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六卷 第六章 救命稻草
    蘭斯把奧修法師舉到自己的身前,看著眼前尖聲狂叫的信徒們,心中一動,學著奧修法師的語氣和語調,大聲地說道:「願黑暗之神賜福你」

    剛剛又要蠢蠢欲動的整個大廳裡的信徒們聽到這句話,本能而機械的重複了起來:「黑暗之神賜福你。」

    蘭斯心中大喜,只要讓他有機會開口說話,一切就好辦了。「我們聽從黑暗之神的指引。」

    「我們聽從黑暗之神的指引。」大廳中響起參差不齊的吟唱聲。

    「我們是黑暗之神的兒女。」

    「我們是黑暗之神的兒女。」

    ……

    蘭斯努力地回憶著他所聽到過得奧修或者是其它人提到過的相關的口號,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的大聲地喊著。

    而跟隨著蘭斯吟唱的信徒們一開始的吟唱聲是有些遲疑地,稀稀落落的,隨著蘭斯一次又一次地引導,他們的聲音開始變得越來越洪亮,也越來越整齊。整個大廳都充滿著一種神聖的氣氛。

    隨著蘭斯吟唱的繼續,這些信徒們臉上狂暴的渴望血腥的面容漸漸的緩和下來,開始變得平和,寧靜,消失了精神的狂暴化所賜予的暴力傾向。

    蘭斯這才放心下來,其實蘭斯在吟唱的過程當中也沒有多少把握。不過,幸虧他知道在精神魔法當中也有類似於對他人進行狂暴化的魔法,同樣的也有消除這種魔法的防魔法。

    蘭斯就是在他的吟唱聲中,借助於聲音的傳播,用平和,寧靜的精神狀態去感染周圍的信徒。本來要像以一個人的力量去影響千百人的精神狀態是很困難的。但是,蘭斯借助於這些人長時間以來信奉和吟頌的,使他們失去了戒心,沒有絲毫的精神抗拒,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蘭斯的暗示。

    看到了整個大廳的信徒已經平靜下來,蘭斯這才大聲地說道:「你們都上當了。你們被奧修法師所欺騙,已經被他出賣了。」

    信徒們相互對望,面面相覷,已經恢復了理智,開始能夠正常的思考。但是長時間以來,對於奧修法師的崇拜和信任卻已經根深蒂固。其中一個大聲地問道:「不許你污蔑奧修法師閣下大人。」

    「他一定是西人派來的奸細,我們幹掉他,開始行動吧。難道我們今天在這裡齊聚一堂,不是為了討回西人虧欠我們的血債嗎?」

    這個意見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眾人附和著:「趕走襲人,過自由和富足的生活!」開始向蘭斯圍了過來。

    蘭斯大聲說道:「你們口口聲聲是為了你們所有的族人報仇,為了爭取自由的生活,但是你們卻不知道你們完全是被別人所利用。」

    信徒之中,那個喊口號最激烈的漢子看起來是個小首領,上前走了兩步,面對的蘭斯大聲說道:「你是一個邪惡的西人,竟然有膽子在這裡胡言亂語。總有一天,黑暗之神的詛咒將會降臨到你們的身上。」

    蘭斯溫和平靜的,但是卻又非常堅定地說道:「假如你們只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不會阻止你們。但是此刻,野獸軍團正在攻打紅龍城,你們今天晚上的行動,實際上是為了配合這群滅絕人性的馬賊攻破紅龍城。」

    「你們一口口聲聲是為了自己的族人的幸福生活,卻又沒有想到一旦紅龍城被攻破,城內的幾十萬族人都會成為受害者。」

    「野獸軍團的馬賊在東方聯盟的土地上肆虐,殺死你們的兄弟姐妹,掠奪你們的財產,燒掉你們的村落,說到底,野獸軍團才應該是你們最應該恨的敵人,而你們竟然會幫助他們攻打紅龍城,你們對的起被野獸軍團傷害和殺戮的兄弟姐妹嗎?」

    有一個信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阻止了大廳中所有人的議論紛紛,對蘭斯說道:「你說這些,有什麼證據?」

    蘭斯抬頭看了一眼,認識他竟然是有過一面之識的夜荊。夜荊應該是奧修的心腹吧?

    蘭斯冷冷的說道:「證據?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還需要什麼證據?紅龍城現在隨時都可能被野獸軍團攻破,難道還不是證據?何況,你們真的以為以你們這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烏合之眾,竟然會是受過軍事訓練的裝備精良的紅龍城士兵的對手嗎?」

    蘭斯目光掃視一圈,所有被他目光掃到的人都感到一陣奇異的心靈的波動,蘭斯用譏誚的口氣說道:「你們這群傻瓜!你們這是一群犧牲品而已。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奧修讓你們去進攻紅龍城的東城門,只是為了吸引守軍的注意力,讓你們去送死,在他的眼中,你們只是卻無足輕重的傻瓜。」

    另外一個信徒激烈的說道:「就算我們打不過守城的西人,就算我們行動失敗,至少我們的鮮血能夠喚起其他兄弟姐妹的勇氣,為了我們的信念而戰鬥到底。那樣,我們的鮮血就不算白流。」

    蘭斯還沒有回答,夜荊就已經搶先冷冷的對視那個信徒說道:「林朗你這話說得有點問題吧。如果真的野獸軍團今天晚上要攻打紅龍城的話,我們絕對不應該今天晚上行動。那樣只會幫助我們的仇人。野獸軍團在城外對於我們的村落進行持續的掠奪和殺戮,這筆血債一點都不比西人的輕。」

    林朗大聲地說道:「野獸軍團同樣是西人,西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所有的西人都應該死。更何況,有誰曾經看見野獸軍團的行動?完全是眼前這個小子的一面之辭。山顏,你怎麼說?」

    那個被稱之為山顏的信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有將近三十歲,相貌威嚴中透出忠厚,給人一種值得信任的感覺。看起來他在人群中有較高的威望,說道:「無論今天晚上要不要行動,究竟有沒有野獸軍團進攻的事情,都要先把眼前的這個小子收拾了才可以。否則,過了今天晚上,萬一這個小子去告密,不知道要害死我們多少兄弟姐妹。」

    這句話提醒了在場的人,他們注目蘭斯,眼中充滿了敵意,大廳中響起了紛紛地嚎叫聲。

    夜荊大聲說道:「山顏老大,你這樣說未免有些欠妥當。如果奧修法師果然只是在利用我們,那麼自由者同盟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我們就應該解散自由同盟,不要在收別人利用。」

    林朗怒視著夜荊大聲說道:「那麼難道我們以前那些兄弟姐妹的血就白流了嗎?難道趕走西人,不再在被壓迫和欺負不是我們所有人的目標嗎?更何況,所謂的紅龍城的攻打和被別人利用,都只是這個小子無中生有地說出來的,沒有任何證據。你們想想看,到底是我們相信奧修法師,還是要相信眼前的這個西人?」

    人群中一陣沈默,顯然奧修法師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的神聖地位還是一時無法磨滅的。

    蘭斯冷笑一聲,突然地拔出了長劍,向前衝了出去,狂暴的鬥氣有了實質般的形成了一道氣柱,衝開了他面前的人牆,劍氣所到之處,有如波開浪裂一般,這些毫無防備的信徒們被背劍避開,讓蘭斯出其不意的衝了過去。

    這些信徒以為蘭斯要逃跑,吶喊著追了過去。誰想到,蘭斯幾個起落就衝到了大廳的門口,突然停住了,站立在原地,轉過身來,反而把追過來的信徒們嚇了一跳,有幾個人剎不住腳步,差點撞到了蘭斯身上。

    蘭斯微笑著大聲說道:「我不是要逃跑。我只是要像你們證明,憑你們的實力根本就困不著我。假如我現在要去告密的話,你們也無法阻擋我。」

    山顏冷冷的說道:「如果你敢去告密,就送你現在能夠逃脫了一時,也絕對逃不過我們所有族人的追殺,這筆血債只有到你死的那一天才能夠償還。」

    蘭斯淡然說道:「你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的效果。聽著,如果你們擔心我要去告密,你們看到,我現在有機會,但是我不會這麼做。既然如此,大家為什麼不能坐下來談一談?」

    林朗冷冷的說道:「我們不會和邪惡的西人談判的?。」

    蘭斯的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我不知道你們為何要仇恨西人?我只知道你們報復的對象好像搞錯了對象。難道所有的西人都是你們的敵人?難道就從來沒有過幫助過你們的西人嗎?」

    林朗幽幽的一下,大聲地說道:「不管怎說,反正我們今天是豁出去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我們現在臨陣退縮,明天也會被紅龍城的西人殺死,不如現在拼著一死搏上一鋪。」

    儘管林朗說得強硬,但是蘭斯還是感到林朗現在只不過是害怕過後被清算,所以才要破罐子破摔。為今之計,最要緊的就是穩住他們。

    蘭斯大聲說道:「你們放心,只要你們今天在這個大廳裡不出去,今天的事情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也絕對不會有人來找你們清算。」

    聽到蘭斯的話,大廳中一片靜寂,山顏,林朗,夜荊三個人看起來是剩下的信徒當中的首領,三個人相互看了幾眼,山顏面對蘭斯說道:「你憑什麼說這句話?」

    蘭斯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前三個人一眼,心念電轉,看來不拿出一點能夠震得住他們的東西是不行了。

    蘭斯大聲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嗎?我代表的紅龍城的長風和伏安,白石城的冬雪跟你們講這些話。我可以保證,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山顏冷冷的說道:「空口白話,誰人能信?」

    夜荊猶豫了一下,說道:「山老大,蘭斯公子的身份,我可以作證。他是我們夜幫夜瞳老大的貴賓,是白石城冬雪小姐的朋友。而且,蘭斯公子和圖老大衝突時,莫德曾經向長風施加壓力,但是長風明確的表示說蘭斯在紅龍城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他的意願。他說蘭斯公子哥說的話就是他長風說的話。」

    蘭斯只是聽長風說起莫德向他施壓,但是卻不知道長風曾經說過這種話。

    林朗和山顏聽到夜荊的話,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仔細地打量著蘭斯,林朗說道:「蘭斯?竟然就是這個小子?」

    山顏詫異地望著蘭斯說道:「你就是那個力敵地下同盟八大高手的蘭斯?你也來到紅龍城就和人口販子圖老大對上了?」

    夜荊說道:「不錯,蘭斯公子從圖老大的手上救出了我們族的一個姐妹。所以和圖老大結下了樑子,」

    大廳中幾百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著蘭斯,目光中露出驚訝和欽佩,還帶著一點難以置信的神情,但是敵意卻大大地減弱了。

    蘭斯帶者點迷惑的撓了撓頭,說道:「沒錯,我就是蘭斯。有什麼問題嗎?」

    山顏望著蘭斯,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惑,說道:「蘭斯公子昨日一戰,已經名震東方聯盟的地下世界,蘭斯公子自己或許不知道,我們地下世界有自己的高手排名。在十大排名之中,昨天的和蘭斯公子對陣的八大高手當中就有三名。蘭斯公子只能夠重傷其中二人,而且全身而退,已經成為享譽一時的風雲人物。」

    蘭斯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成了名人。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和地下聯盟的這一戰,沒有驚動紅龍城的上流社會,卻使自己在這些地下世界的幫派圈子裡成為名人。特別是,蘭斯和地下同盟的衝突竟然,竟然是因為蘭斯為了營救一個夜族的少女夜夢。就讓人哄動。

    一直以來,圖老大由於背後有著雄厚的實力為後盾,儘管作著傷天害理的天怒人怨的勾當,但是在紅龍城卻沒有人敢對他的勢力挑戰。而蘭斯以一個人的力量敢於挑戰圖老大,在其它人看來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自然而然地,場中的氣氛開始發生變化,這種因為蘭斯的英勇舉動而帶來的好感和欽佩,開始影響到了大廳裡的信徒們的情緒和印象。

    蘭斯並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這麼高的聲譽,沒想到當時一時衝動和圖老大起的衝突竟然在今天有這麼好多影響,雙方劍拔弩張的趨勢已經鬆弛下來,蘭斯適時的收起了手中的長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那麼,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嗎?」

    山顏凝重地凝視著蘭斯說道:「既然如此,蘭斯公子就是我們四族的朋友,我們的刀劍是不會指著朋友的。只是蘭斯公子是不是真的可以保證不會對今天晚上這個大廳裡的任何人事後追究?」

    蘭斯昂然地和山顏對視,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坦承,直率,正直,豪情的品質,堅定地說道:「我保證。」

    山顏目光如電,盯著蘭斯不放,冷冷的說道:「如果長風或者是伏安非要追究呢?」

    蘭斯腰背挺直,神態威猛豪雄,目光掃視一圈,大聲說道:「不管誰要追究今天晚上的事情,都要先過我這一關再說。只要我蘭斯活著一天,這句話就算數。」

    蘭斯的此刻的形象,給在場的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山顏終於下定了決心,其實反正就算是蘭斯不答應任何的承諾,他們也奈何不了蘭斯。更何況,蘭斯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有一種讓人不能不相信的味道,蘭斯站在眾人面前的一舉一動,都充滿著強大的說服力和感染力,彷彿是一種天生就擁有這種領袖人物才有的影響別人的氣質。

    顏大聲說道,「既然蘭斯公子這麼說,我山顏就把這千把兄弟的命托付給蘭斯公子。」

    山顏這一句話說完,在場中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神情,看起來似乎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其實已經相信了蘭斯的話。或者,至少不願意和蘭斯為敵。

    蘭斯微笑地走上前去,握住了山顏的手說道:「你不會失望的。」

    大廳裡響起了歡呼聲。

    「把這幾個人送走。」公孫無雪大聲說道。

    處於昏迷狀態的伏安,雅克,木清華等人被一隊士兵抬著向外走去。

    「住手!」冬雪突然出現在了城主府的門口,清脆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廣場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煙霧,但是大部分都已經被風吹得無影無蹤了。

    公孫無雪轉頭看望者冬雪,露出了詫異地神情說道:「是你?你竟然跑出來了?」隨即又露出了放心的神情說道:「也好,反正你還是要自投羅網的。」

    冬雪慢慢地走了過來,一面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形勢,當冬雪走上高台的時候,發現在昏倒的人當中並沒有長風,鷹揚萊德西提,幽原美代這些人,心中反而一鬆,冷冷的望者公孫無雪說道:「公孫公子如此大膽妄為,竟然敢參與這種陰謀,難道不怕影響到公孫家族和東方聯盟的合作嗎?」

    這正是冬雪長久以來心存疑惑的,公孫家族的貿易聯盟和東方聯盟的生意來往幾乎到了密不可分的程度,為什麼公孫家族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斷地參與到東方聯盟的政治鬥爭當中來呢。

    公孫無雪哂然笑道:「這個我們公孫家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只不過是紅龍城的內部糾紛。這位田惠將軍和長風伏安之間的恩怨,我們公孫家是不會干涉的。畢竟,」公孫無雪意味深長地看了冬雪一眼說道:「我們公孫家族是生意人。」

    冬雪明明知道公孫無雪是強詞奪理,但是卻拿他沒有辦法,轉頭望著田惠說道:「田惠將軍貿然地發動政變,難道不怕長風率領的大軍回城剿滅你們嗎?」

    田惠嘿然笑道:「長風?如果不是他意外的把紅龍城的主力部隊帶到了城外,和野獸軍團對峙,此刻連他也都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將,階下之囚。」田惠停了一停,又洋洋得意地說道:「就算他不死的我手上,也會栽到紅狐的手裡。」

    冬雪的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知道紅龍城的主力還在長風的手中,冬雪評估周圍的情況,眼前的險惡局勢,自己一個人是無法挽回的,看來只有拖延一下,拖到長風能夠回城的時候,這才是最後的希望。

    田惠一揮手,一隊士兵們圍了上來,田惠微笑著說道:「冬雪小姐自投羅網,我田惠也能夠憐香惜玉,只要冬雪小姐束手就縛,我田惠絕對不會對冬雪小姐有什麼無禮的行動。不過,要是冬雪小姐還要執意反抗的話,我想,我這些粗魯的手下萬一在冬雪小姐的仙子一般的玉體上畫上幾道,會讓田惠於心不忍吶!」

    冬雪淡然看了周圍的士兵一眼,心中知道,無論是多麼高強的劍術,在步兵陣中,都沒有用武之地。就算自己能夠殺死幾名士兵,最終仍然撐不了多久的。

    冬雪冷冷的看著公孫無雪說道:「就算冬雪要束手就擒,要先赴公孫無雪的七日之約吧。公孫公子名震大陸,好稱大陸十大高手,前幾天一戰,公孫公子哥首嘗敗績,所以心有不甘,我想公孫無雪一定是怕了,不敢應戰吧。」

    其實,七日之前的那一戰,儘管表面上冬雪佔據了上風,準確地說來,應該是勝負難料,但是此刻在冬雪的口中,卻成了公孫無雪被打敗,所以在今天的形勢下不敢應那七日比武之約。

    這自然是冬雪故意用挑釁的口氣來激怒公孫無雪,用比武來拖延時間。公孫無雪自己也知道冬雪的用意,但是作為一個武人,特別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公孫無雪,是無論如何都嚥不下這口氣的。

    公孫無雪發出憤怒地冷笑說道:「好!今天我就讓你嘗一嘗公孫無雪的厲害。」他轉頭向田惠揮了揮手,命令他將士兵們撤開。

    田惠猶豫了一下說道:「公孫公子……」

    「住嘴!」公孫無雪不耐煩地說道,怒目直視冬雪說道:「我要讓這個賤女人嘗一嘗我的厲害。」

    田惠無奈地揮了揮手,命令士兵們撤去。高台上就只剩下了冬雪和公孫無雪二人。

    冬雪深吸一口氣,胸口還是一陣陣的刺痛,然而此刻,冬雪別無選擇,只好把所有的心中的念頭拋開,專心地面對眼前的的戰鬥。

    冬雪長劍出鞘,面如寒霜,輕聲地說道:「公孫公子,這次可要小心一點,不要再被冬雪佔了先機。」

    直到此刻,冬雪都沒有放過不斷地擾亂和干擾公孫無雪的情緒。

    但是,公孫無雪身經百戰,盛名豈是幸至,喟然不語,長刀出鞘,鬥氣四溢,連天上的星星彷彿在這一刻也暗淡無光,長笑道:「妄自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益!讓事實證明了好啦。」

    一股強大的凌厲的壓力從刀氣傳過來,冬雪不由自主地聚集起了自己體內的劍氣,抵擋連綿不絕的鬥氣。

    兩個絕世高手的決戰就要開始,全場一片寂靜,空氣中充滿著緊張的氣氛。

    終於,還是冬雪先出手。在這場精神和其實的對峙中,冬雪還沒有恢復的體力和奈力不容許她再對峙下去,反而使她這個想要拖延時間的人為了避免失敗,要搶先出手。

    手中的長劍猶如輕盈的飛鳥直奔公孫無雪的胸口。這一次,公孫無雪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恍若未見一般,毫無花巧的當頭劈下來一刀。

    這一刀所凝聚的鬥氣還沒有到達冬雪的劍尖,冬雪的長劍就已經感受到了強大的牽扯力,劍尖在刀氣衝擊下顫動著發出微微的鳴音。

    「叮」的一聲,劍氣和鬥氣相交,冬雪的身體斜斜的向後飛出,還沒有落到地上,公孫無雪的長島已經追擊而來。

    冬雪的長劍如同游魚一般靈活的劃過公孫無雪的身前,從一個妙到毫巔的線路,封住了公孫無雪攻擊的角度。

    公孫無雪微微冷笑,自從上一次和冬雪比劍以後,他早就想出了對付冬雪的制勝之道,那就是避開和冬雪進行花巧的招式變化,而是跟她進行實力的硬碰硬的決戰。

    此刻已經搶佔了先機,又怎麼會在留給冬雪有任何的機會呢?

    公孫無雪長刀微斜,轉而劃向冬雪的雙腿,攻勢有如長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絕地向冬雪發出。心中也微微有些奇怪,冬雪無論是精氣神,還是身手靈活程度都比上一次決戰的時候有所遜色。

    冬雪被捲入了公孫無雪的鬥氣之中,只能疲於奔命的用她巧妙的劍法彌補因為受傷而導致的靈活性和內力的欠缺。但是冬雪的每一個動作,都會牽扯到她還沒有痊癒的傷口,發出一陣陣疼痛。

    突然之間,公孫無雪長笑一聲,長刀帶者如山的力道連續擊出,一連三刀,撞擊著冬雪手中的長劍,冬雪再也捏拿不住,長劍飛了出去。

    公孫無雪冷酷的眼神中閃爍出殺氣,看也不看地揮出一刀砍向冬雪的胸口。

    在這刀光閃爍的一剎那,冬雪放棄了抵抗,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等待著那種寒冷的感覺送入胸口,腦中閃過蘭斯的影子。

    南城門終於失守了。

    長風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南城門堅持的時間如此之短。他更沒有想到,攻城主府的援兵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當他意識到南城門危機的時候,看到的是一隊騎兵從南城門殺出,追逐著潰逃的南城門守軍。並且驅趕這些逃散的守軍向這個方向撤退。

    長風立刻意識到了危機的來臨。絕對不能夠讓這種混亂的局勢擴散到步兵陣中。

    長風大聲地說道:「鷹揚萊德,率領一千名騎兵堵截。不要讓他們衝過來。」

    鷹揚萊德應聲而起,吶喊聲中,蹄雷滾滾,一千名騎兵衝上去迎頭截住了野狼和青獅的軍隊,美代的殘兵才得以撤退回來。

    一場混戰開始了。

    能夠撤退到長風身邊的南城門守軍,不到一百人。

    美代驚魂未定的喘息聲,神色慘然地對長風說道:「幽原他們被暗算了。城主府一定有變故。一直沒有援兵出現。」

    長風的心忽然沈了下去,一股徹骨的寒意湧上心頭,在他的身前,野獸軍團的主力部隊在紅狐,雲豹,黑熊的率領下全力地向長風的步兵陣發起了衝擊。

    決戰的時刻已經來臨!

    一馬當先的紅狐手持閃爍著紅色光芒的紅狐刀有如一抹彩虹衝過來,刀光閃過,必定有人應聲倒地,迅速地將步兵陣衝出了一個缺口。

    在長風的背後,鷹揚和萊德率領的一千名騎兵僅僅是稍微地拖延了一下野狼和青獅的騎兵的進程,很快,野狼和青獅率領的騎兵就分出了一隊騎兵向長風的步兵陣的側翼衝了過去。

    如果讓野狼和青獅從步兵陣的後側方向衝到,整個步兵陣就會陷入一片混亂,不戰自潰。

    長風只好命令剩下的最後一支騎兵去阻擋野狼和青獅的部隊。自己率領身邊最後一百名親兵衝了下去,拚死也要將紅狐所打開的缺口補上。

    不會再有援兵了,也不會再有希望,所有的命運,都將會取決於長風和野獸軍團的決戰。

    震天的喊殺聲響徹夜空,黃沙滿天,連月光也被遮住。

    長風在美代的幫助下,堪堪能夠抵住紅狐,將步兵陣的缺口補了起來,而野獸軍團的仍然不住的猶如潮水一般對步兵陣衝擊著。

    混戰之中,長風自己也不知道已經堅持了多長時間,只知道身上已經增添了無數的傷口,整個身體已經麻木,舉起長刀去砍殺的動作也只是機械地重複進行。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天就要亮了。

    喊叫聲起,最後一支野獸軍團的預備隊總共二千名騎兵從後側包抄過來,猶如一把尖刀一般迅速地插入的步兵陣的中間,混亂突然的在整個步兵陣當中傳播開來。

    這只蓄精養銳的生力軍在關鍵的時刻成為決定性的力量,面對著精疲力竭的紅龍城的主力部隊,發揮出了巨大的殺傷力,長風終於知道,敗亡的時候來臨了。

    整個戰場成了一面倒的形勢,紅龍城的軍隊開始潰逃。

    長風的心中充滿著悲傷和痛苦,悔恨和煎熬,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長風願意獻出一切,也不願意讓紅龍城面對如此的命運。

    但是一切已經無法改變。長風忽然知道,自己的生命也許已經走到了盡頭。

    身邊的士兵一個一個地倒下,戰局已經無法扭轉。

    夜風吹拂,星光閃爍,蘭斯站在一座民居的屋頂,悄悄的觀察前面的院子。

    此刻,蘭斯全然不知道整個紅龍城的局勢已經惡劣到了如此的程度。

    按照蘭斯的想法,敵人對於紅龍城主府的陰謀應該是在拂曉時分伏安就任大典的時刻發動。

    那就是說,是在黎明前,冬雪和長風應該有足夠的時間應變。戰局應該是把握在了他們的手中。

    而在蘭斯的心裡,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將秀蘭救出。否則,等到天亮的時候,如果看守秀蘭的人們發現形勢不利,對紅龍城的圖謀失敗,一定會帶者秀蘭逃離紅龍城,到那個時候,再去想辦法營救秀蘭可就難了。

    所以,在解決了自由者同盟的問題之後,蘭斯所急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奧修法師問清楚了秀蘭的下落,來營救秀蘭。

    眼前的這座院子燈火通明,但是卻一個人都看不到。但是蘭斯知道,按照奧修法師的說法,這裡就相當於是今天晚上行動的指揮中心,這裡的實力非常的強大。僅僅是一個大主教級的黑暗魔法師,和幾個主教級的黑暗魔法師,幾十個魔法師祭祀,這股力量就已經讓人不寒而慄。

    當魔法師達到一定數量的時候,他們之間相互照應,相互使用防護和治療魔法,特別是在遠程攻擊的時候幾十個魔法師的齊射是近程攻擊的戰士們的噩夢。

    這也正是蘭斯必須慎重行動的原因。

    蘭斯悄無聲息地接近那座院子,他的感應能力中感應到在院子裡的不同位置,隱藏的十幾個精神能量遠高於常人的人。

    任何一個人,進入這個院子,都必須接受這十幾個人同時發起的交叉的進攻。估計這種連續交叉的魔法火力網的交織之下,連一隻飛鳥都逃不出去。

    但是蘭斯還是不死心,決定試驗一次。他撕下一塊布,蒙住了自己的臉,悄聲地翻牆跳了進去。

    一個光球立刻應聲打在了蘭斯的胸口。蘭斯早有防備,凝聚起了鬥氣,沒有受傷,只是是受到了爆炸力的震動。

    但是蘭斯還來不及後悔,連續的攻擊就已經到達。

    火球,冰彈,氣刃,……連續不斷的攻擊猶如潮水一般,在這連續的魔法攻擊之下,蘭斯簡直也思考和觀察都無法進行,只是不斷地感覺到魔法的攻擊在自己的鬥氣形成的防護罩上形成的震動,自己的身體也在不斷地搖晃著,蘭斯感覺自己彷彿是一個沙包一般。

    鬥氣在超乎正常的攻擊頻率的魔法攻擊之下迅速地消耗。

    逃走也許是一個更好的主意。反正只是探測一下敵人的實力。蘭斯心中想著,正要跳出圍牆,逃之夭夭。

    一聲冷冷的哼聲傳過來,震動了蘭斯的耳膜,即使一片混亂當中,蘭斯也不得不注意到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穿的金光閃閃的魔法袍的花白鬍子老頭突然出現在院子裡,他那枯瘦的手猶如鳥爪知只蘭斯,喃喃地念著:「黑暗詛咒魔靈之血。」

    蘭斯感到魔法的攻擊的力量忽然加強,僅僅是增加了這一個老頭,但是蘭斯的壓力卻是和增大了好幾倍。這所有人攻擊力加起來也不過和這一個老頭相抗衡。

    蘭斯護體鬥氣再也經受不住如此強大的壓力,一股怪異的力量將蘭斯的身體包圍,蘭斯應聲倒下,失去知覺。

    蘭斯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黑漆漆的小屋子裡,隱隱聽到外面的談話聲:

    「那個少年……要不要派人看守。」

    「我已經在他身上施加了七重咒縛,只要沒有人喚醒,他就會保持在這種狀態中。」

    「明白了。」

    「天亮以後,把那個少年和另外幾個人之一起運走。」

    「為什麼?這和我們原定的計劃……」

    「那個少年……她的身上有非常特別的精神異力,會有大用處的。」大主教的聲音沈寂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又繼續說道,「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其他的人都可以放棄,一定要把他帶回去。」

    「什麼?」回話的人語氣中透著驚訝,顯然沒有想到蘭斯的重要性竟然超過了本次計劃的目標。

    蘭斯聽到這裡,暗自哂笑,這個大主教說在自己身上施加加了七重咒縛,卻僅僅能夠讓自己昏迷一段時間,就自然而然地醒來,看來這個大主教好像低估了自己。

    「稟報大主教,紅龍城主府的行動已經成功了。但是,意外的是奧修那邊出了問題,冬雪小姐突然出現在了紅龍城主府,」

    「嗯,我想應該是奧修那邊出了問題。不過既然紅狐行動順利,暫時他那裡可以不去理會。你讓公孫無雪快點把冬雪拿下,把人都送過來。」

    ……

    聽到了這句話,是剛才蘭斯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長風覆滅在即,冬雪陷入到了公孫無雪的手中,紅龍城主府落入人手,秀蘭此刻就在這個院子裡,但卻是咫尺天涯,看起來今天晚上自己這邊算是全軍覆沒了。

    局勢到了這個程度,個人的力量已經無能為力。

    即使蘭斯現在能夠逃出去,難道就能夠讓長風反敗為勝?

    難道能夠以一人之力戰勝近萬名野獸軍團的士兵嗎?

    一陣絕望從蘭斯的心中傳來。

    蘭斯躺在地上,茫然地看著前方,卻什麼都看不到。

    也許是敵人施展在蘭斯身上的魔法有過高的信心,所以才會非常草率地將蘭斯放了一間小屋裡,沒有派人看守監視。

    這間屋子看起來像一個穀倉或者儲藏室,高高的屋頂,在接近屋頂處有一面天窗,可以看到的一兩顆星星。

    天色快要亮了吧。蘭斯心中喃喃地想到,我該怎麼辦?蘭斯心亂如麻,無論是哪一邊,自己似乎都無能為力,

    突然之間,蘭斯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

    這是劍寒春水臨走之前送給他的那個蠟丸,藉著微微的光線,蘭斯望著眼前的蠟丸,耳邊又迴盪起劍寒春水的話:

    如果你遇到你認為你的力量已經不能解決的問題,就捏破這個蠟丸,也許你會找到答案。

    很多時候,蘭斯已經把這個蠟丸忘記了。

    固然是因為劍寒春水強調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打開。更重要的是蘭斯心裡並不認為一個蠟丸能夠改變什麼。

    但是此刻,在走投無路四面楚歌的時候,這個臘丸卻成為蘭斯的最後一絲希望。

    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看到一棵稻草,要拚命地抓住一樣,現在這顆蠟丸就成了蘭斯的救命稻草。

    蘭斯懷著複雜的心情輕輕地捏破了手中的蠟丸,展開了蠟丸中隱藏的紙團。

    這顆小小的蠟丸真的能夠改變紅龍城的局勢嗎?

    又或者僅僅是一種虛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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