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山市,是一個蠻小蠻不起眼的城市,杜野覺得這樣的城市好就在好在物價夠低,在長海買套房子,估計能在陽山買一大片土地了。
平日杜野不太關心陽山市的新聞,但也知道陽山最近幾年搞得轟轟烈烈,很有點搞成旅遊城市的意思。尤其是大佛山,更是成了重點旅遊地方。
據說,現在去大佛山得買票。杜野只覺得世事很無常,以前小的時候,哪家小孩沒把大佛山踩個遍,人家還不太願意去。現在收費了,去的人反而多了,這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陽山市不大,杜野背著背包步行,背包裡是他的行李。來到一個頗為整潔清靜的小區,小區裡住的基本都是市政府的公務員。房子是舊了一點,但杜野感覺卻很熟悉,這就是回家的感覺。
家裡沒有人,杜野把行李放在臥室裡,他的床頭邊上,有一張大大的相片,是青春活潑版的杜野與另一個相貌與他有些相似的青年。
看了看這張照片,杜野笑了笑,從抽屜裡摸出一支香,點燃了,插在小香爐裡,衝著照片上的青年笑笑:「哥,你肯定不信,前些天我去了美國。」
杜野的哥哥杜天五年前去世了,車禍意外。與杜野不太一樣,杜天繼承了父母的所有優點,相貌英俊又高大,而且從小就聰明過人,最重要的是,杜天除了唸書好,而且還很會玩。杜野,從小就非常崇拜哥哥,和杜天的感情非常好。
與哥哥說了一會話,杜野沉吟片刻,在床底下摸索了一會,摸出一個鐵盒子。盒子裡有些鋼針,與其他的暗器,這些,都是劉言周幾年前為他打造的。只可惜,後來杜野放棄了練暗器,這些就基本上用不著了。
想了想,還是塞回去了,這些東西,現在他更加不需要了。除非,他腦海裡忽然閃過唐桓,除非能夠媲美唐門暗器,否則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他不覺得丟人丟面子是很沮喪的事,但能避免總還是要盡量避免。
現在是六月底了,天氣已經很熱了。杜野歎了口氣,瞧著縛龍索頭疼不已。一到熱天,他就不得不為縛龍索藏在哪裡而頭疼。
在抽屜裡翻出一隻運動護腕,一隻套左手,一隻套在右臂。然後,將縛龍索拆成兩條,再用護腕遮住,這才勉為其難的看不見。
不過,杜野也知道,這樣多半是難不倒其他人的。只要是練武的,多半都會猜到護腕下有東西。就好像杜野每每見到身穿運動裝和休閒裝扮的,他就懷疑對方是武林中人一樣。
收拾了一下,再去洗了個澡,然後算算時間,才走出大樓。來到一個小學,尋了地方坐下,等待著放學的鈴聲。
沒有等太久,鈴聲響了,小孩們哇哇大叫著,像潮水一般衝出來。杜野面帶著微笑,自己小時候多半也是這樣哇哇大叫著,看起來很傻的衝出學校,逃離這個可怕的萬惡的學校。
他走上前去,突然間,一把抱住一個背著小書包的孩子:「哈哈,猜猜我是誰!」
小孩本來張開小嘴就要咬去,突然聽到這聲音,立刻變做了驚喜的稚氣大叫:「小叔,小叔,我知道是你!」
「不是我,才不是我呢!」杜野把小孩舉過頭頂,哈哈大笑:「你猜錯了,沒有冰淇淋吃。」
「小叔……」小孩張牙舞爪,咯咯笑:「你少騙我,是你是你就是你!」
「好吧,騙不了你了!」杜野很無奈的把小孩抱在懷中,摸摸他的腦袋:「毛毛長大了哦,小叔都快抱不動了。」
「真的?」毛毛眨著純淨大眼睛,大喊:「我要減肥!」
杜野滿頭黑線,這是誰教的。
毛毛今年七歲,叫杜羽,因為小名叫羽毛,就叫成了毛毛。杜羽的爸爸去世後,媽媽也跟別人走了,留下了小杜羽,最後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杜野,可算是把小杜羽從嬰兒抱到小孩子的,因此極疼小杜羽。
「小叔,我要禮物……」小杜羽理直氣壯的伸出小手在杜野下巴前:「前前說別人見到他都會給他禮物,折現也行。」
杜野大驚,盯著他:「前前的爸爸是做什麼的?」
「局長啊。」
杜野覺得自己快要暈了,這些東西居然被帶到學校裡,他在想,搞不好小杜羽轉學會好一點。再不然,送到農村去唸書吧。他乾笑:「小叔忘了買禮物,下次好不好。」
「好,折現!」小杜羽很好講話的樣子,用力點頭,像是在逼杜野發誓。
「走,我們去吃冰淇淋!」杜野抱著小杜羽走到冷飲攤子前:「喜歡哪一個!」
「我要豆沙的啦……」小杜羽眨眨眼睛,可憐巴巴:「能不能折現。」
呃……杜野望著小侄子,極度懷疑他到底懂不懂折現的意思。小杜羽大眼睛看著杜野:「折現不是很多的意思嗎?」
杜野無語,心想要是知道是誰毒害小杜羽,一定宰了那王八蛋。
「小叔,你看那裡,好折現哦……」
杜野一路都被小杜羽折現給折磨著,終於頂不住向他耐心解釋,折現的意思。等到小杜羽有點理解了,他就開始衝著街上的人和車喊:「小叔,你說那個叔叔要是折現會是多少錢。」
望著小杜羽拖著杜野的手走進去,兩人遠遠的冒出來,拿著照片盯了半晌:「好像就是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都怪你,嘴饞得要死,老是想吃。幸虧咱們沒誤了大事,怎麼跟師父交代。」
「就我饞,你不饞,你嘴巴上油油的是什麼……」
在家裡陪小杜羽玩了一下,杜野靜下心,思索著整件事。蔣宗虎未必是前來陽山市,而其他武林人也未必會過來。現在想想,倒有些不妥了,或者蔣宗虎過來,會好一些。這裡是陽山,如果劉言周跟過來,那就容易辦了很多。
現在想要在無數武林人中找到師父,那太難了。不過,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貼著蔣宗虎,終歸是可以見到師父的。以他對劉言周的瞭解,完全可以猜到師父會怎樣做。
正想著,門開了,一個有些老態的中年推門而入,見杜野坐在沙發上,他隨口道:「你回來了。」似想起什麼,再抬頭,眼神已便得很利:「現在還沒到放假的時候。」
杜野笑笑:「爸,我沒逃課,是有事請假回來的。」
「有什麼事,我和你媽都活得好好的呢,尤其是你媽,不知道多快活。」杜野的爸爸叫杜志航,很有氣魄的名字,但與人生掛不上勾。因為早年犯了點小錯,得罪了小人,導致都快退休了,還是一個小小的副科級。不過,也正是因此,他才算是看開了。
不過,杜野的媽媽就看得沒那麼開了,常常念叨著這些事。而最近兩年,杜媽媽開了個小店,賺的錢還比杜志航的收入高,腰板硬了,口氣也更大了。
杜野洒然一笑:「爸,你和媽都那麼大年紀了,還鬥什麼氣呢。」
「鬥氣?哼,我杜志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媽平時說說就算了,我也沒往心裡去。」杜志航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她跟那老王走那麼近是什麼意思,你自己去問她吧。」
杜野苦笑,老媽都大把年紀了,不會搞什麼婚外情吧。
想了想,他進臥室裡拿著一張銀行卡出來,放在老爸手裡:「爸,這卡裡二十萬,你先去開個股市戶頭,就說是你這些年炒股票賺的。這樣一來,媽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本來這二十萬他有別的用途,可現在家庭眼見有些破碎的跡象了,總不能放縱吧。
杜志航目瞪口呆的望著兒子:「哪來的錢?我杜志航一生清白……」
「行了行了,保證是乾淨的!」杜野無奈,老爸這句台詞,他大概六歲就背熟了。免得和老爸囉嗦,連忙跑出去:「等會我要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