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和何子清,淺雨被安排到了一個小院子裡,院子裡甚至還有幾個非常漂亮的侍女。
接下來的日子,何子清火速的向蘭斯灌輸了明心流的知識。向蘭斯講解明心流的戰技心法。
「明心流的戰技最初發源於四明宗。但是又較四明宗有所發展。明心流心法的關鍵就在於明心見性四個字。據說按照這種心法修煉到最高境界,就可以達到完全的保持自由和真正的自我,並且自由自在還我真如的境界……」
每一次當蘭斯回想起何子清向他講解這一套心法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紅龍老人對他說過的話:「無論是魔法還是戰技,修行到最高的境界,根本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精神的修煉。
「而精神修行的最高境界,也只不過就在於發現你自己的本來而已,完全自由的自我、完全自由的個性、完全純真的自我,這就是修行的人最終追求。」
這段描述和何子清所描述明心流的最高境界,實在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此,蘭斯相信何子清所說的明心流是戰技修行的流派當中,少數能夠修行到最高境界的流派之一的話,可能並不是沒有根據的。
事實上,儘管蘭斯他的戰技修行到今天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境界,但是由於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對一些根本的基本的東西,還缺乏瞭解,何子清給他補課,卻正是補足了這些蘭斯還欠缺的東西。
儘管這些東西在別人看來也許是非常平常的知識,對蘭斯來說,卻是雪中送炭求之不得。
聽了何子清的敘述,蘭斯彷彿是開了靈竅一般,有一種豁然醒悟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明心流的戰技全部就在於「明心見性」
這四個字。這就使得,它對於悟性的要求是最高的。但是這一點對蘭斯來說應該完全不成問題。
對蘭斯來說,他一切學習戰技的條件都已經具備了,所缺的只是一些訣竅而已。而現在何子清就是向他獻出了全部的系統的訣竅,使蘭斯的戰技在數日之內又獲得了脫胎換骨一般的改變。
最妙的是,正因為明心流的明心見性的宗旨,使蘭斯在戰鬥的時候,可以輕易地用明心流的心法來施展出自己的戰技,但是看起來卻仍然是明心流武功。這便是神似而形非。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終於,欣苑明珠那裡傳來了消息,明天一大早,入宮覲見明珠王。
第二天,蘭斯、淺雨、何子清起了一個大早,準備妥當,跟隨著欣苑明珠的一大隊扈從浩浩蕩蕩的來到王宮前面。
明珠王國的王宮在楓城的北側,是一組方圓十數里的建築群。
宮門的前面威嚴的守衛著一隊一隊的穿盔戴甲手持兵器的士兵。
欣苑明珠把他們帶到王宮門口,讓他們在門口等候,就到王宮的正殿裡去了。
蘭斯三個人只好站在那裡很無聊地欣賞著這建築群,周圍的雕塑浮雕,壁畫。
在那裡站了足足有兩個時辰,都快要到正午了,裡面才出來了一個士兵,宣詔蘭斯和淺雨,何子清三個人覲見。
三個人來到大殿之中,蘭斯立刻發現大殿之中似乎氣氛非常緊張。
參見過了國王之後,三個人站在原地,蘭斯乘機打量著四周。
坐在正中間的明珠王,看起來有五六十歲,花白的鬍子,面色紅潤,臉上透露溫和的微笑,看起來像是一個富家翁一般。
站在國王后側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像是大臣,也都有四五十歲了。
在國王的右手邊上,非常靠近國王的位置,站著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有二十歲左右,相貌非常英俊,劍眉虎目,英氣逼人,此刻他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蘭斯,似乎在審視和判斷著蘭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然後,明珠王下手左右兩側,站著的是二王子欣苑明珠,對面也站著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年紀稍長,相貌和欣苑明珠長得有點相似,只不過看起來更加粗壯一些,蘭斯猜測那應該就是大王子了。
除此之外,在大王子和二王子的身後也站了一排官員,高高矮矮,蘭斯沒有敢再細看。
明珠國王低頭望著蘭斯,凝視了一會兒,說道:「你就是夜驚雷嗎?」
蘭斯點了點頭說道:「是。」
明珠國王點了點頭,低頭翻閱著自己書桌上的一些文件說道:「我們已經收到了神威營的統領況九真的奏章,按照他奏章的說法,你犯了三條罪過,第一條,裡通外國,向獸人通報軍情,導致落霞山之敗。第二條,是私自釋放獸人重要俘虜,第三條謠言惑眾,蠱惑軍心,在勝負未分的時候散佈不利於我軍的言論。」
明珠國王看了看奏章,說道:「下面的內容還很長,我就不念了。但是按照欣苑明珠的說法,事實卻與此完全不同,看起來你非但沒有過錯,反而有很大的功勞。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蘭斯淡淡地說道:「是非自有公論。一切僅憑陛下的裁處。」
明珠王看了看蘭斯說道:「事情的關鍵就在於,你到底是不是有能力做你所說的那些事情。對於這一點,我的兩個兒子,欣苑明珠和弘治明珠都沒有異議。所以,他們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我們現在將派出一個人來測試你的戰技達到什麼程度。如果你能夠擊敗這個人,我們就相信你是有大功於我國,否則,你就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你看對於這個方法有什麼異議嗎?」
蘭斯心中忽然閃過一絲荒謬的感覺。事實上,要瞭解這件事情的真相的方法非常簡單,那就是只需要把遠方的將士招來挨個審問,一切事情就瞭如指掌。
事實上,蘭斯究竟是不是奸細,以及蘭斯是不是真的在落霞山之戰力挽狂瀾,跟蘭斯本身的戰技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但是為什麼,事情的最終卻一定要用比武作為唯一可行的解決手段呢?
原因只不過是因為欣苑明珠和弘治明珠這兩股政治勢力相互爭鬥,他們都認為這種解決辦法自己能夠佔到便宜。
從弘治明珠的角度考慮,他自己一定知道這件事情理虧在況九真,當然不願意將這件事情全盤揭露出來,那麼,通過比武來決定這件事情的真相,他們就可以派出一個最強悍的戰士,將蘭斯當場殺死,這樣真相就永遠無法大白於天下,況九真也就可以繼續成為他們最有希望的年輕將領之一。
而從欣苑明珠的角度考慮,在多次的與自己的哥哥弘治明珠的交鋒之中,都落入了下風,現在正好有一個機會,麾下找到了一位高手,能夠挫一挫弘治明珠的銳氣,那又怎能放過,如果一定要堅持尋找真相,一方面遷延費時,另一方面還容易被弘治明珠施展其他手段。
見識過了蘭斯的戰技之後,欣苑明珠有充分的把握蘭斯一定會打贏這一戰。
正是基於這兩股政治勢力這種特殊的考慮,才使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採取了這樣一種荒謬的解決方式。
想到這裡,蘭斯抬頭往明珠王看了一眼,看到明珠王的眼裡閃過一絲憐憫。
蘭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也許明珠王的心中其實一清二楚,但是,有的時候作為一個國家的國王,他所要做的是平衡各種勢力的利益,而不是去尋求事實的真相。
既然雙方都同意這種解決辦法,恐怕他也無法反對。
明珠王也看到了蘭斯的目光,不由得怔了一怔,對眼前的這個少年,儘管衣著樸素,但是仍然眼神中有著不屈的傲氣,整個人都散發一種特殊的魅力。
蘭斯身上的那種氣質是非常特別的。
英俊瀟灑,但是同時又絕對不缺乏豪情壯志,既冷靜,又豪放。
最特別的是那種經歷生死之後所流露出的那種一切都置之度外,生死處之泰然的神情,更讓明珠王心中有一絲不忍心:「弘治一定會派最強橫的對手把他殺死的,毫無疑問……可是,這樣的英才誕生在我們明珠國就這樣死去了,太可惜了吧?」
明珠王的眼裡,此刻蘭斯只是兩個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明珠王根本就不相信,蘭斯有可能在這場比武場中獲勝。
要知道,如果蘭斯無法在比武當中獲勝,就證明了他就是奸細,那麼他仍然只有死路一條。
換而言之,敗就是死。
彷彿是為了和自己內心的一絲憐憫做妥協吧,明珠王下了一條命令:「聽著,夜驚雷,如果你能夠在比武中獲勝,我就冊封你為王宮伴駕,作為對你在落霞山一戰所立下的功勳的獎賞。」
「不可!」站在國王身後的大臣忽然站了出來說道:「伴駕一職,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卻從來沒有讓平民參與的。自古以來,只有貴族和皇族才可以擔任伴駕。」
明珠王搖了搖頭,向那大臣揮了揮手說道:「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再說。」
蘭斯聽了明珠王的這句話,心中了然:明珠王根本完全就對事情心中瞭然,不過他並不明白所封的伴駕到底是一個什麼官職,而且他也不關心這個問題,反正早晚都有一戰,蘭斯行了一個禮說道:「對於這種解決方法,我沒有意見。」
明珠王點了點頭,轉頭對弘治明珠說道:「弘治,你說說看,看哪一個人出手比較合適?」
弘治明珠的眼睛望著蘭斯,閃爍著一絲陰冷的光芒,彷彿是在看一條陷入了籠中的鳥兒,說道:「我提議,西華秦出戰。」
這話一說出,整個大廳裡的空氣忽然凝重起來,欣苑明珠首先反對:「不行!他不是還沒回來嗎?」
弘治明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猾的微笑:「真是巧得很,他昨晚回來的。此刻就在宮門外等候著。」
不等欣苑明珠繼續反駁,弘治明珠繼續說道:「我想再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除了北豐朝小爵爺以外,西華秦是年輕一輩裡面公認的高手。還會有誰比他更合適出手呢?」
欣苑明珠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再反對。不過他心中的信心也悄悄地少了幾分。
一個士兵被派出去傳詔西華秦上殿。
很快,在幾個士兵的引領下,一個年輕的武士走了上來,向國王行禮過後,站在一邊。
蘭斯知道這就是西華秦了。也就是自己要面對的對手。
蘭斯抬頭看過去,那西華秦看起來高大威猛,比蘭斯高出一個頭,長手長腳,走路的時候虎虎生威,一看就知道是身經百戰的戰士。
明珠王介紹之後,西華秦不露喜怒之色的點頭應命。
這時候,明珠王身後的一個大臣突然說話:「竟然是西華秦爵爺親自出手,那麼恐怕有些勢不均力不敵吧?說到底,不要說是明心流的弟子,五年之前,西華秦爵爺不就是曾經挑戰過十宗百流,當眾打敗了四明宗的宗主嗎?」
站在明珠王身後另外一側的那個大臣也說話道:「索老所見雖然未嘗無理,不過,自古英雄出少年,也許真的會有意外的事情發生吧?」
這兩個人說話說得含含糊糊,蘭斯全然聽不出這兩個大臣到底是哪一邊。
倒是站在明珠王身邊的那個年輕少年說話了:「大家不必擔心。」他說話的聲音晶瑩玉潤,發出來的聲音讓人感覺有一種說到心坎上的感覺。
聽到他的聲音,蘭斯忍不住眼中的詫異,抬頭望了他一眼。
那少年看到蘭斯看他,驕傲的也望了蘭斯一眼,繼續說下去:「照我的看法,西華兄的十全金剛劍法如果沒有長進的話,我看,這一戰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明珠王聽到那少年的話,轉頭瞧那少年問道:「北豐朝,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明珠王向那邊少年說話的口氣非常的柔和慈祥,聽口氣反倒是那個少年聽起來更像是明珠王的兒子一般。看起來這個少年一定非常受明珠王的寵愛。
不過讓蘭斯驚訝倒不是這個,而是他聽到明珠王將那個少年稱做北豐朝。
北豐朝這個名字剛才有人曾經提起過,是唯一一個年輕一輩的高手裡面能夠贏西華秦的。因此蘭斯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北豐朝淡淡地說道:「也沒有什麼。大家看結果好了。」
比武的場地轉移到了一個在皇宮之內的校軍場上。
意外的比武顯然吸引了許多王宮之內的名媛貴婦的關注。最意外的是,王后竟然也出現了。
王后看起來有三十多歲,風韻猶存,怎麼看都不像是弘治明珠和欣苑明珠的母親。
在王后的周圍有許多平常陪侍王后的名媛貴婦,都是一些上流社會知名的名門淑女,她們也突然出現在看台上。
這些人她們自然不會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助威,大部分人的年輕少女都在呼喊西華秦的名字,為他助威喝采。
最奇怪的是,更多的年輕少女是在呼喊著北豐朝的姓名,一面向北豐朝扔出飛吻。
北豐朝一臉冷漠,傲氣沖天,抬頭看天,對周圍的少女彷彿一個都沒有看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蘭斯這才知道,原來北豐朝竟然是上流社會這些名媛貴婦的偶像。
剛才凝重的氣氛完全改變了,由於這一群少女和貴夫人的出現,整個場面開始更像是一場鬧劇。
上場以前,蘭斯和西華秦等各自站在場子的一側,而他們身後的就是他們的擁護者和助威者。
站在蘭斯身後的,除了淺雨和何子清,就是欣苑明珠帶領的一群助威者。
而站在西華秦背後的,除了大王子的人之外,還有幾十個鶯鶯燕燕的少女,自然是蘭斯這邊顯得聲勢有所不如。
西華秦的身邊,幾個他的朋友正在拿著長劍,幫他活動身體,訓練反應,使他及時地進入狀態。而圍在四周的少女一邊議論紛紛,一邊在旁邊觀看著。
其中一個少女穿著鮮艷的紅裙,看起來有十五六歲,領著一幫差不多同齡的少女站在旁邊當起了啦啦隊,還沒有開場,就喊起了口號:「西華秦,必勝!西華秦,必勝!」看西華秦的樣子氣勢如虹,的確讓人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明珠王帶著王后,以及大臣坐在中間。就像看戲一樣。
北豐朝仍然緊緊站在國王的身後,看起來他的身份的確與常人不同。非常特別。
他的臉上一臉冷漠的樣子,場中花枝招展的美貌少女似乎哪一個都不在他的眼中。他的臉上只是寫滿了四個字:「別來煩我」。
交戰的時刻終於來到。
兩個人站到場地的中心,西華秦脫去了寬大的外袍,露出了裡面的勁裝,越發顯得虎背熊腰,英雄氣概。
站在他身後的少女們忍不住不約而同的喝采歡呼著,眼中都流露出為西華秦的英雄形象所迷醉的神色。
而站在他對面的蘭斯,雖然衣衫破舊,但是昂首直立,竟然也有著絲毫都不遜色於西華秦的氣勢。
看到這裡,明珠王忍不住拍了拍站在他身旁的北豐朝說道:「還是小朝的眼光好,這個夜驚雷的確有一拼之力。」
站在台上西華秦朗朗地望著蘭斯,突然開口說話,他說話的聲音聲如悶雷,有一種振動腦門的感覺,「年輕人,你出手吧。」
雖然他的年紀並不是太大,但是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
蘭斯微笑著說道:「不客氣。」
蘭斯這些回答惹得台下的觀眾都哄笑起來。聽口氣像是兩個人在相互謙讓著喝酒吃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