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薇茹之所以會注意到趙志雲的變化,並有某些不自然的表現,是有其原因的。這期的特約嘉賓,之所以會選中趙志雲,完全是賴薇茹一個人的意思。至於為什麼會如此,那得把時間推移到兩周前。
一直忙於工作的賴薇茹,很少有時間和她媽媽相聚,再加上她媽媽仕途一路高昇,可以說聚在一起的時間相當少。平常,她們都是電話進行聯繫,而且還是以長途電話為主。
那天下午,賴琳由於工作原因,特地來到了炎黃大學看女兒,同時給她的女兒帶來一個消息:中央想利用賴薇茹的關係,和高雲翼搭上線,共同應付目前日益嚴峻的兩岸局勢。所以這才有了後來賴薇茹和他父親打電話,並安排了學術交流會到台北這件事情。
母女相見,自然免不了女兒會淚珠盈眶,在大眾面前堅強的賴薇茹,在她媽媽面前,變成了一個需要依靠和傾吐心事的乖乖女。雖然是親生母親,但不會次次都帶來好消息,再親密的母女,也會有意見上的隔閡。而她們倆之間唯一的爭端,便是關於賴薇茹的感情歸屬問題。她的母親主張婚姻大事,由母親做主,讓賴薇茹聽從勸告,與自己選定的有前途的男孩結婚,而賴薇茹卻堅持要自己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愛情,在這一點上決不妥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賴薇茹和吳雯芸的情況有些相似,但唯一不同的是,她們的堅持所能帶來的結果大相逕庭,這也和她們各自的家庭狀況有關。
書歸正傳,一談到感情歸屬問題,母女倆的戰爭便開始了。
「媽,為什麼你老是要我去和那些不認識的男孩子見面,還說是什麼相親,我不喜歡這樣,更不會放棄自己的原則。」賴薇茹乖乖女的形象突然轉變,臉上的神色嚴肅起來,眼神睿智而堅決,恢復了一貫精明的超級天才少女的形象。
「原則?什麼原則?別拿這樣的字眼兒來糊弄我,要知道當初我比你堅持得更多!薇茹,你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嗎?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值得你去愛嗎?你想尋找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愛情,可你知道,你信仰的愛情究竟存在不存在呢?」賴琳的臉上一片惻然,她的心裡,留有一道深深的傷痕。和高雲翼那纏綿悱惻的熱戀,和獨自一人扶養女兒長大的寂寞,讓她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心痛無比。
理性上,她不恨高雲翼。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要負一定的責任,再加上後來兩岸局勢的風雲變換,這都不是個人意願可以改變的。但在感情上,她有些恨高雲翼,他拿走了作為女人最寶貴的東西,儘管她無怨無悔,可是獨自一個人漫長的生活,讓她心中寂寞異常。
正是因為這個,她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女兒身上,所以才會一直不停地讓女兒去和她認識的,人品可靠而家世又好的男人相親,但這樣的嘗試卻毫無例外地宣告失敗。
「我雖然不知道真正的愛情究竟存在不存在,但我堅信一點:感情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勉強的,沒感覺就沒感覺,要不然,恐怕我早就該有繼父了。」賴薇茹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她並不清楚她母親的真實意途何在,所以顯得振振有詞。賴薇茹雖然很聰明,可是再聰明的女人遇到了感情問題,也會像一個小孩一樣,茫然不知所措,喜歡按著自己的心意行事。
聽到女兒談自己的感情,賴琳的心一痛。「感情問題確實很複雜,可是琳琳,你真得應該好好地想想現在,想想你的立場,想想你的身份,再想想你的家庭背景,還有你的個人能力,所有這一切,決定著你對真實情感的判斷。普通的男人,剛開始大多是根據外表來欣賞女人,其次才能說瞭解。你有美麗的面孔,聰明的頭腦,可是你要知道,你所有這些外部因素,決定了那些男人對你的感情是不真實的,他們想的,很有可能只是單純地想和你上床,這就是美麗與智慧結合在一起的力量,能夠征服你,是那些男人成功的證明。」看著女兒沉思的表情,賴琳繼續道,「你是老師,又是電視台的節目主持人,還擔任著其他許多重要的角色,你所在的社交圈子因此變得很複雜,也注定了很多人都有可能和你成為朋友。不過琳琳,你要擦亮你的眼睛,那些所謂的朋友接近你,或多或少有一定的目的性,其中就包括那些想征服你的男人,但你要注意,這種感情絕對不是愛情。琳琳,我之所以想介紹男孩子給你認識,在於你的優秀注定了你要和優秀的人在一起,平凡的人不能帶給你幸福,所以聽我的沒錯的。」說完,賴琳誠懇地看著女兒的眼睛,希望能夠得到回應。
「媽媽,你說得很可怕,我會注意的。不過,我還是相信,真正的愛情是不應該分高低貴賤的。人生來就是平等的,為什麼要做這些無謂的等級劃分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會讓本來活著就很累的人,由於這些所謂的等級存在變得更累嗎?如果說,愛情的對象還需要處處尋求門當戶對,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好吧,琳琳,我同意你去尋找你認為的真愛。恐怕你要在真正經歷了之後,才會知道媽媽對你說的並沒有錯。不過你要答應媽媽,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你不受傷害,否則,我絕對不答應你的要求。」
繼續爭論下去,並沒有什麼意思,賴琳歎息著順從了她的女兒的意思,讓她去追求她心裡認定的真感情,不過,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力爭把風險降低到最低。她心中默默地祈禱,女兒不會走自己的老路,否則她的人生就真的沒有什麼值得追求的了。
「媽,我這麼大了,知道怎麼做了。你放心吧,依你女兒的智商,能夠欺負到我的男人,還沒出生呢。」其實賴薇茹也感到不安,母親所說的並沒有錯,喜歡她的男人絕對不在少數,其中就包括那些居心不良的男人。不過,男人喜歡美女,就好比女人喜歡帥哥一樣,真心喜歡她的人會包括在這一類男人中嗎?會不會自己真的像母親所說的那樣,沉溺危險而不自知?
其實,賴薇茹完全是庸人自擾,外貌是一種選擇,但並不是全部,至少現實中的人世夫妻,僅僅只是因為另外一半的外貌而結合的,不能說沒有,但實在是少之又少,大多數都因為某種特質而被吸引,進而走進婚姻殿堂的。賴薇茹之所以有這樣的擔心,是因為她的思維走進了死胡同。這可不是一個才女應該有的想法,或著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她,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愛情的滋味是什麼。
正因為這次與母親的談話,賴薇茹才會選擇趙志雲做這一期的訪談對象,徹底瞭解一下男人的心態。要知道,趙志雲本身就是一個兩面體,剛進大學的他,根本就是個不為人注意的學生,而現在的他,已經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名人。
通過手裡掌握的資料,賴薇茹知道趙志雲現在的女朋友陳媛英,在很早以前就喜歡他了,他們之間的愛情,應該就是那種她渴望瞭解的真愛。這種愛情,不因為身世、背景、長相和家庭而有所改變,這樣的愛情,正是她所嚮往和追求的。所以,她才會邀請趙志雲來做這期節目,她想瞭解在當時趙志雲還只是一個小人物的時候,是怎麼去接受,或者說是怎麼看待這樣一段感情的,會不會有自卑等負面情感的存在。
被助理小美輕輕地推了一下,賴薇茹一下子從她的思想中回到了現實世界中來。「快開始了,茹姐,各部門已經準備好了,你也應該上場了。」助理看著略有點出神的賴薇茹,小聲地提醒道。在製作節目前分神,這可是賴薇茹從未有過的表現。
賴薇茹輕輕地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飾,然後徑直走向演播大廳。本來在節目開始前,主持人會和嘉賓相互話一下家常,以拉近彼此的距離,也好在錄製節目前對嘉賓有一個大概的瞭解,避免問到一些嘉賓忌諱的問題,也讓節目進行得更加順利。可是因為今天是出於私人的某種目的才製作的這期節目,賴薇茹並不想在私下聊那些讓人覺得尷尬的話題,她想當然地認為,如果她這麼做了,趙志雲恐怕會認定她有什麼企圖,這樣解釋起來,大家都覺得尷尬。以前他們就有過合作的經驗,彼此算還算是有一點瞭解,在節目上套他的話,會讓採訪更激烈,更具突然性,也免得趙志雲會誤會她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