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粲在這群人面前,就像一個沒穿衣服的赤裸美女站在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面前,多半不用開口拒絕,人家就會主動撲上來。就像某首歌早將此類情況總結:XXOOOOXXOOXX……
項粲一直覺得自家的武功很不賴,可是他現在才想明白,武功不錯不是武功很好,武功很好也不表示天下無敵,天下無敵也不表示能統治太陽系。
他突然覺得很後悔,早知道這秘籍要引出那麼多的好手,還不如上次給了那小鬼,說不定天下也就寂寞了。
其實項粲後悔得有點早了,今天這些主力,他可能一個都不是對手,但是單對單的情況下,逃生還是沒問題的。他輸,其實還是輸在一個被他罵成老太太背靠牆壁喝粥——卑鄙下流的傢伙手裡。
唯一遺憾的是,其他人顯然不清楚不在乎,他們的眼睛裡,要麼只剩下秘籍,要麼就只剩下對手。
向破天抱著長匣子在一旁冷眼欣賞著這場精彩絕倫的大戲,如今的武林,好些時候亦是講究一下以和為貴,與時並進嘛,當然要和平不要戰爭。
雖然口號喊得極為大聲張揚,其實真把這些放在眼裡的並不多,各有各的行事手段,真要和平,那還叫武林嗎?還叫江湖嗎?自然,有時一些不在意的小事,亦就和平一下算了,大事嘛,還是拳頭決定。
雷千浪的心情不是很愉快,背著手微微做了個手勢,示意讓人專門保護著那三個小鬼。橫掃全場一周,暗自頭疼不已,王家來的三個都是好手,還有情意門的兩口子,自家卻還要保護三條廢柴,冷道:「秘籍只有一本!」
眾人凜然,盯住彼此,深感這般場面棘手得要命。那白衣人笑嘻嘻走上前兩步:「那說不得,就只有……先下手為強!」
白衣人化做閃電,疾射項粲,這一手來得突然之極,竟使人有種措手不及感。那嫵媚女子在後面踢中鋼槍,嬌喝:「死鬼……」
鋼槍又化做閃電疾追而上,白衣人與項粲連過數招,身子竟未落地面,猛的點在鋼槍尾部。槍頭頓時斜上刺去,項粲驚得滿頭大汗,剛閃開鋼槍之刺,白衣人已是一掌轟來。
倉促之下硬接這一掌,砰的一下,項粲面色紅潤,倒撞在牆上,將牆壁撞得龜裂。
「嘿嘿,再接我一招神龍擺尾!」不知何時已將鋼槍抄在手中,白衣人依然笑嘻嘻,掄圓了鋼槍彈射而去,極是凌厲可怕。
卻在這剎那,一道電光在白衣人身後兜頭劈下:「給我留下!」
生死刀,無情天。
白衣人後心血花崩現,一切彷彿都在這瞬間靜止下來,他轉過身,強逼出笑嘻嘻的表情:「生死刀,亦不過如此罷了。我都說了,這一招叫做神龍擺尾,你到底有沒有念過書,懂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
早已射出去的鋼槍,不知什麼時候竟是彈了回來,捅入了偷襲者的胸中,透胸而出。王家人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神色猙獰而可怖。
嫵媚女子急忙跑過來扶住白衣人,白衣人面色煞白,手腕輕震,鋼槍已是縮回來:「想當年王家多大的威風,生死刀現,立判生死,現在呢?可惜可歎。」
雷家來的不止雷千浪,王家來的自然亦不止一人,見了自己人死在眼前,怒髮衝冠,幾乎就是一場混戰在眼前,王家領頭人王星河伸手制止住其他人,陰森森道:「好,情意門,我們王家記住了。走。」
呼啦一下,王家的人竟在眨眼之間走得乾淨利落。
雷千浪的目光在場中掃了一眼,表面來看,剩下來的人已是不多了。不過,天知道還有多少人在暗處埋伏著,要想拿了秘籍就走,只怕不容易啊。
只不過,這年頭,一本古武秘籍,那簡直就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畢竟那麼多次的中原浩劫,縱使各大門派,各大家族,損失也絕對是極慘痛的。
嫵媚女子在為白衣人上藥,白衣人依舊笑嘻嘻:「雷先生,你們雷家要這回風秘籍想必是沒用的。回風回風,一聽便知這是走輕靈路線,不適合雷家啊。」
雷千浪笑笑,退開一步,沉聲道:「請!」
「向天王……」這次卻不是白衣人開口,而是那嫵媚女子上前兩步笑吟吟盯著向破天:「我們兩夫妻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不如想一想,以項粲的本事,回風秘籍,他能保得了多久?我們不傷他性命,別人可不會那麼想,你總不能天天保護他吧。」
向破天粗豪大笑:「哈哈,就憑你們也想帶走秘籍?想想怎麼過外面這一關罷。」
小樓外黑漆漆,天知道到底隱藏了多少殺機,天知道從這裡帶走秘籍之後,會生出多少事情。
本來項粲還不覺得外面有什麼,可現在突然覺得小樓外像是一隻怪獸,張大了嘴就等著自己跑出去,然後把自己嚼得連渣都不剩。
場面頓時僵持下來,沒人願意先動手,然後便宜外面的人。他們可不覺得自己是嚼不爛的銅皮鐵骨,可就這樣離開,那更加不願意了。
小樓外,確切的說,是在距離小樓大約四到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堵圍牆,是住宅小區的圍牆。這一牆之隔,便是生機與死氣,繁華與死寂的差距。
而此刻,杜野正在尋思,沒理由啊。這些傢伙,為什麼非要去爭這回風秘籍?現在可不是古時候的年代,武人拿了秘籍就算想抄錄下來,也未必識字,就算認識字,多半也不知道那些字有幾筆幾劃。
現在的法子,可就太多了,換做是杜野得了這秘籍,第一件事絕對是跑去複印下來,再或者抄錄到網上等等。再不然,買個相機拍下來,那亦是絕對有效的法子。
正因為如此,杜野才愈發的想不通,為什麼這些人執著的要追求秘籍。須知,即便拿到了,只要項粲不笨,手裡就必定還會有抄錄版,這一來,就算得到了,那也不是獨家擁有。
想了想,不懂。他乾脆不再去想,思索著救項粲的辦法。想了想,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突然眼睛一亮,腰部掏摸一陣,慢慢的扯出一根細如鍵盤線的繩子……
「說不得,只有得罪向天王了!」嫵媚女子搖曳多姿,慢慢的逼近項粲,衝著向破天狡黠笑:「傳聞向天王從不主動向女人動手,對嗎?」
這輩子就數今天最窩囊了,項粲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廢柴,完全被人無視的感覺並不爽。不過,項粲倒是蠻理解這些人的無視,畢竟人家是有團伙有組織的,他一個跑單幫的傢伙,武功再強,勢力也是有限的啊。
理解歸理解,不爽是不爽。項粲從不覺得自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今天亦是。這前半個月裡,他能屢次逃走,亦不都見的是運氣,實力亦是極為關鍵的。
嫵媚女子走到距離項粲只有兩米的地方,忽然動了,探手間兩柄柳葉刀倒削過起。哧的一聲輕響,掠過項粲的頭頂,削去一片頭髮,她嬌笑不已:「我還以為你多強呢……」
嫵媚女子使的是纏綿刀,自然是講究纏綿悱惻,柔情似水。這刀勢一旦施展開,頓時綿綿無窮,如同一道人為編製的刀網一般,兩把小巧的柳葉刀上下紛飛如蝴蝶般輕巧自如。
項粲號稱破山刀,一雙肉掌到底是不敢與真刀相碰,頓時被逼得左閃右避,心中只想***連個女人都打不過,還混個屁啊。
項粲怒吼一聲,嫵媚女子嬌笑:「喲,要發飆了。」
刀勢再疾驟幾分,如同狂風暴雨,雖威力不強,卻能把人逼得喘不過氣來。
光暈驟然淡去,嫵媚女子面色大變……
項粲雙手無巧不巧的抓住了兩把刀,刀身切入他的掌中,血珠浸出來,滴在地上,迅速被塵土淹沒。
「滾!」項粲一聲咆哮,猛然間鬆開一手,一掌如刀鋒般的銳利,深深刺入這嫵媚女子的胸膛。
他的手一旦鬆開,柳葉刀已是順勢刺入他的肋骨之中。
砰……嫵媚女子胸前灑出鮮血,被這項粲這亦刀亦掌的一招擊得倒飛出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白衣人的瀟灑在這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鋼槍如同神龍出海,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平行閃電,轟向全然閃避不及的項粲,自家卻撲去接住女子厲吼:「老婆……」
項粲驚駭萬分,盯著電射而至的鋼槍,腦海裡浮現了無數過去的畫面,等待死亡的降臨……
樸實的木匣突然出現,看上去沉而慢,卻緩緩的擊中了那射來的鋼槍!槍頭微微被木匣挑了一下,木匣子立刻轟然炸碎成無數木屑,激射向四面八方。
叮的一聲脆響……鋼槍死死的釘在天花板上,槍頭深深沒入其中三寸。
向破天握著一把與尋常的劍相比顯得要粗又闊了幾分的大劍在手,歎了口氣:「你們還是走吧!王家,此刻只怕正在等著你們呢。」
白衣人不再笑嘻嘻,而是深深的凝視著項粲:「如果我老婆有事,你死定了。」
他卻沒想到,自家要殺人家的時候,人家有事,是不是也要殺死他才算滿意。只不過,正常社會的一些理論,在這武林中在這江湖中,卻是未必行得通的。
這看似幼稚的說法,其實終歸不過是實力的差別罷了。他有這實力,情意門有這實力,所以敢放言威脅。
「只管放馬過來!」項粲緊了緊拳頭,冷冷道,抒了一口胸中的悶氣。
白衣人抱著昏迷不醒的嫵媚女子,躍起將鋼槍取下,揮手間,槍已折成數截落入手裡,再向樓外一躍,便已消失不見。
雷千浪抱拳呵呵一笑:「向天王,我們先走一步,保重。」當下便招呼著雷家人全走掉了。
這算什麼意思?項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來勢洶洶,卻就這樣很熊的走了?這是雷家?不可能罷。
「走吧,老弟,在這裡呆著不是辦法!」向破天又歎了口氣,在這裡他可以保住一時,到了外面呢,只怕自身都難保了。
卻在這一剎那,小樓外傳來喝罵聲,一道黑影飄飄,凌空掠入小樓中,竄到項粲面前,迎掌擊去!
砰的一聲輕響,項粲愕然察覺到這敵人左手傳來的力量,以及左手強塞到他手裡的一根繩索。
這繩索柔韌,但又半透明,在這漆黑中,向破天亦沒有察覺到。項粲嘴角漸漸浮現一縷笑意:「向天王,我們走吧。」
兩人縱身落下,剛站穩地面,就聽得各種雜亂的聲音:「項粲下來了!」
話音未落,項粲和向破天只覺得凌厲無比的勁風兜頭襲來,頓時毛骨悚然。更恐怖的是,這獵獵風聲,竟彷彿四面八方都藏著千軍萬馬,陡生無盡凶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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