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楚雲飛和粱繹是在家屬大院附近找了一家飯店吃飯,由於怕葉美追問什麼東西,所以楚雲飛並沒有把母親和石頭招呼過來一起吃飯。
縱然是這樣,飯店裡也有兩個認識楚雲飛的鄰居在場,一陣寒暄過後,三胖子居然誇起了粱繹,「雲飛啊,你這個女朋友真漂亮,也虧得是你,換個別人,也沒這個福氣。」
「不過話說回來,」三胖子把頭又轉向粱繹,「小姑娘,能找上雲飛,那也是你有眼光,整個先陽市的姑娘們,誰不想嫁進楚家呢?這個機會你可得把握住了。」
三胖子姓劉,今年四十出頭,在冶金公司算中層幹部,對於恆盛公司那一單沒抓住,冶金公司裡有不少人是相當遺憾的。
他為什麼這麼巴結楚雲飛呢,聊了幾句之後,他才暗示了自己的目的。
三胖子手下有私人的工程隊,最近正在同成樹國接觸中,想接了那兩棟冶金公司不願意幹的六層樓,不過,目前還沒發展到實質性階段,現在看到恆盛背後的大老闆來了,自然是要執意B結的。
他的心思,楚雲飛明白,而且三胖子還通過自己的姐姐,去找過葉美,要知道,這點活雖然冶金公司看不到眼裡,但是私人接了的話,起碼還是能賺個幾十萬的。
這點小事,楚雲飛本來是不想管的,畢竟辛老頭讓出這兩棟樓來,是不想讓楚雲飛在冶金公司難做人,並不是說人家錢多燒的,知道有掙錢的買賣不知道去爭取。
而三胖子此人,只是冶金公司中若干個有自己私人施工隊的「能人」之一,以前同楚家的關係也算不上有多好。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辛總願意割捨,大概這個單子也輪不到三胖子來做。
當然,以楚雲飛的性格,並不會因為對方有求於自己,或者說身價己變,就給老街坊們臉色看,雖然這個街坊老是夠老,而同楚家的交情只是泛泛。
熱情寒暄了幾句,三胖子順著桿子爬上來,「雲飛,這位你怎麼著也得介紹一下不是?要不老哥可也就太失禮了。」
沒等楚雲飛說話,粱繹就自我介紹了,或許,她己經厭倦了叫倪夢寒這個名字了吧?「我姓粱,叫我小粱就好了。」
你這傢伙,未免太不配合了吧?楚雲飛恨恨地瞪她一眼你現在報真名字出來,不是給咱倆找事麼?
這一眼,粱繹似乎沒什麼反應,反倒把身子往過湊湊,「飛哥,咱們點菜吧?」
三胖子卻是感覺到了這一眼,但是很遺憾,他誤會了,「哈哈,看來我是打擾了你們小兩口了,好了,你們隨便點,算我的,雲飛你難得回來一次,可不許跟我爭哦。」
說著,他就站起了身子,「你倆先吃,等等我在那桌敬敬酒,回來大家再來兩盅。」
飯店不大,三胖子那桌離他倆並不是很遠,顯然,對這一桌人而言,楚雲飛的名頭,實在是過於響亮了一點,不時有人扭頭看看,似乎是要努力記住這個彷彿一夜間崛起的超緩強人。
楚雲飛之所以找這樣的小飯店來就餐,一來是就近圖個方便,二來就是讓街坊鄰居也都做個見證,證明二人是有點微妙的關係的,這也算是變相地為木頭那些警官施加點壓力。
當然,要是去個大飯店,自然是要弄個包間的,可兩人並不是真正的戀人,這樣做,未免就有點曖昧了,楚雲飛並不想讓粱繹誤會自己。
只是,來到這裡,好死不死地撞到這個三胖子,楚雲飛真的是有點頭大,對於這種有求於自己,偏生又不太方便拒絕的主,他實在沒什麼好的應對方式。
為了躲開你們這幫人,我連家都不怎麼回了,怎麼會這麼巧啊?
他正在這裡自怨自艾,粱繹早己經把一塊蹄膀夾進了他的小碟中,充滿了柔情蜜意,「多吃點。」
呃……菜己經上來了?楚雲飛抬頭看看,三胖子那桌一個年輕男子馬上轉了頭回去。
「服務員,來,」楚雲飛頓時豪興大發,伸手相招,「有什麼酒?」
粱繹點了啤酒,他自己點了一瓶白酒——先陽本地出產高粱酒,味道不算醇美,度數卻是不低,有種火辣辣的豪放滲透在其中。
家鄉酒的啊——好久沒喝了,他自己倒滿一個口杯,同粱繹碰一下杯,「來,干了!」
熱辣辣的酒順著喉頭滑了下去,楚雲飛伸筷子夾起兩片木耳,微微遲滯了一下,把木耳放進了粱繹面前的小碟中,「呵呵,多吃點,美容的。」
粱繹似乎不怎麼能喝,楚雲飛喝得又很痛快,兩人的酒度數差了很多,但下降的速度卻是相差無幾。
事實上,三胖子心裡裝了事,不時地朝這裡瞟那麼幾眼,看到楚雲飛喝酒喝得這麼快,不由得心下著急:拜託,好不容易老天開眼,遇到一次楚總,可照這麼喝下去,待會兒怎麼說事呢?
又捱得片刻,楚雲飛一瓶白酒己經下肚,招呼服務員再上一瓶,三胖子實在坐不住了,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來,雲飛,好久不見了,咱倆喝上一個。」
喝上一個——這個量詞其實是很微妙的,「個」可以是一小酒盅,也可以是酒杯上一個刻度,又可以是口杯上的一指的高度,甚至……可以是滿滿一口杯。
「好啊,」楚雲飛拿起剛送來的白酒,「嗥嗥」就給兩人的杯子加滿了,「來,三哥,千……」
楚雲飛這個反應,實在有失三胖子的本意,但楚總願意如此作陪,他也只有榮幸的份,於是硬著頭皮舉杯,「干……」
說實話,三胖子的酒量還是很不錯的,人胖,體液就要多些,酒精也比較容易稀釋,他擔心的,是楚總的酒量。
有外人在,粱繹更體貼了,「好了,飛哥,喝慢點,注意身體……」
楚雲飛才待說什麼,三胖子直接把話題岔開了,「小粱說的沒錯,這個……雲飛啊,你倆就點了這麼幾個菜?不行不行,太少了……」
說著,他又招呼服務員過來,「加倆菜,弄個羊蛋,再弄個腰花……」
羊蛋,是羊的睪丸,腰花是什麼,大家也都知道,顯然,三胖子是怕楚雲飛身體虧欠,同「小粱」的「生活」不太美滿。
我說,你這是瞎操的哪門子心啊?楚雲飛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他看到三胖子送來的詭異的眼神的時候,還真的生不起氣來。
三胖子算是個沉得住的氣的傢伙,閒聊了幾句,居然問起了楚雲飛的住宿問題,「雲飛,你家裡老媽在,又多了個半大小子,你倆……在家住麼?」
「不在家住,」楚雲飛搖搖頭,他略微有點酒意了,瞟一眼粱繹,「在家的話,有點不方便,我倆住在新龍門大酒店。」
「哦,那個房間?」三胖子的話,越來越不著調了,不過,他馬上解釋了他的用意,「今天出來的匆忙,明兒個,三哥弄點好東西送給小粱,算是我的見面禮。」
這就是順桿兒爬的意思了,做生意的人,是不可能不懂這招的,三胖子無非是想借這個因頭,巴結好楚雲飛,兩人的關係再走得近點。
別看生意人花錢或者請客時風光無比,但在商場上爭搶生意的時候,一切的花架子都得放下,面對一切可能的潛在用戶,都得自降身份笑臉迎人。
下一步,就該要我的電話號碼了吧?楚雲飛心裡苦笑一聲,表面卻是借酒裝醉,「三哥,你這話怎麼說的?」
說著,他就換了一副表情,現出了幾分惱怒出來,「今兒個己經喝了三哥的酒了,還能讓你繼續破費?你再這麼說,我可是要生氣了。」
「這點錢你囉嗦個什麼勁兒?」三胖子不愧是久走江湖的,後招早就想好了,「我是送給人家小粱,雲飛你多的什麼事?怎麼,覺得三哥沒你錢多,嫌棄了?」
說著,他還把頭扭向粱繹,叫、粱,你可得幫三哥說說雲飛,都是老街坊鄰居了,我送你點東西,他都不情不願的。」
這話說得,是有點冒失,萬一粱繹是楚雲飛從街上找來的小姐,三胖子可就真的惹人了,不過話說回來,先陽人就是這樣,特別講究面子。
從這個角度講,哪怕粱繹真的是小姐,但三胖子在美女面前力捧楚雲飛,那也是件倍兒有面子的事兒,起碼能烘托出楚雲飛不含糊、有勢力,值得人捧。
更別說,三胖子早就注意到兩人你給我夾一筷子、我給你夾一筷子的親熱勁兒了,小姐哪裡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這起碼也得是個姘頭的緩別吧?
粱繹卻是表現得溫文爾雅,微微一笑,卻是沒說話,伸筷子夾了兩片剛端上來的羊蛋,放進了楚雲飛的盤子裡,「給……」
三胖子最終也沒有得到楚雲飛的房間號,原因很簡單,他的酒量不是楚雲飛的對手,楚總一直顧左右而言它,頻頻舉杯,幾杯之後,三胖子出溜到桌子底下了。
但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楚雲飛和粱繹也喝了不少酒,兩人一路相攜回到酒店,無意中競多了些手眼溫存。
回到房間,兩人居然還懵然不覺地*在一起,看來,演戲也是有慣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