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六卷 第十一章 身世之秘
    第二天,當蘭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

    蘭斯感覺頭疼欲裂,渾身酸軟,呻吟著爬了起來。

    昨天晚上,內心處於極度的矛盾中的蘭斯,叫醒了熟睡中的幽原美代阿里杜克,逼著他們和自己喝了一晚上酒。直到蘭斯酩酊大醉為止。

    蘭斯搖晃著自己還有些迷糊的大腦,忽然之間意識到,此刻,秀蘭想必已經早就出發,正在離自己越走越遠。

    這個想法,讓蘭斯忽然之間有一種空虛和失落的感覺。

    「你醒了?」美代的聲音傳來,「秀蘭臨走前給你送了點東西。」

    美代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包裹交給蘭斯。蘭斯打開了這個包裹,裡面是幾套嶄新的但是又非常樸素的平民服裝。

    而在這幾套服裝的最上面,是秀蘭曾經借去用來女扮男裝的那一套衣服。

    那原本是蘭斯最初開始冒險生涯的時候,所帶的僅有的兩套衣服之一。此刻已經洗得乾乾淨淨,衣服的破損的地方,也已經縫補好了。使衣服看起來乾淨清爽,散發的一片淡淡的香味。

    蘭斯握著手中的衣服,心潮起伏。

    秀蘭本來不是一個非常細心的女孩,她是那種自由的爛漫的天真的女孩,但是,對蘭斯卻如此細心,連蘭斯的窘境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蘭斯討厭穿太顯眼的衣服都瞭解一清二楚。

    蘭斯呆呆地坐在那裡,心中翻來覆去都是秀蘭的影子。

    每當想到,他坐在這裡的時候,秀蘭此刻正在越走越遠,這種感覺就讓他有一種忍不住想要衝出去,去追上秀蘭的渴望。

    假如思念是一根琴弦,那麼,此刻它正在繃的越來越緊。

    蘭斯這才發現,他開始後悔早晨沒有見到秀蘭最後一面。在這一刻,蘭斯發現那種想要再看到秀蘭的渴望正在變得越來越強烈。

    時間在蘭斯的坐立不安中悄悄溜走,夜晚漸漸來臨。

    所有的理由,所有的理智所能夠給予蘭斯的,都開始崩潰。

    我不能去找她,我在東方聯盟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我還要尋找拉爾的下落……

    還有冬雪和長風,還有答應過夜瞳的事情……

    還有,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也許能夠從這裡打聽到一些線索……

    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東方聯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現在絕對不能離開。……

    然而,理智地推斷和感情的渴望是完全相反的,最終,當這種思念變得越來越強烈的時候,當這根思念的弦繃到最緊的時候,這一刻,感情完全的戰勝了理智。

    蘭斯的心中只剩下來那無盡的思念和空虛。

    我要去找她!我一見到她!我要跟她一起走。這個念頭有著無比的誘惑力!

    蘭斯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堅定,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一刻,蘭斯沈悶和壓抑的心,忽然從激烈的矛盾和衝突中解放出來,感覺完全的輕鬆了下來,一種舒心的清涼透入到了蘭斯的心裡。彷彿剛剛所有的痛苦和矛盾,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舒解,彷彿是他的整個身心都在等待著作出正確的決定。

    蘭斯站了起來,準備去追尋秀蘭的腳步,只有這樣,才能夠從內心的恐懼和渴望之中擺脫出來。

    「蘭斯,我請你喝酒。」

    清脆的,從容的,但是聲音中又透著一點點地淡淡地清冷,那是冬雪。

    此刻,冬雪站在哪裡看著蘭斯,羅衣勝雪,清冷的俏臉露出一絲微笑,右手的小手指上勾著一小罈酒,在那裡輕輕地搖晃著,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閒適的味道。

    蘭斯略帶詫異地望著冬雪,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暫時,我都不想再嘗到酒的味道。」

    冬雪彷彿沒有聽到一樣,淡然中帶著放逸的說道:「嗯,到那裡喝好呢?呀,我要到上面去。」冬雪指著旁邊的房屋的屋頂,臉上露出飄忽的笑。

    「走啦!」冬雪拉著蘭斯的胳膊,蘭斯無奈的和冬雪一起爬上屋頂。

    兩人半坐半躺在屋頂上,對著漫天的星星,冬雪取出了兩個晶瑩可愛的玉杯,放在兩個人之間,打開酒罈,斟滿了一小杯酒遞給蘭斯,自己也取了一杯。

    冬雪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輕輕的歎息著說道:「好香。」說完,又為自己滿斟一杯,再次一飲而盡。

    一連喝了三杯,冬雪這才停下來,端詳著手中的空空的酒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有點出神地說道:「喝酒的感覺,真是好極了。」這一刻,完全放鬆下來的冬雪說話的語氣就像一個小女孩發現了一個新奇的玩具一樣,帶者一點少女的稚氣和歡快。

    蘭斯手中端著酒杯,凝視著冬雪。僅僅是三杯酒下肚,冬雪的臉上已經迅速地浮現出兩朵紅暈,使她原本略顯蒼白的臉上,此刻顯得嬌豔異常,閃著淡淡的光,有一種的讓人不可逼視的感覺。

    即使冬雪用輕鬆的柔和的口氣在訴說,但是蘭斯仍然感覺出了冬雪話語中的一絲失落和蕭索。

    她究竟有什麼心事呢?在蘭斯面前的冬雪總是完全不設防的,總是會暴露出她最脆弱的一面吧?

    冬雪頭也不回地輕輕說道:「過兩天,我可能就要離開紅龍城了。」

    蘭斯微微一震,沒有說話。

    冬雪繼續說道:「這兩天,我和長風大哥一直在和劍寒春水談判,商量關於合作的事情。目前,大致的合作方案已經定下來了,只剩下了一些具體的問題還需要協商。」

    「白石城,紅龍城,西鐵城,三家的兵力將會組成一支聯合的軍隊,致力於將東方聯盟建立成為一個真正的國家。而要完成這一件事情,首先就必須重新奪回白石城。所以,過兩天,等所有的合作方案完全定下來,我就要離開這裡了。」

    蘭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也許是受到了酒的影響,冬雪的話開始多了起來,說話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一些,「你知道劍寒春水怎麼說的嗎?」

    冬雪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仰望著天上的夜空,學著劍寒春水的語氣,慢聲說道:「我們將會完全地打破東方聯盟舊的秩序,建立一個新的世界。東方聯盟的過去將會成為陳跡,你們都應該慶幸自己生活在這樣一個轉變的時代,能夠有機會建功立業。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將軍,大臣和開國元勳。」

    「東方聯盟的過去將會成為歷史的陳跡……」冬雪喃喃地說道。

    蘭斯望者冬雪,開始明白冬雪心情。儘管冬雪早就已經接受了東方聯盟將會發生的變革,但是當事情來臨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痛苦和失落。

    和劍寒春水的合作,其實是劍寒春水選擇了一個最有利的時機來進行談判,無論如何,劍寒春水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想辦法將白石城和紅龍城的力量整合起來,收歸到自己的控制之下。

    而這一過程中,她將不再是白石城城主,一直以維護白石城的尊嚴和權利為目標的冬雪,在這一切將會成為陳跡的時候,不能不心中有所感觸。

    那是一種對未來的模糊不清的一種恐懼和迷茫吧。不知道失去了白石城城主的職位之後,自己的生活將會走向哪一個方向呢?

    「你究竟還是放不下?」蘭斯問道。

    「有什麼放不下的,劍寒春水的確比我強的多。」冬雪苦笑地說道。

    「你錯了。」蘭斯用堅定的目光望著冬雪說道:「劍寒春水並不比你強,事實上,你和長風原本都有機會逐鹿東方聯盟。這不過,你們所欠缺的只是一點運道罷了。」

    「無論是你的天分,才幹,機智,謀略,我想都不會比劍寒春水差。但是你比他欠缺了十年的磨練和成長。」蘭斯望者冬雪,眼中閃爍著一絲憐惜,「想一想看,劍寒春水十六歲的時候,由於他的父親的意外去世,在和你非常相似的情況下,就任了西鐵城的城主。這是十年的時間,他都是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準備和佈置著,等待著有利的時機。」

    「十年啊!多麼漫長的一段距離。如果你有十年的時間磨練,成長壯大,我想你一定可以成為比劍寒春水還要優秀的將領和政治家。」蘭斯望者冬雪說道:「不要責備自己好嗎,這本不是你的錯。你忘記了你曾經勸我不要自尋煩惱嗎?」

    冬雪點了點頭,轉頭向蘭斯,突然綻開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帶著一點羞澀的低頭說道:「謝謝你。」

    蘭斯的心中感覺到一陣舒暢和甜美,繼續說道:「其實,你已經表現得非常突出了,否則,伏安和劍寒春水就不用處心積慮地打壓你。」

    「有嗎?」冬雪微笑地望著蘭斯,星眸迷離,醉顏微酡,站在那裡一副嬌柔的姿態,讓蘭斯有一種彷彿風一吹就會倒的感覺。

    蘭斯擔心冬雪真的從屋頂上掉下去,拉住冬雪的手,兩個人並排地坐下,蘭斯這才繼續說道:「陶朱想稱霸東方聯盟,第一個要對付你,劍寒春水要問鼎東方聯盟,第一個要爭取的也是你。」

    冬雪翻過被蘭斯握住的手,又把另外一隻手合攏起來,將蘭斯的手捧住,藉著星光的照耀,轉頭望著蘭斯,眼中閃爍著溫柔和傾慕,說道:「你的口氣讓我想起那一天在草原上,你給我們大家分析局勢。那時候你的樣子,真的很特別哦。不如再為我分析一次。不過這次的聽眾只有我一個。」

    蘭斯轉頭看到了冬雪溫柔的眼波,心中升起一陣淡淡的甜密,用輕鬆的口氣說道:「好吧,只要你不怕我分析錯誤,就請聽我慢慢道來。」心中卻想起當年自己在冬雪的面前分析局勢的時候,有很多後來證明其實是錯誤的。

    冬雪用力的點頭,眼中流露出期待。

    蘭斯仰望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之間感覺到滿腔豪情,也許是受到了冬雪的鼓勵?蘭斯用的充滿信心的語氣感歎著說道:「知道了陶朱的謀略和機心,覺得這個人真的非常陰險狡猾,但是看到了劍寒春水,才知道原來陶朱簡直就像是沒有入門的學徒罷了。」

    冬雪輕輕的靠在蘭斯的身上,微微仰著頭,注視著此刻不由自主地散發出英氣,目光中閃爍著智慧的蘭斯,顯然,蘭斯已經完全地融入到了自己的思考和分析中。

    「為了爭奪東方聯盟的主導權,陶朱可以算是不遺餘力。他首先出手,利用元老會給冬雪的一個小小的考驗,將冬雪調離了白石城,然後,和公孫家族的貿易聯盟合作,刺殺了紅龍城的老城主傑迪,掌握了紅龍城。我曾經問過席晉他和陶朱的關係。原來,陶朱聽說過住在聖山上卻被世人所遺棄的精神魔法師。他曾經派人去尋求合作,答應如果取得了東方聯盟的控制權,就會在東方聯盟的境內大力的精神教派。在這種情況下,自視甚高的精神教派教宗由於另有打算,只派出了他的得意弟子,也就是席晉來協助。因此,陶朱就把席晉安排到的伏安的身邊。控制了伏安,也就控制了紅龍城。

    「本來,陶朱的計劃可以說得上是非常的周密。按照陶朱的計劃,擁有了紅龍城,就有把握是冬雪無法成為白石城的城主。同時,在白石城發動兵變刺殺戰天,利用元老會接管白石城的軍隊,防止冬雪返回白石城。這樣一來,當冬雪失去了就任白石城的城主的機會,白石城和紅龍城就同時掌握栽了陶朱的手中。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冬雪和長風發起了一場紅龍城的兵變,使陶朱失去了對紅龍城的控制,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還有一股勢力正在醞釀著正對著東方聯盟的陰謀。我們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我們可以看到,他所動用的力量。在紅龍城的圍城之戰中,我們就知道,這個人控制著自由同盟,野獸軍團,還有一部分突然出現的黑暗魔法師和黑衣人。

    說到這裡,冬雪舉起右手,說道:「我可以補充一句嗎?」

    蘭斯微笑點頭,冬雪像個孩子一樣的向蘭斯露出一個帶點稚氣和天真的笑容,繼續說道:「這一點,劍寒春水是知道的。圍城之戰的背後的主事者應該和流風王朝有著密切的關係。流風王朝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國家,幾十年前,為了對抗代表著大陸上正宗的魔法的魔法師公會利用魔法師的任免對流風王朝的政局進行干涉,流風王國的國王有意的扶持了一個在其它國家被視為非法的教派,就是黑暗教派。

    「黑暗聖教崇拜的是黑暗之神,認為黑暗是光明的母親,萬事萬物都是由黑暗發源。崇拜殺戮和死亡。他們的根本教義認為死亡是一種比生存更好的狀態,追求死亡就是追求圓滿和解脫。在傳入流風王國以後,教義隨著流風的文化習慣,發生了一定的演變,與原先也稍微有所不同,他們認為流風族是創始神創造的唯一的高貴種族,而其他的種族都是劣等種族,是應該被消滅的種族。這種教義正好迎合了流風族人的自大的心理傾向。因此,黑暗教派迅速地在流風王朝流行,黑暗魔法師在國家的宗教活動中,取代了正常情況下由魔法師公會選出的魔法師。

    「但是,由於黑暗教派的迅速壯大,使他在整個國家的各個階層都擁有這眾多的信徒,這種勢力的擴張和膨脹開始威脅到國王的王權。因此,在近十幾年以來,流風王朝的黑暗聖教和國王之間一直存在著激烈的矛盾。流風王朝目前分為兩大政治派別,也就是王權派和教權派。這兩個派系的鬥爭甚至延續到了整個國家的對外政策之中。比如,教權派的人主張擴張,主張建立一個統一整個人類世界的政權,認為流風族人有權利獲得更多的土地,主張消滅大陸上的劣等民族。

    「所以,劍寒春水認為,這一次針對東方聯盟的陰謀,實際上應該是黑暗聖教的人在幕後進行的。甚至很有可能是黑暗聖教的教宗也參與其中,還可能牽涉到流風王朝內部的很多高官權貴。現在,仍有可能有對東方聯盟的進一步的進攻,這取決於流風王朝內部究竟哪一個派系佔到上風。」

    蘭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就清楚了。流風王朝本身分為兩派。他們中有人有控制野獸軍團和自由同盟的力量,想要在伏安就任城城主大典的關鍵時刻,擄走重要的人質,我想,他們的陰謀大概不外乎使用一種類似施展在夜夢身上的魔法,控制這些人質的心神,進一步,配合武力控制東方聯盟。」

    「但是,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想劍寒春水早就看出了琉璃成叛變和野獸軍團的圍城之間的聯繫,因此,他假裝作派兵支援琉璃城,又裝作受到脅迫而退出了紅龍城,實際上卻是在等待時機,準備充分的利用陶朱和黑暗聖教所形成的有利的局勢。」

    蘭斯說到這裡,心中不由得有所感慨,「圍城之戰實際上是一個東盟之爭的轉折點。獲得白石城和紅龍城的主導權,一直是陶朱夢寐以求的目標,也是爭奪東盟之爭的關鍵,陶朱施展出了各種陰謀詭計,終於把長風和冬雪逼到絕境。然而在最後的一刻,勝利的果實卻被劍寒春水輕易的摘走,和長風和冬雪結成了堅強的聯盟,而且還是處於主導地位。

    「同樣的,黑暗聖教的陰謀,也僅僅是給了劍寒春水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夠有機會剿滅臭名昭著的野獸軍團,使得劍寒春水贏得了極高的聲譽。」這兩天,儘管蘭斯沒有怎麼主動地去觀察,但是周圍的人,無論是紅龍城的事民還使來往的客商,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論的話題無非就是劍寒春水的神奇,野獸軍團的失敗,這使得劍寒春水突然之間贏得了無數的普通市民和商人的擁護。這種人心的向背將會對東方聯盟的局勢產生不可忽略的影響。

    「換而言之,陶朱和黑暗聖教的陰謀,最終只是成全了劍寒春水。這使圍城之戰之後的局勢出現了急劇的變化。長風冬雪和劍寒春水的結盟,使得陶朱處於非常危險的情況。劍寒春水現在最著急做的事情,必定是要取回白石城的控制權。

    蘭斯沒有問冬雪用什麼手段奪回白石城,冬雪也沒有說,但是顯然,冬雪沒有反駁蘭斯的話,表示出了有足夠的信心。

    蘭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不得不佩服劍寒春水善於利用和營造局勢的手段。現在,最痛苦的我想應該是陶朱。時間是對陶朱不利的。假如等到劍寒春水取回了白石城的控制權,而元老會的年會將會召開,那個時候有劍寒春水的,毫無疑問,冬雪將順利就任白石城的城主。反而更進一步確認了冬雪在白石城的權利。陶朱就不得不面對白石城紅龍城西鐵城三道封鎖線扼制著東方四城的生命線。

    「那個時候,陶朱就注定了敗亡的命運,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所以,照我的估計,陶朱一定不會肯坐以待斃,一定會在劍寒春水還沒有完全的整合紅龍城和白石城的力量前,和劍寒春水進行決戰。

    「也許陶朱現在可以召集的兵力超過劍寒春水,但是沒有優秀的統帥率領,也是枉然。所以,假如沒有其他的變數,陶朱敗亡的日子指日可待。」

    冬雪望著斯,毫不掩飾地露出的信任和崇拜的神色,說道:「你說的沒錯。東方四城的兵力在平定了琉璃城之後,就一直駐紮在琉璃城按兵不動,目前,劍寒春水說,陶朱一定會利用這一個時機,想辦法將四個城的兵力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和手段控制住,並且準備給劍寒春水羅織一個罪名。」

    蘭斯點了點頭,說道:「聯合東方四城的兵力,估計會有四萬人,而劍寒春水能夠派出的精銳部隊大概有二萬人,這將會是一場硬仗,但是毫無疑問有備而戰的劍寒春水有把握的多。不過,這裡面還有兩個比較大的變數。」

    冬雪望者蘭斯,等待著蘭斯的解答:「第一個變數,公孫家族和元老會。公孫家族在這一過程當中的行為讓人非常的迷惑不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要牽涉到東方聯盟的政治鬥爭?由於公孫家族與東方聯盟境內密切的貿易聯繫,將會影響到代表著東方聯盟境內的大財團利益的元老會的意向。有公孫家族和元老會的全力,如果組織起個財閥的僱傭兵,就可以再有數萬兵力,這種兵力的轉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另外一個變數,應該是黑暗聖教的舉動。照道理而言,黑暗聖教不可能僅僅憑著幾個人之力就能夠控制東方聯盟,一定還會有進一步的舉動。甚至,在計劃已經失敗的情況下,和陶朱屈於形勢進行妥協和合作,那麼雙方的成功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所以,劍寒春水目前的局勢並不是非常的客觀。」

    這個可能性冬雪顯然沒有想到,冬雪露出沈思的神情。

    說了這裡,蘭斯轉頭望著冬雪,說道:「不管怎樣,不管是誰要爭奪東方聯盟的主導權,白石城始終是最關鍵的一著棋子。無論局勢如何發展,你都會處在風暴的中心。所以,去收復白石城的任務,也許會不那麼容易的,也許還會有危險,你千萬不要因為有劍寒春水的佈置,就掉以輕心。」

    冬雪輕輕地握了握蘭斯的手,眼中流露出凝重,微微點頭。

    停了一停,冬雪輕輕地挽了挽垂下來的髮絲,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的寧靜的味道,讓蘭斯看呆了一呆,冬雪清了清嗓子微笑說道:「蘭斯,你有的時候看起來很聰明,聰明到讓人有點害怕,可是有的卻會變得很迷糊,至少在有些事情上看起來很傻的。」

    蘭斯臉色一暗,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秀蘭那溫柔又遺憾的歎息:「傻子!你真是一個傻子!」

    冬雪深吸一口氣,用輕鬆的口氣微笑說道:「好了,作為你為我費心分析局勢的獎勵,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蘭斯愕然望著冬雪,難道又碰到一個喜歡講故事的人?

    冬雪轉過身去,沈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積聚勇氣,又似乎是在猶豫。終於,冬雪深吸一口氣轉身望者蘭斯問道:「我從來就沒有問過,蘭斯,你來東方聯盟做什麼?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好像是要找一個人,對嗎?」

    蘭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要找的是一個叫拉爾的人,但是到目前為止,一直都沒有他的線索。」

    冬雪淡淡地問道:「那麼,如果你找到他,你會做什麼?」

    蘭斯想了想說道:「我只是想找他問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一些關於凱西叔叔的事情。」

    「然後你就會離開東方聯盟對嗎?」冬雪轉頭看著沒有回答的蘭斯,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說道:「這個故事,應該是很早以前的,是我父親在我小的時候為我講的。他講的故事不太詳細,而我當時年紀還小,記的也不是很清楚。

    冬雪用回憶的口氣望著天空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幾個非常勇敢,又非常優秀的人,他們被一個讓他們非常崇拜的人召集起來,為了一個非常神聖的目標開始了一場探險。他們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職業的人。有戰士,魔法師,盜賊,治療師,神箭手。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不平凡的來歷,都是當時最傑出的年輕人。

    當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就要完成他們的目標的時候,其中一個冒險的同伴背叛了大家,殺死了其中一個同伴,逃跑了。而剩下的五個人結束了他們的冒險生涯。由於這段可恥的經歷,這個冒險活動就被永遠地隱瞞了起來,沒有任何人知道。

    剩下的五個人中,有一個女魔法師,是那個被同伴意外殺死的冒險者的妻子,在冒險結束後幾個月生下了一個孩子,就去世了。一個叫納爾斯的同伴,接受了這個女魔法師臨死的囑托,承諾將會把這個孩子撫養長大,讓他過上安定平靜的生活。然後,昔日的冒險夥伴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原本的生活之中,忘記了或者是試圖忘記這個猶如惡夢一般的冒險經歷。」

    冬雪轉頭望著蘭斯,眼中發的奇異的光芒說道:「你知道嗎,那個孩子,剩下來就有先天的缺陷,使一種叫九陰絕脈的罕見的病。還有,那參與冒險的七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就是我的父親,希倫將軍,他冒險時的名字叫做拉爾。」

    蘭斯渾身一震,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光芒望者冬雪。

    冬雪淡淡地迎著蘭斯的目光,繼續說道:「小的時候,我的父親給我講過這個故事。當是他說,看來,也許我會有一個弟弟,他原本想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撫養,但是他的那個叫做納爾斯的同伴堅持要自己撫養,於是他們約定,如果有一天,納爾斯有困難的時候,就會把那個孩子送到父親的手上。所以,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直到那一天,當我聽到你向納蘭明珠提起夏月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就是那個孩子。」

    兩年之前,也就是我的父親失蹤之後,我知道父親有個好朋友,是明珠王國的丹娜阿姨。她也是當年的冒險夥伴之一。

    你明白嗎?於是我發出信息向她求救,她來到了白石城,但是也沒有找到我父親的蹤跡,最後她是出了魔法進行搜尋,尋找父親的生命印記,也沒有找到。所以,她認為我的父親已經遭遇了不幸。

    冬雪忽然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道:「你知道嗎,你在我的面前和納蘭明珠提起夏月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一個我父親曾經我提到過的,身患九陰絕脈孩子。當年,丹娜帶夏月來到這裡的時候,夏月就曾經跟我提到過,只不過她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蘭斯熱淚盈眶,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是說,我就是故事中的那個孩子,而你,就是拉爾的女兒。」

    冬雪微微的點頭,淡淡地問道:「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您沒有父親和母親嗎?」

    蘭斯苦笑地說道:「如果你從來就沒有過的東西,你就不會有欠缺的感覺。也就不會去想為什麼沒有?」

    蘭斯心潮起伏,在這一剎那之間,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可是心中卻反而出現了更多的疑問。

    到底是什麼樣的冒險行動?

    誰是這次冒險的召集人?

    誰在冒險中背叛了同伴?為什麼?

    冒險行動的目的是什麼?這個冒險和凱西叔叔的死有關係嗎?

    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也因為這場神秘的冒險而死去,這裡面究竟牽涉的什麼樣的秘密呢?

    蘭斯忽然有一種渴望,渴望知道這所有的一切。正是這些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要想知道這些情況,就只有去尋找目前所知的唯一已知的一個知情的人,——丹娜

    到明珠國去!蘭斯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蘭斯定了定神,對冬雪說道:「我想,我知道你的父親遭遇了什麼事情。」

    冬雪望者蘭斯,露出了傾聽的神情。蘭斯將他所看到的凱西和那神密黑衣人的決戰描述了一遍,自然而然地帶出了最終石化和滅絕的記憶。

    即便是相隔如此長的時間,這的回憶仍然讓蘭斯悲傷不已。而聽過了蘭斯的敘述,冬雪也開始意識到,也許自己的父親也是在同樣的情況下失蹤,或者是消失了。拉爾的死,凱西的死,這中間應該有的一些什麼聯繫吧?

    也許都是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做的?那他究竟是誰呢?

    冬雪的抑制著內心的悲傷,「無論如何,我要找到他,為我的父親報仇。」

    蘭斯握著冬雪的手說道:「你放心,這正是我所想的。不過,暫時你還是了專心管好自己的事情。如果有線索,我會通知你。你怎麼也要東方聯盟的鬥爭結束以後才能夠脫身。」

    冬雪點點頭,努力平靜下來,望著蘭斯說道:「我告訴你這個故事,是因為我知道這是你來到東方聯盟的目的。我也知道,你知道了這個故事,你就會離開東方聯盟的。我現在終於把這個故事告訴,希望你明白,也許你應該離開了。」

    蘭斯轉頭望著冬雪,心中閃過一絲苦笑,心想:「她想得多麼天真,難道我真的能夠在聽到這個故事之後就這樣離去嗎?即使我們兩個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其實我們兩個都如此奇妙的聯繫。

    冬雪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沈沙啞,語氣有些哽咽,盡量平靜的語氣說,同時盡量的抬高頭,不讓自己眼淚留下:「我想,一定很捨不得秀蘭小姐嗎?所以才會酩酊大醉,一整天坐在這裡一動不動。……

    我……我要走了。謝謝你陪我喝酒說話。」冬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跳了下去,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蘭斯端起身邊的酒杯,裡面是冬雪斟滿的酒,蘭斯凝視著清澈的酒的影子,忽然將酒杯向空中撒去,晶瑩的酒珠在空中飛撒。

    蘭斯喃喃地說道:「暫時,我都不想嘗到酒的味道。」

    目視冬雪慢慢的走遠,蘭斯心中有一種掛心的感覺。

    我想暫時我真的無法離開東方聯盟了。蘭斯歎息著。

    假如思念是一根琴弦的話,當它越繃越緊的時候,就是蘭斯越來越牽掛和思念秀蘭的時候。然而此刻,繃的太緊的弦突然斷了。

    已經過了分離後思念的頂點,思念的張力開始降低。蘭斯又恢復了理智。然而這種思念並不因此而消失,它只是時刻存在縈繞在你的腦中,當午夜夢迴的時候,在沒有空閒的時候,甚至是在每一次抬頭看到天空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從心中浮現出秀蘭形象。

    也許這種思念已經沒有了那種狂熱和渴望,但是變得更加的深沈和悠長。

    頭一次,蘭斯開始感覺到同時愛上兩個女孩子實在是一件非常累非常痛苦非常心酸也是非常甜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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