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一卷 第十章 邂逅
    當蘭斯在山林中穿行,感受著初戀破碎產生的傷痛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在他的身後,還發生著另外一個故事。

    營帳裡。鷹揚用一種暴戾的和殘酷的眼神看著一名黑衣女子:「怎麼回事?為什麼蒲菇沒有及時回來覆命?為什麼她沒有按照計劃讓那個小子消失?」

    那黑衣女子低頭說道:「蒲菇她──被人殺死了。」說著,她雙手呈上了一團白色的沙衣,說道:「我在樹林裡找到了她的衣服,她的人已經形神俱滅。」

    鷹揚抬起腳,一腳把那女子踹翻在地,冷冷地說道:「什麼?你們黑暗魔族不是號稱最強大的種族嗎?不是可以不怕任何的物理打擊,可以抗拒任何的魔法傷害嗎?竟然會這麼輕易地被一個無名小卒給幹掉了?」

    那女子恐懼地抬頭看了一眼,畏懼的說道:「本來,即使是毀滅了蒲菇的身體,只要她的生命烙印沒有被摧毀,就可以想辦法讓她復生。可是,她的生命烙印已經被完全的摧毀成元素分子,消失了。這顯然不是那個藉藉無名的少年所能夠做得到的。」

    鷹揚的眼中露出了不安的光芒,說道:「原本讓蒲菇去幹掉那個小子,造成那小子企圖非禮小玉不成,就畏罪脫逃的假象。誰知道竟然讓那個小子又回到了營帳,差一點計劃就要失敗。幸虧我及時隨機應變,把這個小子逼走了。但是,這個小子活著終究是個禍害,……」

    鷹揚沈吟了一下,轉身對那女子說道:「我命令你追上那走掉的小子,弄清楚是誰殺了蒲菇,然後把那個小子幹掉。」說到這裡,鷹揚停了一停,用堅決的口氣說道:「這件事情辦不成,就不要再回來了!」

    那女子全身一震,輕聲的事說道:「是!」說著,轉身離開了營帳。

    此時,天將破曉。

    蘭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他只記得,一直向東走,向東走,直到他精疲力竭的時候,才停下來,這時,天已經亮了。

    蘭斯的肉體和精神都已經非常的疲倦。在昨晚的痛苦折磨下,蘭斯現在非常需要休息。他躺在樹下,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睡著了。

    是真正地睡眠。

    他醒來的時候,整整一個白天都已經過去了,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蘭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經過了一個長長地的睡眠之後,心靈的創傷得到了恢復的時間。蘭斯開始很能夠比較平靜地接受現實。

    他重新站了起來,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這裡,應該離紅龍城不遠了。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還是先去紅龍城吧。去找人問一問拉爾的下落。這是他目前所能夠做的一件事。

    根據自己的經驗來判斷,蘭斯確定自己的九陰絕脈已經是已經痊癒了。否則,他不可能這麼長時間裡沒有一點發病的徵兆。但是,蘭斯相信,凱西叔叔的死背後一定藏著什麼神秘的東西,既然拉爾是凱西叔叔非常親密的朋友,也許知道一些凱西叔叔的從前,以及那個神秘黑衣人的資料。

    好吧,不要猶豫了,就去紅龍城好啦。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經歷。蘭斯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別忘了,有一天,我會成為最偉大的劍聖和大魔導士,我會獲得別人的尊重和愛戴,總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相信我。

    第一次,蘭斯開始渴望有一個人能夠做他的老師,教他怎樣成為一個優秀的戰士和魔法師。「先到紅龍城好啦,也許拉爾能夠教我。」蘭斯心中想道。

    蘭斯辨明了一下方向,向東走去。

    這種一個人在野外旅行的經驗,他曾經有過。就是剛剛離開那個童年生活的村莊的時候。

    但是蘭斯知道,這一地區,又比他以前野外旅行的地方危險得多。按照西提和萊德的說法,在東方聯盟內部,只有七個城市的周圍是真正屬於東方聯盟的。其他的大部分地區充斥著原始土著,以及各種各樣的強盜、小偷和馬賊。

    在這裡,武力決定一切。這裡是冒險者的樂園。所以,當蘭斯在前進中聽到了一陣打鬥聲時,絲毫都沒有感覺意外。這時他已經走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的清晨又已來臨。

    如果是在遇到冬雪前,他一定會以本能地避開,但是現在,經歷了幾場生死搏鬥之後,他開始對自己有了一點點自信,不再見到戰鬥,就本能地躲避。

    他放低了腳步聲,順著打鬥的來源,慢慢地走了過去,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音。

    當蘭斯看到的時候,戰鬥基本上已經到了尾聲。

    在前面的樹林中,橫七豎八地倒著滿地的屍體。倖存的人已經停止了戰鬥,分做兩方相互對峙著。

    左面是三十幾個人,個個神情悍狠,目露凶光。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身上披著厚厚的鋼甲,手中拿著一柄巨斧。他的身材魁梧高大,看起來足足比一般人高出一個頭。滿臉的鬍子,配上他圓睜的雙眼,一副百分之百的土匪像。

    另外一面只剩下一個人,還是個少女。很顯然,這個少女一方已經死傷殆盡了。

    在那個少女的身邊不遠處,有一輛華麗的馬車,遺憾的是,拉車的馬兒已經被殺死在馬車旁,所以這馬車也變成了廢物。

    蘭斯把眼光轉向那個少女,在晨光的照耀下,蘭斯可以看的纖毫畢現。

    蘭斯首先就可以肯定,這個少女一定不是一個冒險者。因為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既不是魔法師穿的魔法袍,也不是戰士所穿的鎧甲。但是作為一個普通市民來說,她的衣服又太過招搖了。

    那少女身穿湖綠色的廣袖合歡衣,下身是長垂到地的十二褶復裙。頭上紮著一個盛大的髻兒,露出了她那飽滿而白皙的額頭。她的衣服裁減適度,非常有效的襯托出她那曼妙的體態。

    看這個少女的打扮,更像是在盛大的舞會上穿著的行頭,在這荒山野外的黑夜裡出現,給人一種突兀的感覺。

    她的相貌非常的俏麗,眼如春水,眉目之間流露著嫵媚的氣息,給人一種渴望去輕憐蜜愛的感覺。她的全身都散發是一種溫柔的、誘人的氣質。當蘭斯看到她的時候,就立刻感覺到了她和冬雪給人以種完全相反的感覺。

    假如冬雪的美是孤傲的,遺世而獨立的,冰冷的,讓人不可褻瀆的,那麼她的美麗就是溫柔的,嫵媚的,充滿著誘惑的,她彷彿就是在每一個男人內心深藏著的最美的夢。

    即便是在群敵環繞之下,那少女也並沒有顯示出特別的慌亂,只是臉色稍微有點蒼白。

    那滿臉鬍子的貌似土匪的首領向前走了兩步,說道:「秀蘭小姐,希望你合作一點,跟我們回去。否則,我這些手下都是粗人,他們可不懂得憐香惜玉。」

    那被稱為秀蘭小姐的少女一幅憎恨的表情看著那首領,但即使是在這樣的表情下,她給人印象仍然是那麼嬌美,溫柔的,「原來你也是陶朱的走狗嗎?」

    那首領臉色一變,眼中寒芒一閃,冷冷地說道:「請你說話乾淨一點,陶朱是什麼東西?我家主子另有其人,只要你跟我走,自然會知道。」

    「我不會跟你走,除非你殺了我。」那少女堅決地說道。

    這一點讓在一旁觀看的蘭斯很驚訝,這個看起來應該很柔弱,像花瓶一樣的少女內心的個性竟是如此的強烈。能夠說出這麼剛烈的話。

    那首領哂道:「那我們就試試看。」右手一揮,他身後的幾個士兵就站了出來了向秀蘭走去。

    「等一下!」秀蘭大聲地說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拔出了一把匕首快速地橫在自己的脖子上說道:「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自殺給你看。您想帶走我,就只能帶走我的屍體。」

    幾個上前的士兵都停了下來,猶豫地回頭看那首領。那首領搖了搖手,示意他們退下去,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說道:「秀蘭小姐,何必如此呢?我們上面只是要見見你,請你唱首歌而已。」

    秀蘭揚起下巴,作出不屑狀,嗯了一聲,斜眼看著那首領,說道:「胡說八道!有這樣找人唱歌的嗎?」說著,由作出了一個得意地笑,「不要過來啊!過來我就自殺!我走了,不用送了,再見。」

    秀蘭右手持著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同時臉上卻露出了如百花初綻般的笑容,嬌俏的向眾人揮揮手,一面向後退去。

    那首領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秀蘭小姐,不要再退了。再退會絆倒的。」

    蘭斯在旁邊注意到,那首領的雙手開始慢慢地握成拳頭。蘭斯直覺的感到,那首領是在拖延時間。

    秀蘭停住了身子,不屑地朝那首領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是想趁著我的轉身朝後看的時候,過來搶我手上的的匕首吧?」

    說著,秀蘭故意地向後邁了一大步。蘭斯看著連連搖頭,心中也不禁佩服那首領的老奸巨猾。

    原來,按照剛才秀蘭的走路的步子,剛好能夠伸腳邁過身後一具屍體伸出來的胳膊,但是在那首領的誘導下,秀蘭故意地邁了一大步,卻正好踩在那支伸出的胳膊上。

    秀蘭發出一聲驚叫,不由自主地一個趔趄,手中的匕首也不由自主地離開了自己的頸子。

    那首領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就要伸手抓住那少女的持著匕首的手腕。

    比他還要快一點,蘭斯忽然在那少女的身後出現,一把摟住那少女的纖腰,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那首領抓了個空,不禁楞了一楞。這才發現自己的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少年。

    實際上,由於事出突然,蘭斯本來沒有可能趕在那首領的前面,但是,湊巧的是,那少女退後的方向竟然是向著蘭斯隱藏的地方,距離蘭斯已經很近。蘭斯才得以及時地衝了出來。

    那首領上下地打量著這個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少年。這少年看起來有十五六歲,身上穿這破爛的粗布衣服,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鄉野少年。唯一一人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這個少年面對著他,顯示出了可以和他相抗衡的氣勢。

    蘭斯毫不畏懼地那首領對視著,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了自信,勇敢和堅強的氣質。

    如果讓一個蘭斯從前的朋友看到,他一定很難相信這竟然是蘭斯──那膽小懦弱的蘭斯!就連蘭斯自己也開始體會到自己個性和心態上的改變。

    那首領和蘭斯相對而視,都在打量著對方。這時,蘭斯卻感覺到被自己拉到背後的秀蘭忽然從後面湊過來,她的身體完全靠在了蘭斯的背上。

    然後,秀蘭把頭放在蘭斯的肩膀上,小嘴湊到蘭斯的耳邊輕輕地問道:「你是誰?」

    蘭斯感覺到那種背後的柔軟的身體靠住了自己的背,帶著一陣清香撲過來,把他整個包圍了。一方面對這種柔軟溫暖的被擁抱住的感覺有一種神酥骨爽般的沈迷,同時卻又有一種想要把它彈開的本能。

    那首領打量著蘭斯,冷冷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蘭斯也冷冷地回答:「路人!」

    秀蘭在蘭斯的背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從蘭斯的背後伸出頭,對那首領作出一幅威嚇狀,說道:「他可是我的首席保鏢。號稱打遍東盟無敵手。識相的,就趕快離開,否則等到他大開殺戒的時候,你們可就要後悔莫及了。」

    可惜,在她如花一樣的嬌顏映襯下,她的威嚇顯得那麼俏皮可愛,一點都不給人有被威脅的感覺。也許是自己也覺得好笑,秀蘭說完以後自己也不禁伸伸舌頭笑了起來。

    那首領也不禁被秀蘭的話逗得想笑,但是他還是盡力忍住了,用力地繃住臉,看著蘭斯說道:「小兄弟,識相的就趕快離開。我還可以既往不咎。多管閒事是沒有好下場的。」

    蘭斯冷冷地說道:「沒辦法,我沒有做事半途而廢的習慣。不過也許你有,那麼,讓您先回去好嘛?」

    那首領終於被激怒了,怒視蘭斯說道:「就憑你一個人就想救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讓我來教訓教訓你好了。」

    蘭斯冷冷地說道:「誰說我是來救她的?」

    他的話說的周圍的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蘭斯感覺到就連他身後的秀蘭貼在他背上的身體也僵了一下。

    蘭斯臉上露出惡作劇的笑容,突然伸手把在他背後的秀蘭一把拉了出來。那秀蘭被他突然地一拉,在沒有防備下失去重心的被拉到他的身前,差一點摔倒。

    蘭斯順勢把秀蘭帶到自己的身前,左手環住了秀蘭的腰,把她緊緊的抱在自己的胸前,右手抓住了秀蘭的握著匕首的右手,連著秀蘭的手帶著她手裡的匕首橫在秀蘭的脖子上,說道:「我是來殺她的,你信不信?」

    蘭斯也故意地裝出了一幅凶殘的樣子,作勢地向那首領搖了搖手中的匕首。

    蘭斯心中早有定計,他早就已經想得非常清楚,憑他一人之力,想打敗那首領都有困難,可在場還有三十幾個人,看起來個個都不是庸手。所以,只有出奇制勝了。

    現在,他把秀蘭抱在胸前,開始向對方威脅:「退後!退後!不要過來啊。否則我就殺了她。」

    秀蘭處於這種境地,竟然不擔心害怕,發出一聲清脆的笑聲,說道:「真是太有趣了。你竟然會重施我的故技。」言下之意,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蘭斯會真的殺她。

    那首領自然也不會相信。無奈,上面給他下了死命令,絕對不能夠傷害那少女一根寒毛,而且要把那個少女安全的帶走。權衡了一下利弊,最後還是決定暫時放了少女一次。反正那少女所有的隨從和侍衛全部已經死光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保護的人。

    「機會多的事。下一次一定要讓這個少女沒有機會威脅她,直接把她抓住。」那首領心中想道。一面揮手示意,讓手下的人不要上前。

    蘭斯笑嘻嘻的說道:「記住,我現在要走了。站在這裡不要動。那,任何一個人只要在我的視線之內往前走一步,」說到這裡,他的眼光朝站在四周不敢上前的一群人掃視了一圈,繼續說道:「我和這位美麗的小姐素不相識,當然不會殺死她,我只會在她臉上輕輕地劃上一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就往前走好了。」

    說完,蘭斯就一面監視著在場的人,一面向後面退去。那些人一動都不動,眼睜睜地看著蘭斯消失在樹林之外。

    不知道走了多少幾里地,蘭斯和秀蘭才停了下來。剛才一離開那些人的視線,蘭斯就放開了秀蘭,然後牽住了秀蘭的手,拉著她奔跑。直到兩個人都跑得氣喘吁吁,再也跑不動了,兩個人就一起趴在了一塊石頭上。

    秀蘭大聲嚷道:「太好玩了!真是又驚險又刺激。」

    蘭斯望著秀蘭,有一種看不透她的感覺,說道:「很好玩嗎?差點把你的命都玩掉。」

    秀蘭抬起了趴在石頭上的上半身,她的胸脯還在隨著劇烈地喘氣起伏,讓蘭斯看著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劇。她的頭髮在長途地奔跑中顯得有些凌亂,但卻更增加了她嫵媚和豔麗的。

    秀蘭把頭湊到蘭斯的眼前,打量著他,說道:「嗯,長得蠻英俊的。你叫什麼名字?」

    蘭斯變得哭笑不得,抬頭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這樣評頭論足。

    秀蘭看到蘭斯沒有回答,伸手輕輕地推了蘭斯一把,嬌媚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人家問你話呢,為什麼不回答。」

    蘭斯被她一眼看得魂都飛了,回答說道:「本人打遍東盟無敵手,秀蘭門下第一保鏢──蘭斯便是。」

    秀蘭被他逗得格格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最後她伏在蘭斯的肩上,說道:「受不了,你什麼時候成為我的保鏢?我怎麼不知道。」

    也許是被秀蘭的樂天的氣質所感染,蘭斯的心情也開始變得輕鬆快樂起來,故做驚訝的說道:「不是在樹林嘛。」然後他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了,順便說一句,我的佣金你還沒有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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