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島。
楊戩苦苦壓制著自己的修為,忍受著體內劍嬰的蠢蠢欲動。就在幾天前,也就是陸久剛剛離去不久,楊戩劍嬰大成,將全身氣脈都轉化為純粹的劍氣。若是能因勢利導,將將劍嬰導入流年劍,就能奠定劍道修行的基礎。陸壓和雲中子守在一旁,擔心地看著他。
只是,楊戩固執的忍耐著,憑借超越常人無數倍的肉身,忍受這劍嬰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刀削斧鑿般的俊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對於他來說,養育自己的母親不在,那麼,如此重要的時刻,一定要等到教導自己的老師歸來。
曾經修行過此法的陸壓,深深地知道劍嬰反噬的霸道,勸說道:「師侄,你老師知道你這番心意,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不要耽誤了修行。」
楊戩固執地搖頭,咬牙道:「師叔放心,弟子還支持得住。」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心中念道:老師,弟子一定會堅持到您回來的……
恍惚中,一道青色的身影閃現,楊戩露出一絲微笑:老師,你終於回來了。失去了信念的支持,楊戩昏厥過去。
陸久眉頭微皺,右手放出朦朦白光對著楊戩,轉頭問一邊的陸壓道:「老十,這是怎麼回事?」
陸壓面露苦笑,同時還帶著一絲欣賞,回答道:「這小子一直堅持著,非要等九哥你回來見證他劍道初成。要不是肉身堅韌遠超常人,早就暴體而亡了。」
「母親……老師……」楊戩面上猶自混雜著痛苦和欣慰。陸久的時間靜止,業已將楊戩的情況控制下來,仔細查看了楊戩體內的狀況,不禁深深皺起了眉頭。
雲中子上前問道:「老師,可是有什麼不妥?」
陸壓也上前查看了一番,出聲道:「怪哉,怪哉。劍嬰居然出現了與身體相和的趨勢,九哥,可有計較?」
陸久默然片刻,方才說道:「劍道雖為我所創,只是楊戩已經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以身體為劍……也不下於為師所創之法,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哪。只是……」
頓了頓,歎息道:「此法過於剛猛凌厲,只怕他的將來,便要和戰鬥相伴一生了。」
「嗯~!」地上楊戩又呻吟出聲,即便是昏迷中,也兀自咬牙堅持著。陸久點點頭,這徒弟心性之堅韌,實為生平僅見。一掌印在楊戩額頭,瞬間治癒了他體內的傷勢。
劍嬰繼續破壞,時間倒流恢復。如此過了一個晝夜,楊戩方才清醒過來。
睜眼便看到陸久,心中大喜,翻身下拜道:「弟子見過老師。」
陸久心中甚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起來吧,我蓬萊不興跪禮,不要再有下次。」
楊戩起身應下,又向陸壓和雲中子行禮道:「多謝師叔和大師兄守護之恩,楊戩感激不盡。」
雲中子笑道:「自家兄弟,何須言謝?」
陸壓卻是繞著楊戩轉了幾圈,直到楊戩有些不自在,方才說道:「師侄,快放開法力給我瞧瞧,這真正的劍修是個什麼樣子。」
楊戩瞟了陸久一眼,將老師沒有反對,擋下一挺腰身。頭、頸、脊柱、腿完全在同一直線上,凌厲的氣勢沖天而起,將附近天空的浮雲盡數絞散。
陸壓嘖嘖讚歎道:「厲害啊,若是修為相當,師叔我定然不是你的對手。師侄,將來你必定是我蓬萊島戰神。」
聽得師叔誇獎,楊戩心中高興之極,忽然想起一事,扯下腰間流年劍,雙手捧給陸久,黯然道:「弟子劍嬰已失,此劍跟著弟子也沒什麼大成就,懇請老師收回,將來為它找個好主人吧。」
陸久淡淡瞥了楊戩一眼,默然無語。
一旁陸壓呵斥道:「混賬!九哥送出的東西,什麼時候收回去過,還不快收起來。至於祭煉寶劍,有你老師在,還怕沒有妙法嗎?」
楊戩聞言精神一振,雙眼滿含著期待看向陸久。
陸久見狀,微微一笑,說道:「沒有劍嬰導入,你就將它時時懸於腰間,寶劍用起來自然能得心應手。至於劍靈,過些日子我要帶你出島修行,自有機緣。」
楊戩大喜,問道:「不知何時帶弟子出島?」
「你何時悟出自身的戰鬥法門,我便何時帶你出島。」陸久負手悠然而行,只是輕輕幾步,便沒入樹林中,消失不見。
楊戩按劍立於平日練功的礁石上,緊緊盯著撲來的巨浪。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了下來,楊戩似乎看到了一眾仇人的面容,赤松子、玉帝等人一個不少。
「啊~!」楊戩發洩著心中的鬱悶,一道淡青色的匹練閃過,滔天巨浪被攔腰斬成兩截。巨大的淡青色月牙,甚至還飛出好遠,激起一片巨大的海浪。
楊戩也被自己的破壞力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眺望著大海出神。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楊戩決定向自己的老師求教。
陸久打量著眼前才華橫溢的徒弟,解釋道:「世間萬物,無不可以入道。你那一劍,顯然是無意中以情緒入劍道。只是你修行時日尚短,還沒有經歷過人間百態。情緒入劍道,並不適合你。」
楊戩躬身道:「請老師指點。」
「你如今已是劍體,舉手投足之間,剛猛凌厲盡顯。與其追求華麗的招式,不如專修法力和速度。」陸久沒有任何停頓,接口回答,顯然是先前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