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方君豪可憐巴巴的望著杜野!
杜野從懷中摸出一張紙,紙上,是一個畫得很糟的人像。如果有美術學院的人在,一定覺得杜野是在故意羞辱藝術,把人畫好不容易,可是要想把人畫得如此慘不忍睹,那就很難了。
方君豪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張紙被杜野貼到正對大門的牆壁上,然後搬了張凳子在畫像下面。杜野想了想,從小冰箱裡拿出一瓶茶飲料和紙杯:「沒有茶,就先以這個代替。」
「至於嗎,只是拜師而已……」方君豪突然有種幻覺,覺得自己是在古代行拜師禮。
杜野很難得的肅然凝視著他:「武林人士是當今最遵從傳統的群體,雖煩瑣了一點,卻是尊師重道的體現,你必須要做。當年我拜師的時候,比你這還要誇張。這,就是規矩。」
方君豪無可奈何,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忽悠的蠢貨。杜野在一旁淡淡道:「三拜九叩!」
面對如此古色古香的傳統拜師儀式,方君豪華麗的敗退,嚴肅的三拜九叩之後。杜野將紙杯遞給他:「倒茶敬茶!」
倒了茶飲料在杯中,方君豪正在想面前連鬼都沒有,難道自己要倒在畫像上?杜野明白他的心思,正好開口:「灑在畫像前!」
照辦了,杜野在一旁嘰咕了半天,終於喊了一聲:「禮成!可以起來了。」
凝視著滿臉幽怨的方君豪,杜野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坐,我為你介紹一下師父。」
當然,杜野沒有講出一些更加隱秘的事,只是大致介紹了一下青衣的來頭。到了最後,他沉吟著,卻不知該如何稱呼青衣。當時他猶豫了一下,導致青衣最終沒有收下他。可是,在情在理,他都學了青衣的武功,算是徒弟了。
想了想,既然青衣都死了,不如就做了他的徒弟吧。他想了想才道:「我有兩個師傅,青衣是後來拜的,他的武功與現今的大不相同,我先為你解釋一下有什麼不同吧。」
聽著杜野的解釋,方君豪眼睛越來越亮:「好啊,這是好武功啊,天地能量當然比自身能量要強。不過……」
「不過,天地能量到底不如自身的能量可靠,對嗎?」杜野笑了笑,這亦是他一直在思索的。當初青衣曾表示這兩者可以結合,可惜,他卻不是那種天才,想不到什麼法子可以結合在一起。
可是,若真的能夠結合在一起,恐怕,那將會是一種極為特殊,但又極為強大的武功。
杜野沒有急於將自己想到的辦法告訴方君豪,他想試試方君豪能不能想到,也許他吸收天地能量的方法並不正確呢。
想了良久,杜野搖頭。他只好把自己思索的訣竅說了:「你要靜下心來,什麼都不要想,就只想著天地能量。當你進入到某個境界,就會感覺到它的存在,到那時,距離吸收借用,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方君豪依言盤膝坐下,杜野為了不浪費時間,也坐下修煉。
未多久,方君豪驚喜的聲音忽然鑽入耳中:「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奇妙,太神奇了。」
睜開眼睛,方君豪興奮得如同剛得了棒棒糖的孩子一樣,杜野看了看時間,大吃一驚,驚疑不定的打量著方君豪。
僅僅半小時,方君豪竟然就感覺到了天地能量的存在,這未免太強大了。要知道,當初杜野感覺,可是足足花了五個小時之久。
望著興奮莫名的方君豪,杜野心中突然生起一股淡淡的嫉妒。
有一種人,天生就必定是某一個領域的天才。方君豪,似乎就是習武這個領域的天才。當然,就算不是天才,杜野也不會覺得他是蠢材。
不過,想一想倒亦合理,方君豪對武學的熱情,甚至於一種單純的追求,那恐怕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得到的。
回想著青衣對花的變態式呵護,杜野渾身一顫,毛骨悚然,心想難道古時候的武功,都必須要某種偏執狂才能練到最頂級嗎?
嫉妒是慢性毒液,會慢慢的使一個人變質變瘋狂。杜野不是喜歡嫉妒的人,實際上,他也嫉妒不了那麼多。
幾乎每個人的身體都比他好,難道這他要嫉妒?幾乎每個男生都有女朋友,這也應該嫉妒嗎?人家有完整的童年,他又嫉妒得了嗎?
如果放開胸懷,其實我們很容易就能發現,嫉妒是自私的變種,是不必要的存在,是你可以自我化解的毒液。
如同身體不好的人看別人,首先看見的是別人的身體比自己好。如同是貧窮的人,通常會先看見別人比自己有錢。
潛意識最缺什麼,對什麼最自卑,就最容易在別人身上看見什麼。而這,通常又是嫉妒的起因。
只要視線的範圍稍稍廣泛一點,就可以看見,別人身上同樣也有缺的東西。就像方君豪,或許他是練武天才,但他毫無疑問缺乏像杜野這樣的睿智頭腦。
頭腦與武力,如果非要杜野選擇,他會選擇頭腦。武力強大的人,可能統治全世界。但是,有頭腦的人,卻可能是享受全世界。
所以杜野很快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嫉妒,而是佩服,佩服方君豪在武學上的天賦。當然,也小小的佩服了一下自己,居然慧眼識人,把方君豪引入了這個***。
當方君豪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他滿是喜不勝收的表情,探出手,哧的一聲極低聲響,地面忽然出現一道淡淡的劃痕:「哈哈哈,我成功了,哈哈哈,我是天才,哈哈哈……」
杜野滿頭黑線,這傢伙還真是有夠單純的啊。
在方君豪的催促下,杜野對著凳子,輕輕的一揮手……
凳子上突然傳來啵啵輕爆聲……
這一招,方君豪目瞪口呆,一把抓住杜野:「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
「自己想到的,才是自己的!」杜野笑了笑,這一招,便是他琢磨了很久以後,才勉強模仿到的,類似青衣的那招萬花綻放的招式:「適合我的,不一定適合你。如果你想不到,再來問我。」
扔下方君豪,杜野在臥室裡默默的思索著。方君豪只不過是第一天修煉,就有如此水平,他也不能慢下去啊。既然天分不如,那不如就靠自己的頭腦玩花樣。
想到這,他徹底的收攏心神,回憶著青衣萬花綻放的劍招。當初那一招給他留下的感覺,是很奇妙的,他能捕捉得到感覺,但卻很難想得出,到底是怎樣使出的。
一劍刺出,手腕抖動,然後爆……
杜野不住的思索著過程,這一招最難的不在於分劍氣,而是在於,如何能夠實現點對點的攻擊。分劍氣,他前些天就琢磨出來了,關鍵就在於點對點,以及類似爆裂般的效果。
實現點對點……杜野摸著下巴的鬍渣,似乎盼望著鬍渣能給自己靈感。忽然間,靈光一閃,爆裂,或許就如同扯線木偶一樣,通過一種遠程的控制來實現。
苦苦思索,杜野又歎了一口氣,看來,點對點的攻擊是不存在竅門的,完全是拼自身對於這種能量的控制力。控制力,卻偏偏是需要時間來練習的。
臥室外傳來低低的聲響,杜野面露笑意,方君豪想必正在苦練,他又如何能夠落後。當下,便從某個角落裡搬出一塊結實的木頭,然後默默的思索一下,手指揮出……
接下來幾天,方君豪像是發了狂一樣,整日都在修煉,連知曉內情的劉紓都忍不住責怪杜野教男朋友武學,害得她都孤零零的。
然,此刻方君豪卻極是苦惱,他可以運用和轉化的天地能量是越來越龐大了。昨天,他的劍氣所留下的痕跡,就已經深過杜野留下的了。
但是,直到這一天,他竟然還是沒辦法做到分劍氣。每一招式出,必定是呈一塊劍氣狀,這讓他極為沮喪。苦苦思索了幾天,竟然還想不到方法嗎?要知道,杜野可是只想了一天,就明白了。
或許,這便是方君豪與杜野最大的區別了。論天賦,杜野不如方君豪這個對武學有著瘋狂嗜好的偏執狂,但論技巧,他卻遠不及杜野。
正在苦苦修煉著,突然敲門聲驚醒了他,無奈的走上前去,大剌剌的打開門。
門外是彈棉被與一個胖胖的中年,方君豪不爽:「有什麼事?」
中年直接推門而入:「我是小北的師叔方建偉,特來問你幾個問題。」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老子一秒鐘幾百萬上下!」對方的語氣倒像是把方君豪當成他養的狗了,方君豪更加不痛快,要不是還有點尊老愛幼的想法,只怕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
方建偉面色一沉:「你一個區區外家修習者,居然敢對我如此無禮。若非我有問題要問,就一掌拍死你。」
「拍你媽,拍你先人板板!」方君豪雖是四川人,罵人卻不止是四川的罵法,張口就是一段粗到暴的粗口:「老子請你們進來了?滾出去。你們懂不懂什麼叫做擅闖民宅,信不信老子報警。」
「大膽!」彈棉被呵斥一聲。
方建偉卻幾時遇著這麼直接粗俗的傢伙,當場便勃然大怒,一掌拍過去:「你既是不知好歹,那我就不客氣了。」
方君豪卻不笨,彈棉被當初就應付得極艱難,對方師叔出馬,只怕自己多半不是對手。當場便大吼一聲:「**你娘……」
有人說獅子博兔未必用全力,但是,兔子博獅子,卻不得不全力一擊。
方君豪幾乎照樣的搬出了當初杜野教他的一招步法,身形一轉,避開這一掌,卻是狂吼著撲將過去,身體狂吸天地能量,瞬間轉為自身能量,揮手怒斬而出……
哧……
方建偉全然沒將方君豪放在眼裡,只道是手到擒來,卻不料杜野竟然使出如此神奇一招。驚呼:「劍氣!」
待得要閃開,這劍氣來勢洶洶,又豈是尋常人所能避得開。哧的一下被正斬在肩頭,頓時血花迸現,一道長長的傷翻出。
只是,方君豪修煉時間太過短暫,不過斬傷方建偉。方建偉又驚又怒,砰的一掌擊中方君豪。
方君豪又哪裡抵擋得住,哇的一聲狂噴鮮血,當場撞在牆壁上,腦子嗡的一下便暈了過去!
方建偉臉色煞白,又氣又怒又悔,走上前去抓住昏迷的方君豪啪啪兩耳光,卻又百思不得其解:「這人武功如此低下,怎的突然就會劍氣了。他之前當真不會內功?」
彈棉被早已驚呆住,這刻才醒了醒,恭敬道:「師叔,我肯定他跟我打的時候,還不會內功!」
「奇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方建偉連點身上數個穴道止住鮮血外流,眼中閃過一縷興奮,這方君豪突然就會了內功,還會了劍氣離體,這必定有奧妙。要是自己學會了,那豈不是:「帶他走。」
未久,劉紓興沖沖的跑來,開門進去,驀然間發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