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菲將手袋丟在沙灘上,摔掉腳上的涼鞋,筆直地朝陳夢行消失的海域游去,深吸了一口氣,扎入刺骨的海水之中,終於看到了在海裡浮動的身形,劉楚菲努力地用手扼住陳夢行的脖子,把他拉出了水面,此時,陳夢行已經失去了知覺,劉楚菲一面喊著小夢,一面快速地向著岸邊游去
將陳夢行拖上沙灘上後,劉楚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用力地抽著陳夢行的臉「快醒過來,小夢該死的快給我醒過來。」
臉上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分不清是淚還是海水,終於,陳夢行的身軀微微地抽了一下,從口中噴出了海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夢,你瘋了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把你當成了親人了你知道不知道。」看到他醒過來而喜怒交加的劉楚菲不顧海風吹在濕淋淋全身的涼意,拚命地搖晃著陳夢行無力軟倒的身軀。
陳夢行睜開了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滿是淚痕的劉楚菲,臉上卻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呆望著為自己而流淚的劉楚菲,她從丟在沙灘上的手袋裡拿出了手機「喂醫院嗎?這裡有人」
陳夢行突然一驚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住劉楚菲的手「別叫醫生,不要叫醫生求你了」海水的涼意已滲入了骨,陳夢行的嘴唇青白得怕人。
劉楚菲咬著發白的嘴唇,無奈地斷掉電話,死死地盯著無力倒伏在沙灘上的陳夢行,突然看到陳夢行的口袋裡掉出一張卡片,上面寫有市二醫院趙青梅女士,劉楚菲立即拔通了卡片上面的手機「喂,趙青梅女士嗎?你認識陳夢行對對他剛才自殺行,求你了,來快一點,他的樣子太可怕了」
在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劉楚菲費力地將陳夢行拖到了路邊,並給李婷婷與冷彩顏都掛了電話,讓他們去市二醫院找自己,在電話裡,劉楚菲只說了句「小夢他要自殺」
很快,發著刺耳尖叫的救護車停在劉楚菲身前,一位中年女士從前門下車,跑到靠在敞篷車坐位上的陳夢行跟前,快速檢查一番後,示意隨行的急救人員把人抬上救護車,劉楚菲焦急無助地看著一切,身上的濕衣讓她時不時打個寒戰。
那位女醫生注意到了她,「謝謝你救了小夢,我們現在要趕去醫院,你」
話音未落,劉楚菲飛快地爬進了救護車的車廂,就守在陳夢行身邊,握著他的手,只是默默地流著淚水,趙青梅微微地歎了口氣,將車門關緊,向司機道「走吧小黃,速度快點。」很快,原地上只剩上那部紅色的敞篷車,金屬的漆面發射著天空最後一道光線
半個小時後,接到劉楚菲電話趕來的李婷婷與冷彩顏出現在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的劉楚菲眼前,望著劉楚菲紅腫的雙眼,依舊有些濕潤的褲腳,李婷婷一把抱住神情顯得憔悴的劉楚菲,「劉姐,這到底是怎麼了?小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他」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傻,有事難道就不能跟我們說嗎?非要去走這一步。連跟我這姐姐說都不行嗎?死傢伙」劉楚菲依在李婷婷的懷裡,像個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冷彩顏抹掉腮邊的淚,從手袋裡掏出件乾淨的處套,給劉楚菲披上「劉姐,不要太擔心,既然已經到了醫院,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現在我們需要搞清楚的是,小夢為什麼要這麼做」
身邊重症監護室的門輕輕地發著聲響打開了,趙青梅從裡面走了出來「你們三位都是小夢的好朋友還是」
劉楚菲急忙上前兩步「我是他姐姐,他還好嗎?」急促的話語裡充滿了濃濃的關懷與焦急。
趙青梅看了一眼這個一直陪伴著陳夢行上了救護車並一直守在外面的漂亮女子「他沒什麼事了,只不過他現在十分虛弱,而且他還對了,他還有什麼親人嗎?」趙青梅對陳夢行的身體情況不便透露給她們,因為她也擔心小夢會因此而受到更多的傷害。
「他沒有其他親人了,我就是他的親人,我是他姐姐」劉楚菲抹掉臉上的淚痕,不好意思地朝穿著醫生白大褂的趙青梅笑了笑,語氣卻十分的肯定與堅決。
「他的事你知道嗎?」趙青梅不確定地望了望劉楚菲身後的李婷婷與冷彩顏。
知道該怎麼做的李婷婷朝趙醫生笑了笑「你們談,彩顏,我們去買點東西,一會順便給劉姐帶點吃的一會見」
看著兩人相擁消失在通道盡頭的背影,趙青梅微微鬆了一口氣,朝劉楚菲笑了笑「來,這裡談話不方便,到我辦公室去。」
劉楚菲帶著一臉的疑問緊緊了冷彩顏剛給自己披上的外套,默默地跟在趙青梅身後。
趙青梅帶上了辦公室的門,倒了兩杯熱茶,坐在劉楚菲的對面,把一杯遞給了劉楚菲,想了下後望定對面的女孩「我看得出來,你和小夢並沒有血緣關係,我想知道的是,你對小夢瞭解多少,為什麼對他這麼在意,我需要答案,才能告訴你小夢的一切和他為什麼自殺的理由。」
劉楚菲望著眼前這位和藹的中年女子「我能相信你嗎?」語氣中的試探不言而喻。
「小夢是我和陳老爺子看著長大的」趙青梅微微一笑,淡定的神情充滿了理解與肯定。
劉楚菲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些什麼,當提及小夢時眼神裡的慈愛是不可能假裝的。
「我跟他是這樣認識的」劉楚菲吞了一口滾燙的茶水,開始敘述著她與陳夢行的相識過程,甚至把自己逼著小夢扮成女人的事也一股腦地告訴了趙青梅,趙青梅靜靜地聽著,一面看著劉楚菲臉上神采的變化,當她提到陳夢行與她那因白血病而死去的弟弟是何等的神似時,趙青梅的眼角了濕潤了就這樣,時間在流逝著清涼的月光開始照拂著整座城市
聽完劉楚菲的故事,趙青梅走到窗前,吸著清涼的空氣,然後把原本半開的窗戶關掉,回來坐到劉楚菲的對面「小夢他他這輩子已經無法成為男人了」
「什麼?不太懂您說的什麼?」劉楚菲對於趙青梅的說法感覺有些可笑「難不成小夢還是女人?趙醫生,這就叫您要告訴我的嗎?」
趙青梅並沒有理睬劉楚菲的責問,自顧自地說道「按我們的說法是小夢是個雙性人」話音剛落,劉楚菲原來緊握在手裡的水杯晃了一晃,神情十分的怪異,劉楚菲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重複著一句「笑話是笑話吧?趙醫生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哪出錯了」
趙青梅無奈地笑了笑「我也希望這個結果是錯的,可我是醫生,從小看著小夢長大的醫生,我實話告訴你,小夢從四歲開始,陳老伯就帶他來到了我的這兒,當時我也十分震驚,小夢是雙性人,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父母拋棄了他。而收養他的陳老伯本身就不富裕,所以只能對小夢採取激素治療,原本是希望能夠控制住他女性性器官的發育,便於以後手術治療,可是,從十五歲開始,他的男性荷爾蒙就不再分泌,我只能加大激素的劑量,但還是沒多大用外,到了現在,他的男性器官已經完全喪失了功能對了這些是今天的化驗單,」
劉楚菲一張一張地看著,顫抖的手指顯示出她的緊張與不安,似乎想找出些什麼破綻,可是那些化驗單上面化驗師以及醫生的筆批,殘忍地把事實赤裸裸地披露出來。
劉楚菲無力地鬆開了手,任憑一張張慘白的紙從指間滑落「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嗎?」眼裡的震驚無法用筆墨形容。
趙青梅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輩子,他只剩一條路可走了,就是做個正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