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喝下湯,陳夢妮都盡力地用笑容來回應著劉楚菲,她的心遠比她的身體要好無數倍,因為好活下來了,至少,劉楚菲依舊在她身邊,沒有離開。
「好了好了,別笑了…小傢伙,小鼻頭都皺了…」
劉楚菲放下了湯匙,寵溺地捏捏她可愛的鼻尖。
「不…我高興,當然要笑了,難道我還要哭不成?…」
陳夢妮晃晃腦袋,被劉楚菲小手捏過的鼻尖癢癢的,酥酥的…
劉楚菲理了理陳夢妮頭上的紗布「好啦,姐姐說錯了…只要你喜歡,姐姐不會攔你的,只是怕你累著…」
陳夢妮正想開口,聽到了房門移動的聲音,進來的身影讓她無法開口,顧勝龍、顧平、葛瑞婷、小倩相繼出現在眼前…還有唐氏兄妹=、彩顏姐、婷婷姐…全都像約好了似的出現在這。
「女…女兒…我們來看你…好些了嗎?這幾天,我們都擔心死了…」
顧平反而是第一個開了口。唐悅月有些不屑地撅撅嘴,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被唐逍遙暗中拉住了手,在老哥眼神的企求下,唐悅月悻悻然地坐到了床邊,跟劉楚菲一人一邊,嘟起小嘴,好像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跟她很不對付。
女兒,這兩個字彷彿就是兩柄鋒利的刀,猛地插向她的心臟,好痛…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
陳夢妮緊緊地握住劉楚菲與唐悅月的手,似乎想從她們身上獲得一些勇氣。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淡漠一些,可是顫抖暴露了她的內心…
「你…我知道,那件事對你的打擊太大了,但是你確實是我的孫女,陳…陳夢妮這個名字以後你也別用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正式回家了…」
顧老先生很有氣勢,很有威嚴地宣佈著。可是迎接他的,只有夢妮眼中深深的嘲弄…
顧勝龍似乎覺得陳夢妮以為他在說謊吧,頓了一頓道「就在你住院的這幾天,我們已經給你做了D鑒定,經過專家的檢測,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你確實是我孫女…」
陳夢妮望著這個老人,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她竟然是這樣一個人…陳夢妮無法想像。這類個顧勝龍他竟然好意思把自己的血拿去做D鑒定,難道他怕自己是一個貪圖他顧家財產和權勢的人而偽裝成他的孫女嗎?就因為自己是一個棄兒,就無法擁有自己的思想與名字嗎?「我?…」
顧勝龍四下看了一眼,兒子與他的妻子目光只癡癡地望著病床上臉蛋有些漲紅的陳夢妮。其他人都避開了他的目光,可是他依舊感覺得到,裡面的不屑與冷淡。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啊…你難道不能感受到一點兒爺爺的苦心嗎?…」
顧勝龍有些難以理解地望著眼前的孫女,一字一句地道。
「苦心?…我怎麼覺得那麼的…無稽…苦心?…什麼苦心,對誰的苦心?」陳夢妮強撐著坐了起來,不顧大家擔心的目光,聲音顯得那麼的激動。
「對你的苦心啊…我們這麼辛苦的找你,你難道就一點…唉…我知道,過去的事情是我們做錯了…可是我們總是一家人對吧,錯誤,總是能夠彌補的…」
顧勝龍的聲音顯得那麼的溫和與慈祥,是的,他的樣子此刻看起來確實像一位關愛著晚輩的慈祥老人。
陳夢妮的目光緩緩地移動著,父母。爺爺,這本該是親密的家人,為何此刻讓她覺得是那麼的陌生,甚至是害怕…
「你認為我的血脈裡流著你的轎,我就該是你的孫女?你認為我就該原諒你們。你覺得我就該拋棄我現在的姓氏,現在的名字?」陳夢妮的聲音越來越高昂。
「好了好了…聽話,這些事以後咱們回家再說…好嗎?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體…」
顧勝龍此刻顯得非常的大度。
「家?…」
陳夢妮的全身奢承顫抖,她用力撥開了唐悅月扶著她肩膀的手,坐得筆直「我還有家?我連我自己的名字都沒有,我這樣連性別都分不清的人也會有家?…」
臉上帶著嘲弄的笑…
「你…胡鬧,爺爺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什麼性別不分,亂說什麼…」
顧勝龍盡力的在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在他的心中,一切都應該在他的指揮下轉動。即使自己曾經錯了,只要自己能放下身段,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呢…
「你不用替我去遮掩…沒用的,這是事實,我曾經是男的,現在是女的,當初,您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怕家醜外揚,才把不到三歲的我扔到大街上嗎?陳夢妮的言辭越來越尖銳,她不顧所有人吃驚的目光,她的內心已經壓抑得太久了…
「你!…」
顧勝龍非常的生氣「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的眼神有些慌亂,他從來沒有想過,孫女竟然會把這樣的事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該當著這些人的面提這事。當初他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而把她拋棄的嗎,難道她就沒有一點的自覺?「病久了怎麼連腦子也糊塗了…真是的,那醫生到底怎麼回事…」
顧勝龍有些慌亂地找著借口。
顧平緊張的朝著陳夢妮道「別亂說好嗎?…你也該體諒一下,我跟你母親其實一直都在擔心著你的…」
陳夢妮像是在看一聲笨拙的表演,她更像是觀眾。
「我累了…出去…都出去…」
陳夢妮疲倦地閉上了眼,輕輕地揮了揮手,她無法去面對,她也沒有勇氣面對這個幾乎毀了好一生一世的老人,他就像那永不消散的夢魘…
「…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也好好想一想,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顧勝龍有些狼狽地向門外走去。
「你等等…」
陳夢妮望著他停下來的身影,大聲地道「顧老先生,請你記住,我叫陳夢妮,你也不是我爺爺,從你們拋棄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沒有資格來做我的爺爺,來指揮我做這做那,因為,你自己放棄了這個權利!」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這段話後,無力地依在了劉楚菲的臂彎。是的,他根本沒有這個資格與權利,他自甘放棄了自己,他現在依舊不懂得什麼是尊重,依舊自以為是,狠狠地用尖刀刺傷了自己那原本就已經佈滿傷痕的靈魂。
顧勝龍腳步虛浮的漫步在走廊上,陳夢妮那淒厲的叫聲,那怨恨而陌生的眼神,還有她那些話語,把他的固執與自傲砸個粉碎…
「不…這並不是的錯,並不完全都是我的錯…」
他那蒼老與無力的聲音隱隱的迴盪在空曠的走廊。
顧平輕輕地擁著妻子,可是葛瑞婷掙脫了丈夫的手,她緩緩地走到了床前,望著閉上了眼睛依偎在劉楚菲懷中的女兒,這類個近在眼前,卻顯得那麼陌生的女兒,她心痛如絞,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我知道,留給你的傷害,或許我們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可是…我想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不想再次失去你了…」
望著伏在劉楚菲懷中的女兒沒有絲毫的動作,失望的她艱難地移動著腳步,向著門口移動,到了門邊,她再次回過了頭「女兒…我不會放棄的,當初我因為自己的懦弱而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現在,我會永遠的站在你這邊,不論你做什麼,只要你記住,媽媽永遠也不會再去傷害你…」
陳夢妮聽到了腳步聲的消失,終於抬起了頭,臉上,已經全是淚水,葛瑞婷的話,更是讓她…
「姐…我該怎麼做?我怎麼辦…我不想去面對他們,可是又總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裡,讓我去原諒他們,可是,我能做得到嗎?…」
她像個迷路的小孩,站在那十字路口,無助地張望著,期盼地望向那星辰滿天的夜空,想找出一個方向…
劉楚菲無言以對,她所能做的,只能是本能地摟緊懷中的女孩,讓她能從溫暖之中獲得一些撫慰…
唐悅月伏在唐逍遙的懷裡,唐逍遙望著在劉楚菲懷中痛泣的女孩,老天爺,你解開這一道難題嗎?S在這裡也祝大家中秋快樂,還有國慶玩開心一點哈…出去玩安全第一,這類幾天車禍看的人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