上,冷冷地盯著蘭斯,眼中餘怒未息,似乎一時無法下定決心,是不是要將他殺死。
蘭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那少女一個不高興,膝蓋上的利刃再彈出來,自己的一生幸福,可就此泡湯了。
這時,兩個人在房間裡的打鬥聲,已經驚動了翩翩和纖纖。她們兩個跌跌撞撞地衝了上來,看到屋子裡的樣子,都驚慌地叫喊:「不要!」
那少女凶狠地盯著蘭斯,說道:「你這個無恥的淫賊,信不信我宰了你!」
「不要!」這一次喊不要的聲音,卻多了一個。
那少女轉頭看去,卻是淺雨碰巧醒轉,聽到這邊的聲音,過來看看,便趕上了這一幕。
淺雨見那少女將肘刃架在蘭斯的脖子上,急忙說道:「不要,這位姐姐,別傷害我大哥!他是好人。」
那少女聽了這話,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說道:「好人?」
她將手肘移開,伸伸胳膊,那肘刃便自動縮回,看來機關設置得頗為巧妙。
她用手臂上的利爪,拍了拍蘭斯的面頰,冷笑道:「像這種無恥下流、作惡多端、好色無幸、無惡不作的人,也能稱作好人嗎?」
蘭斯見那少女雖然鬆開了肘刀,但是膝蓋仍頂在自己的要害,依舊絲毫都不敢動彈,說道:「這位姑娘,你千萬別誤會……」
「閉嘴!」那少女不客氣地說道,用利爪的尖勾,在蘭斯的臉上來回拖動,蘭斯感覺到一陣冰冷和微微的刺痛。
淺雨說道:「不許你傷害我大哥,要是你傷了他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拚命。」
那少女聽淺雨這般說,哼了一聲,待要發狠,看看淺雨充滿純真和野性的俏臉,不知怎的竟發作不出來,轉頭不去理她。
翩翩和纖纖也是連聲說道:「這位小姐,請你相信我們,我們家少爺真的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淺雨又道:「我們對姐姐絕對沒有惡意的,請你相信我。」
淺雨那聲音,似乎對那少女頗有影響力。那少女眼中一陣猶豫,神色也平和起來,等到她的眼神落到蘭斯身上,立刻又變得凶狠,冷笑道:「你們把我擄到這裡來,還說對我沒有惡意?」
她說到這裡,語氣又轉氣憤,直指蘭斯說道:「還有這個壞蛋,竟然敢對我……」
淺雨神情一怔,說道:「這位姐姐,你誤會了,擄你的人並不是我們,是大哥把你從他們手上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