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領著這一群少女,回到東勝公爵府自己的住處。
夏月住的地方是一棟獨立的小樓,一樓是一個很大的大廳,四面都是絳色的沉香木裝飾而成,顯得典雅,又充滿著古香古色的味道。
回到大廳,幾個少女都將身上的背包兵器之類的放下,圍坐在大廳中間一個四方形的巨大茶几上。
看她們對這裡這麼熟悉,應該是經常到這裡來聚會吧。
一個穿著非常正式的中年婦女從裡面走出來說道:「夏月,公爵大人說,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讓你自己隨便。」
夏月哼了一聲說道:「早就知道。」接著又轉頭對那婦女說道:「艾米兒老師,今天晚上我要招待幾個朋友在這裡吃飯,麻煩你讓廚房做一點飯菜。」
艾米兒點了點頭,夏月拉著淺雨的手說道:「這個是淺雨,葉淺雨。」說著,指著艾米兒說道:「這是我的家庭老師,艾米兒老師。」
艾米兒向淺雨點了點頭,摸了摸淺雨火紅色的頭髮說道:「好看的女孩子。你們在這裡慢慢玩。我去廚房看看。」
這些女孩子就坐在一起,開始聊起天來。
七嘴八舌,嘰嘰喳喳,本來就是她們常有的事。
當然,最引起她們好奇的還是淺雨。
小艾握著淺雨的手,將兩個人的手對在一起,淺雨的手指纖長而秀美,兩隻手並在一起,淺雨的手比小艾的手長出一個指節左右,小艾打量著淺雨的手,讚歎道:「妳的手真漂亮。」
「哪有。」淺雨不好意思收回手。「其實,我才羨慕你們呢,你們都長得很好看,不像我,頭髮這麼醜。」說著,煩惱的用手抓了抓頭髮,把頭髮都弄亂了。
夏月詫異地打量著淺雨,以及她那頭紅色的頭髮,短短的,更襯出淺雨那滿身的靈氣。「哪裡丑了?一點都不醜。」
淺雨伸手摸了摸夏月柔軟的頭髮說道:「我就討厭我的頭髮。人家說,只有魔鬼的頭髮才是紅色,原來在我們村子裡,他們都叫我做魔鬼。」
夏月不悅地說道:「誰說的?誰敢這麼說,我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淺雨羨慕地說道:「要是我有你們這樣的頭髮就好了,我的頭髮就像一團火,所以發起火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另一個少女接著道:「淺雨真的長得很漂亮,你看她的眼睛和眉毛,還有她那鼻子,我總覺得她看起來有一點面熟。」
冰芙吃吃笑地說道:「不過最讓人羨慕的還是她那雙長腿。佔到全身高度的五分之三左右,真的是很少見。」
另一個少女說道:「是啊,聽說這樣的體型,在古代精靈人裡面倒是很常見的,但是在人類裡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啊!對了。」那個大眼睛的女孩子說道:「難怪我覺得她很面熟。你們覺不覺得她的長相跟傳說中的精靈人一模一樣?」
幾個少女不約而同地打量著淺雨,夏月最先點頭:「真的呀!傳說中的古代精靈人,特點就是個子比現在的人類要高一些,長手長腳,手指細長,體型優美,而且也有她這種直挺的鼻子,也許——她的祖先有精靈人的血統吧。」
冰芙笑著說道:「聽說精靈人天生對於音樂和舞蹈有著非常高的天賦和領悟力,淺雨,你給我們跳個舞吧。」
淺雨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
這時,一個少女又忽發奇想說道:「如果淺雨有精靈人的血統,那麼葉驚雷豈不是也有這種血統嗎?」
「那個混蛋!」夏月氣呼呼地說道。
「夏月!」艾米兒那不悅的聲音傳來:「這種話不是一個有教養的小姐該說的。」
月拖長了聲音說道:「艾米兒老師。」
「再過一刻鐘就可以吃飯了。」艾米兒通知一聲,又匆匆轉身離去。
那個少女又重新提起剛才的話題:「說起來,那個葉驚雷長得也很不錯。特別是他那雙眼睛,長得滿有魅力的。」
「是啊。」殿外一個少女附和道:「要不是這個人作風這麼差,倒是蠻迷人的。」
「不要再提他了吧。」夏月不悅的說道。
「等一等,我再說一句。」冰芙舉起手說道:「他的頭髮是金黃色的,眼睛是那種天空的湛藍色,還有那飽滿的天庭,個性的下巴,我總覺得他的來歷不簡單。這些都是貴族才會有的特徵,怎麼會在一個平民的身上發現呢?」
「說不定是貴族和平民生下來的混血兒。」
冰芙搖頭說道:「不太可能,我總覺得,他骨子裡透著一股高貴的氣質,我想他一定是出身貴族,甚至還是那種大陸上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也許是私生子吧?」一個少女推測說道。
夏月惡狠狠地瞪著冰芙說道:「你把他說的那麼好?
骨子裡透著一股高貴氣質?你不是喜歡上他了吧?」
冰芙呸了一聲說道:「才不會呢。」
「那麼,冰芙姐,你喜歡的人一定是西華秦了?」
提到了這個每個少女最喜歡談論的話題,氣氛又開始熱烈起來。
冰芙微笑著不置可否,夏月微笑著站起來,作勢要呵冰芙的癢說道:「趕緊招供,你到底喜歡誰?」
冰芙一面作勢阻擋,一面說道:「你先說說看,你喜歡誰?」
夏月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我誰都不喜歡,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為什麼要喜歡他們?」
冰芙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說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的西華秦大哥,滄海月大哥,不是對你挺好嗎?」
夏月歪頭想了想說道:「他們都不算是男人。」
眾女轟然大笑,冰芙說道:「照這樣說來,就只有像葉驚雷這樣的傢伙才算得上男人了是不是?」
夏月不理他們,轉過身去拿起一杯果汁一飲而盡,旁若無人地說道:「總之,我對男人沒有好感。」
眾人再聊了一會兒,艾米兒老師過來通知,可以吃晚飯了。
眾少女在一起在說說笑笑之中吃了一頓晚飯,又回到了客廳之中。
夏月說道:「對啦,冰芙,把你今天的筆記借給我抄一下,我蹺掉了兩節課。」
冰芙微笑著說道:「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夏月二話不說,專心複習起今天的功課。剩下的少女,有些開始複習作業,有些開始小聲的聊天,但是沒有一個人再跟夏月說話。
因為她們知道夏月的脾氣,在她做功課的時候,是不允許別人打攪的。
做功課的時候的夏月顯得那麼專注,那麼投入,直爽坦白的眼神,此刻也滲入了一點寧靜的味道,使她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不一樣。
淺雨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觀察夏月。
覺得全身投入的夏月,在這一刻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恬靜之美。
夏月把作業做的差不多,一抬頭,發現了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淺雨。
那種親切的充滿探詢的眼神,讓夏月微微一震,夏月不是沒有發現,這個古怪的女孩子給人一種生性非常孤僻的感覺。
對所有的人,都有一種本能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排斥反應。只有對自己,卻那麼好奇,那麼親切。這難道是緣分嗎?
夏月收拾一下桌子上凌亂的書本,對淺雨說道:「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淺雨怔然搖頭,夏月說道:「那就趕緊寫?」
淺雨想了想,說道:「我……沒有聽懂。」
夏月詫異:「怎麼會?初級魔法課,你以前沒有學過嗎?」
淺雨搖了搖頭,夏月繼續說道:「魔法師入門呢?」
淺雨繼續搖頭,夏月皺眉說道:「以前有人教過你魔法嗎?」
淺雨想了想說道:「大哥。」
夏月不悅地說道:「不要跟我提起那個敗類!」說完,夏月轉身叫道:「艾米兒老師,艾米兒老師。」
艾米兒應聲出現在門口。
夏月說道:「淺雨沒有學過魔法學基礎,今天上的課沒有聽懂,艾米兒老師你幫她補習一下好嗎?」
「好的。」艾米兒微笑著過來拉著淺雨的手說道:「走,跟我來吧。」
淺雨猶猶豫豫的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夏月,夏月安慰她說道:「艾米兒老師人很好的,她也是我的魔法啟蒙老師呢。你要聽她的話。」
等到淺雨離開客廳的時候,幾個少女又開始嘰嘰喳喳:「她真的好可憐。」
「是啊!有這樣一個哥哥……還被……」
夏月似乎情緒已經恢復了穩定,這時候神采奕奕地站起來說道:「不行,我們一定要為這件事情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把淺雨從那個魔鬼的手中救出來。」
「可是——」冰芙猶豫地說道:「現在看起來,好像淺雨挺向著她大哥的,你有沒有想過她願不願意?」
夏月想了想,「這個可是以後再說,我們現在先仔細想一想,怎麼對付那個傢伙。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不能夠就這麼放過他。冰芙,你最聰明了,多費心想想。」
冰芙皺眉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又不能夠真的把他殺了。說到底,他也是伴駕的身份,要是真鬧出人命來,也很麻煩的。」
夏月沉思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先給他一點教訓,等到我們佔了上風的時候再跟他談判,你看會不會有用。」
冰芙點頭說道:「我回去想想吧。老實說,這個人我們實在瞭解太少,除了他比較好色以外。」
一個少女忽然哧地一聲笑了說道:「說真的,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夏月這麼生氣。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好色之徒耶!」
另外一個少女也點頭贊成:「這倒是真的。以前我們也見過這種流氓壞蛋,可是夏月姐總能想出招數來把他們羞辱的無地自容,只有這次——」
「而且,」冰芙望著夏月的目光有些懷疑:「夏月這一次的反應確實有些過激,犯得著為這樣一個人生那麼大的氣嗎?」
「我……」夏月想了一下勉強說道:「不會呀,我一向都是這麼嫉惡如仇有正義感的,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第一次,夏月收到一致的起哄聲。
「明天,」夏月想了想說道:「我們修習的都是中級魔法課,只有淺雨她一個人修習初級魔法課,別讓人欺負了去,那些男生沒有一個好東西,滿腦子的齷齪事。讓我想想看,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陪著她去聽課,保護她。
你們誰願意去?筆記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們多記一份的。」
眾少女面面相覷,都沒有吭聲。夏月詫異地說道:「你們都不願意去嗎?」
冰芙皺眉說道:「老實說,她只聽你的話,我們的話……」
夏月歎了口氣說道:「那只有我親自去了。」
「我去吧。」一個怯怯的聲音說道。
夏月抬頭看去,竟然是小艾。
小艾一向是她們這裡面最膽小,最文靜,最內向的一個,平時即使是在她們自己的聚會,也很少說話。這時竟然主動請纓,讓大家都吃了一驚。
夏月拍了拍小艾的肩膀說道:「妳行不行?」
老實說,讓小艾去夏月反而更加擔心,因為從來只有小艾被別人欺負的時候,自己都顧不了,哪還能夠保護得住別人呢?
小艾鼓起勇氣說道:「沒關係,實在不行的話我會大叫的。反正教室相隔那麼近,你一定會聽得見。」
夏月剛要點頭,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傳過來,聽聲音似乎是來自隔壁。
幾個少女立刻匆匆爬了起來,衝到對面,這是一間書房,書房的兩面牆壁擺滿了書,另外裡面放著書桌,書桌的旁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目瞪口呆,驚魂未定,看起來是受了嚴重的驚嚇,全身都在打哆嗦,正是艾米兒老師。
而另外一個,自然就是淺雨了。
此刻她正無辜的望著大家,但是在她對面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直徑大概有一米的圓形黑色燒焦的痕跡。
很明顯,這應該是火系魔法杖攻擊造成的結果。
夏月走到那燒焦的痕跡前面,用手比了一下說道:「這麼大的攻擊面積,艾米兒老師,是你發出的火球嗎?」
「妳……我……」艾米兒驚魂未定,說話也斷斷續續不成聲。
夏月歎了口氣說道:「艾米兒老師,我送你回去休息。」
夏月扶著艾米兒到她隔壁的臥室睡下,這才又回來,和眾少女一齊審問淺雨。「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淺雨想了想說道:「艾米兒老師跟我講魔法是什麼由咒語驅動的元素能量。」
夏月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魔法最基礎的一講,然後呢?」
淺雨說道:「然後她教給我一個咒語,讓我念著這個咒語,並且想像著用精神驅動這個咒語來發出元素力。」
夏月點了點頭說道:「是火焰箭吧?這是火系魔法裡面威力最小的一個魔法,攻擊力幾近於零,除了能殺死幾個飛蟲之外,幾乎引不起什麼嚴重的傷害。」
淺雨點點頭繼續說道:「然後就這樣了。」
夏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就哪樣了?」
淺雨指了指牆上的痕跡說道:「就這樣了。」
「什麼就這樣了?」夏月還是沒有明白過來。「那麼到底是誰發出的火球術呢?」
「沒有人。」淺雨平靜地說道。
夏月開始要被淺雨轉暈了,冰芙及時地插嘴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牆上的痕跡是你的火焰箭造成的嗎?」
夏月不悅地說道:「這怎麼可能——」
剛說到這裡,就看到淺雨用力的點頭,夏月不可思議地說道:「火焰箭是集中發射的,限於這個咒語本身的力量,它的攻擊力量非常弱,你怎麼可能利用這個咒語驅動這麼強大的火系元素?」
冰芙遲疑的說道:「除非——除非她的精神力非常強,甚至達到了大魔導師的水平,即使在使用非常初級魔法的時候,也能夠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夏月喃喃地說道:「但是……這怎麼可能——」
夏月抓著淺雨的雙手說道:「淺雨,看著我。」
淺雨那明淨清澈的眼睛抬頭望向夏月,不帶一絲的渣渣。
兩個人的眼神靜靜地糾纏在一起,夏月眼神是明亮而逼視的,而淺雨的眼神是自然而放鬆,這是夏月和導師最經常做的一種精神力測試方法。根據夏月能夠支撐多長時間,來確定夏月的進步速度。
現在夏月把它用來測試淺雨的精神力,竟然完全無法測到淺雨的精神力量有多少。
淺雨甚至不需要抗拒,就彷彿是夏月把她的精神力注入大海之中,轉身之間就無影無蹤,根本測不出深淺,只能用高深莫測來形容。
這種情況,就只有一種解釋,淺雨的精神力遠遠超過了夏月,夏月的那一點精神壓力對淺雨來說微不足道,所以不需要凝聚精神力來反抗。
許久,夏月終於收回目光,歎了口氣說道:「明天,我帶她到老師那裡去吧。也許他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聽到這句話,眾女的眼中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其中一個女孩說道:「淺雨,你的運氣好好。你知道夏月的導師是誰嗎?他是大魔導師封印法師,也就是我們的校長。」
夏月想了想,說道:「算了,很晚了,你們也該回去了,大家不要忘了回去多想一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那個傢伙。」
眾女應聲站起來告辭離去。淺雨也站起來準備離開。
夏月一把拉住淺雨的手說道:「你去哪裡?」
淺雨詫異地說道:「回家啊?」
夏月專橫地說道:「不用了,今天晚上妳和我一起睡。」
淺雨抽回手:「不行——我會睡不著覺的。」
「睡不著沒關係,我會陪你說話的。」
夏月不由分說,把淺雨拉到自己的臥室,臥室裡側放著一張華麗的床,另外一邊放著一張巨大的梳妝台,是由古香古色的紫黑色檀木做成,上面放置著各種各樣女兒家用的用具,化妝品,還有一側,擺放著一溜衣櫥,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衣服,有些是貴族服飾,有些是很隨便的裝束。整個屋子裡充滿著一種女孩子特有的甜甜的、香香的、安靜的、還帶著點神秘的味道。
這是淺雨第一次接觸到女孩子的東西,女孩子的臥室,目光中充滿了好奇。
「那是什麼東西?」淺雨指著放在屋角一個暗紅色的箱子,夏月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東西。」
淺雨詫異地問道:「那你媽媽呢?」
夏月有些煩躁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說完,夏月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柔聲說道:「夜了,該睡覺了。
走,我領你去洗刷。」
折騰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回到床上躺下,夏月熄了燈,屋子裡暗了下來,幽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格外的幽靜。
兩個人並排在床上,都睜大著眼睛,望著床頂。
過了許久,淺雨慢慢的說道:「夏月姐,你說……大哥現在在做什麼?」
夏月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我怎麼知道。」
淺雨繼續說道:「我覺得,他好像很煩,很不高興。」
「不會的,不要胡思亂想了,該睡覺了。」
淺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爭辯,其實她覺得她說得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因為此刻,她手中正握著那一顆水晶項鏈的墜子,憑著這一個和蘭斯同時經過了改造的水晶墜子,淺雨可以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蘭斯的存在。
即使在這樣遠的距離,淺雨無法感知到蘭斯在想些什麼,至少這種能夠知道對方在哪裡的感覺,就可以給淺雨足夠的安全感,讓她漸漸地沉沉睡去。
反而是夏月,好長時間睡不著覺,月光漸漸地向東移動,最後照到了床上淺雨那寧靜的睡容。
「那個傢伙……簡直不是人,」夏月低頭看著淺雨的樣子,喃喃地說道:「我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夏月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屋子裡還很黑,夏月翻了個身,忽然被一件堅硬的東西咯了一下,夏月立刻醒了過來,向身底一摸,摸到了一件有些圓圓的,又有些尖稜的硬硬的東西,夏月本能地嘟囔了一句:「這是什麼?」
「我的!」淺雨醒了過來,屋子裡黑黑的,夏月伸手將那手中的硬東西遞給了淺雨,一面還說道:「那是什麼?」
淺雨拿回了水晶墜子,緊緊的握在手裡,貼在胸前,這才說道:「嗯……是一個水晶項鏈墜子。」
「——是墜子嗎?」夏月喃喃地歎了口氣說道:「的確應該是吧!我以前不是也有一個嗎?形狀還和這個有些像呢。」
淺雨側過身來,面對著夏月,把手放在頭底下墊著,問道:「你的項鏈呢?」
「沒有了。」夏月悶悶地說道。
「哦——」
淺雨這一聲輕輕的歎息,在房間裡漂浮著,似乎久久都在夏月的耳邊盤旋著。
夏月閉著眼睛,裝作已經完全睡著,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浮起了小時候那個瘦弱的男孩的樣子,和他向她走過來的時候那笨拙的樣子。「你要和我一起玩嗎?」
這一句話她可能會記一輩子,但是不會告訴任何人。
儘管她知道,這只是一段記憶而已,她甚至知道,當年那個瘦弱的男孩可能早就已經不在人世,因為她知道,得了他那樣先天性疾病的人,即使是在凱西叔叔那樣的高手護理之下,也很難活得過十六歲這一關的。
每一次想起他的時候,夏月總是要告訴自己,其實他很可能已經死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又會忍不住想起來,萬一——他還活著呢?
納蘭表哥過去了那麼久,也沒有回來過,聽說他到西方遊歷去了,到底——他有沒有找到他呢?
當夏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刺眼的陽光。
「糟糕!艾米兒老師沒叫我們。」
艾米兒當然不會叫她,她昨天晚上受到的驚嚇使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天亮的時候才睡著。此刻正好夢正酣呢。
「起來!起來!」
夏月用手拍了拍淺雨的臉蛋兒,淺雨立刻醒了過來。
「快一點,要遲到了。」
夏月一邊說,一邊迅速地起床穿衣服,洗刷一番,這時,淺雨已經起來,穿上了衣服,好奇地看著夏月使用這化妝台上各種各樣顏色鮮艷的形狀特別的瓶瓶罐罐。
其實夏月也只是因為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擦上一點腮紅,稍微修飾一下,掩蓋睡眠不足引起的臉色蒼白,但是她的行為顯然引起了淺雨的興趣。
就在她急匆匆地站起來要離開的時候,淺雨擺了擺手說道:「夏月姐,給我也擦一點,好不好?」
夏月讓淺雨坐在化妝台前面,左看右看,最後頹然而歎說道:「算了,我看你還是不畫的好。你的膚色勝過任何一種化妝品,走吧,就要遲到了。」
兩個少女匆匆地背上書包,衝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