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逍遙客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醫者和父母心
    唐素素說的克貝芬針劑,二十多元一支,而患者目前在使用的「施克得」,是三百多一支,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目前用克貝芬針劑鞏固治療是綽綽有餘的。

    事實上,就算在危險期內,採用克貝芬針劑也是完全可以的,不過這屬於技術問題,就不探討了。

    至於那特效藥施克得為什麼要到指定藥店去買,學問可就更大了,這藥在首京並不常見,使用該藥的醫院和有貨的藥店並不多。

    老人聽到護士這麼說,自然要找值班醫生去問個究竟:是不是用克貝芬就可以?

    這裡畢竟是一家正規醫院,醫生的道德感還殘存了些許,當然,也可能他認為,患者家屬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總之,值班醫生絕對不會說克貝芬是完全無用的,他並不想承擔那個責任,他只能在療效上強調一下二者的區別,雖然,這二者基本上不存在什麼區別。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就很遺憾了,這裡,是患者單位指定的醫院之一,而患者在醫院外面的藥店採購的話,藥費不好處理,所以,老太太硬著頭皮買了一針克貝芬。

    反正她的兒子已經脫離了危險,副作用大點,就副作用大點好了,都是普通人家,能省的錢還是省點吧。

    還好,用藥之後,她兒子的病情很穩定,非常穩定,於是老太太嘗試著又買了兩針,中國的老百姓,從來不缺乏那種與生俱來的小聰明。

    白天坐診的專家想把藥換回來,但老太太不干:我這裡還多買了兩針,你總得讓我用完吧?

    這一用就用出了毛病,老太太很驚訝地發現了一個「常識」:原來,這克貝芬完全就可以替代施克得來使用的。

    兩者的價格差了十倍都不止,老太太的兒子確實是公費醫療,但是,他單位只給報銷百分之八十的醫藥費。

    一裡一外,這帳很好算,她兒子每用一支施克得,自己所需要支出的部分,足夠自費買將近三支克貝芬了。

    這個場面,就不是老太太所能駕馭的了,她的老伴出馬了,質問醫院:你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使用克貝芬?

    醫院的回答很正式:你們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考慮到患者住院時病情比較危急,我們就自作主張,給他用上效果最好的藥了,這樣也有錯麼?

    你們侵害了我們的知情權!老頭怒不可遏:我家又沒有醫生,怎麼知道施克得這特效藥居然還有代用品?

    隨著雙方的僵持不下,老頭在病歷中發現了更多的疑點:這個醫院,通過假造治療和護理費用,變相地斂財。

    比如說:按道理,患者入院時,因為病情緊張,每天需要吸氧三次,每次半小時,但這吸氧的次數在入院後第三天,就變為兩次了,最近更只是一天一次。

    沒有必要吸那麼多氧,那就少吸,這原本也無所謂,但病歷上,還是記錄著一天三次!

    諸如其他吸痰、量血壓之類的普通護理,也多多少少地存在著一些虛報。

    這種事情屬於已經發生過的,並沒有人能做什麼諸如錄像之類的記錄來說明問題,雙方也不能因此就做出簡單的誰錯誰對的判斷。

    只是,如此一來,雙方的矛盾就變得越發地不可調和起來。

    患者家庭要求醫院退還有爭議的六千多元治療費用,醫院不答應,正好,有記者腹部不適,來醫院就診,事情終於就被捅了出來。

    唐素素在這件事裡起的作用,只有當時的值班醫生晁子善知道,那還是老太太一時激憤,話裡把她給帶出來的。

    等到這事由老頭接管之後,知道再扯那好心的小護士,頗有些忘恩負義的味道,於是再不提了,只是,他提出的關於護理方面的問題,還是給唐素素帶去一些小小的麻煩——她可就是護士。

    小麻煩不要緊,眼下風頭已過,而醫院的效益,短期內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唐素素在這件事裡犯的原則性錯誤,就被晁子善惦記上了。

    晁子善的長相,極其影響醫院的形象,怎奈,他的堂叔是醫院的副院長,所以,他僅僅以本科生的身份就擠進了這家醫院。

    他平素裡為人就比較猥瑣,還又不自知,馬上要成家了,卻是整天喜歡拈朵花惹根草什麼的,對患者下手他沒那膽子,於是,護士實習醫生之類的,就成了他的目標,名聲之臭,同王致和的臭豆腐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所以,唐素素就受到了這樣的脅迫:如果不順從他的淫威,就要面臨失業的危險!

    桑大軍在小築裡,算得上二號人物,只是,他平日裡做事,喜歡講道理而不是動手,而對方顯然是沒可能承認這事的。

    在小築內,武林中人都不怎麼賣他的面子,而拉了保安出去打架,他又沒那個狠勁和擔當,至於士兵們,根本就不買他的帳。

    所以,桑大軍就找楚雲飛商量來了:楚總,我這事,你說該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很好辦,他沒擔當,楚雲飛卻是不怵這種小事,領著他直奔自己的V8車。

    從車裡拿出那塊軍牌,楚雲飛遞給了桑大軍,「找輛車,上上這個牌子,再把小姜叫上,拉上兩車保安打架去吧,快去快回,有警察或者稽查找你麻煩的話,別理,走人。」

    楊永嘉正好沒事,晃蕩過來了,一聽這話,血氣上湧,「這事算我一份,欺負人欺負到小築的人頭上了,不是找死麼?」

    「別把人打出毛病來,」楚雲飛斜眼瞟他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兩人歲數差不多,但楚雲飛吩咐起他來,順口得很。

    其實,他這也是多此一舉了,楊永嘉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做事*譜得很,而且,有永嘉跟著,出點什麼變故都不怕。

    兩輛車,一輛掛了特權牌,一輛卻是頂上有警燈的,呼嘯著就出發了,特警的車想跟來著的,看到楚雲飛還在小築裡晃悠,就沒出動。

    楊永嘉深明楚雲飛的做事風格,在路上倒也沒怎麼招搖,甚至那警燈都沒有閃爍,規規矩矩地開著。

    他想規矩,交警們不讓啊,那個塵封了兩年多的車牌一亮相,警察們就看到了,雖然不知所謂地掛在一輛迪克V6上,但威力不會因此而降低多少。

    哪怕掛到一輛破舊麵包車上,特權牌子也不會因此而喪失了它的特權。

    於是,行不了幾個路口,就開始有警察敬禮了,當然,他們敬的是那車牌。

    然後,兩輛車當仁不讓地橫在了「仁愛醫院」門診大樓的門口。

    醫院也是有保安的,見狀自然要上前協調,口氣倒是很親熱,當然,他這親熱也是由了那車牌和警燈而引發的。

    「哥,你們把車停這兒,擋別人路了,是不是麻煩各位大哥,挪下位置?」

    首京人說話就這毛病,不管認識不認識,有什麼血緣關係沒有,表示親熱和尊敬,就要叫聲「哥」,好像不帶這個字,就不足以表明自己的態度似的。

    楊永嘉胳膊一伸,摟住了這位,親熱是夠親熱了,但很顯然,這跟約鬥前期摟住對方是一個味道:我很強勢,你招惹到我了。

    「兄弟,你們院裡,是不是有個叫晁子善的醫生?來,麻煩你,帶哥找找。」

    保安臉色一變,這味道,是個人就品得出來:人家這是找晁大夫的碴來了,自己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吧。

    「哥,我新來的,真不認識您說的這位。」

    說著話,他就想開溜。

    楊永嘉臉色一繃,胳膊一緊,摟定這廝不鬆手,「知道我是誰麼?」

    「爺,我真不知道您說的這人啊,」保安臉色一變,連爺都叫出來了,這個詞就略微有些自貶的味道了,不過,在首京,這種說法不過是「哥」的升級版,最多是帶點自嘲,倒也沒有自暴自棄的意思。

    「我還要在這裡混呢,這年頭,混口飯不容易,您抬抬手,別跟我一般見識好麼?」保安早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了,現在的他,只求脫身。

    「我抬抬手,好讓你去通知人跑路?」楊永嘉眉頭一皺,冷冷一哼,在他眼裡,做保安的都屬狗,欺軟怕硬,別聽這廝說得這麼慘,平時還指不定怎麼欺負別人呢。

    還好,他也沒打算跟這人一般見識,「不認識好說,哥哥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桑大軍走了過來,「永嘉,咱們該去住院部找人。」

    楊永嘉抬抬下巴,示意桑大軍帶路,別說,桑大軍雖然大他幾歲,又是小築的二把手,但因為這人做人血性不是很足,他有些不待見,平日話也自然少。

    這倒不是他對桑總有什麼意見,實在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就像桑大軍有事只想找楚雲飛一樣,找他他也未必就不管,只是,大家的熟稔程度不到,不合適隨意開口就是了。

    桑大軍常來,自然知道路該怎麼走,所以,那兩輛車很囂張地停在了救護車專用的樓門引道口,七八個人亂哄哄地一擁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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