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軍的中軍大旗升了起來,韓非站在了那面紫煮的二足旗下,開始指揮各路呂軍,進行清剿已經陷入重圍的秦國勤王之師。
看到韓非接過了指揮權,呂不韋心中的那一塊大石終於落地,可轉頭一看四周,心中卻是一陣冷。
秦國之潰兵,實在是太多了
山岡上的帥旗連連揮舞,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隱藏實力,兩軍已經戰成一團。於是無數焰火。從山岡上騰空而起。
呂軍各部攻得更猛起來,到處都是驚天的吶喊。
混亂的秦軍更加驚慌,因為被徹底包圍,加上呂軍又沒有接受俘虜的想法,依舊殺個不停。被嚇破了膽子的秦軍士兵逃無可逃,只是盲目地湧來又湧去。在山網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個小四之地。吸引了太多的亂軍,不斷有人被這巨大的旋轉之力扯進來,被衝倒在地。驚叫聲中,夾雜著骨折,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
現在即便呂軍袖手旁觀,只需遠遠將敵人圍住,這兩十多萬的秦軍士兵,也會相互踐踏致死。
隨著潰兵越聚越多,擠得水洩不通的人潮,開始朝山網上瀰漫。
王宮侍衛們一時不防,又有幾個被洶湧的人流裹脅進去,像一顆顆落進沼澤的石頭,連浪花也沒翻起一個,就消失不見了。
「韓非這個笨蛋。還不把王宮侍衛招回去,想被亂軍吞沒嗎?」呂不韋看得驚心動魄之餘。也為這幾個莫名其妙被人潮吞噬的王宮侍衛感到心疼,心中火辣辣的滿是怨憤。
正在這個時候。韓非的帥旗再次出帥令,命令王宮侍衛撤回去,將掩護中軍的任務。交給羽林軍。
呂不韋遠遠看見火光中,呂粱滿口鮮血地向著韓非咆哮著什麼,
「大王,,大王還沒有,」
羽林軍的步兵接替了王宮侍衛的陣地,所有的人都擎著大戈,半蹲在中軍陣前,組成一道半圓形的大陣。保護著中軍的大旗。
亮閃閃的戈尖閃爍著邪惡的光芒,可即便如此,還是不斷有手無寸鐵的敵人,被人潮推來。一頭撞在大戈之上,身體如青蛙一樣垂死抽搐。
這些倒霉的秦士兵,明明知道前面就是一道死亡之牆,可無法抗拒背後湧來的巨力,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朝長戈的戈尖撞去,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出一片絕望的大喊。
而眼前的羽林軍士兵。則面無表情地穩穩地將大戈的尾部,深深刺進泥土,直到戈桿折斷。這才退後,把位置讓給後面的戰友。
「新兵能夠被他們練成這樣,李牧和司馬尚果然有才!」呂不韋心中感慨。
雖然在擴充羽林軍的時候,他從其他各軍,抽調了不少老兵和低級軍官進去,這才讓這支步兵軍團,保持一定的戰鬥力。
可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將這羽林軍刮練成一支強軍,就其才具而言,李牧和司馬尚在治軍上,比起龐暖與王剪等人來,卻實在是強上許多。
正看得欣慰,又是一股大力湧來,這一回呂不韋沒能扛得住,竟然帶著醪宏遠被推出去十多步,直到撞到一個堅硬的東西,這才停了下來。
定睛一看。這裡原來是一片廢墟,以前大概是一處農人的茅屋吧。
房屋已經變成了一堆黃土。但用石頭壘成地洗衣台。還矗立在那裡。
秦地百姓身上。多穿皮裘和麻布葛衫,這東西不太好洗,需要鋪在清石板上,用毛刷使勁刷。因此秦地百姓的居所前,都有一個長長的洗衣台,下面用條石壘成一個方台,上面鋪著一個巨大的石板。
呂不韋被人流這一擠。正好撞在石板一角,身上的藍鱗蛟甲雖然輕易御去衝力,但清脆的響聲,也把呂不韋驚醒過來:就這麼隨著人海到處湧去,用不了多久,只怕還真要被踐踏到死,何不翻到上面去呢?
此刻這條洗衣台上。已經站了三個秦軍士兵,他們死死地用手抓著石台一角,整個人都趴在了上面。
「這幾個傢伙還真是機靈啊!」呂不韋失笑道:醪宏遠,咱們上去!」
喊了兩聲。居然聽不到有人回答,呂不韋心中一顫,回頭看去,卻見醪宏遠已是軟軟地夾在兩個秦軍士兵中間,連叫喊的力氣也沒有了。
呂不韋大怒,伸去手去,對著兩個秦士兵的眼珠子分別一戳,那兩個倒霉鬼疼得厲聲大叫。捂著流血的眼睛,蹲了下去,卻再也沒能站起來。
呂不韋眼疾手快。一把將醪毒遠拉住。
「我沒事。」醪宏遠虛弱地叫了一聲。
呂不韋見他沒事。心中稍有些安穩。如果醪宏遠真掛在這裡,對於自己呂國將來的展。無疑是個巨大的損失。
呂不韋拉著醪宏遠道:「看到旁邊的石台沒有,我們上去」。
話還沒說完,二人已經被洶湧的人海,又推出去兩尺。眼看著就要被推離石台。
「起!」呂不韋顧不得許多,手上一用力,已是將醪宏遠扔到石台上去。
石台上本有三個秦兵,見又上了一個人,齊聲喊道「人太多了!」就要將醪宏遠往下推。
呂不韋手中劍輕輕一利,將三個該死的傢伙割破喉嚨,順手一按,已是騰空而起。硬生生的躍了上去,然後一腳一。二三具屍體從上面踢了下去。石台不高,方圓也只是丈許。上面沾染了那三個死者的熱血之後,很是潤澤滑膩。
呂不韋上去之後差點摔了下去,若不是醪宏遠用力一拉,還真要死在亂軍之中。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極目望去,呂不韋和醪宏遠都抽了一口冷氣。眼前全是暗黃色的頭盔,在夜光中蠕動,如同夏天茅坑中的蛆湧,看得人頭昏眼花。
醪宏遠也縮在石台正中大口喘息,因為夜色太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呂不韋有些擔心地道:「醪尚書,你怎麼了?。
大概是覺這個洗衣台,是戰場上唯一安全的地方,無數雙手向石台伸過來,狠狠地抓在邊沿上。
醪宏遠看到這麼多只手,一時有些楞,半天才出一聲尖叫,一腳踢到一個秦軍士兵的面門,直踢得那人鼻血長流,手一鬆跌回人海之中。
「好,醪尚書。看不出來你也是個豪傑任務啊!」呂不韋大笑說完,手提藍鱗逆水刀,順著石台繞了一圈,無數根手指躍上半空。
長長地慘叫聲中。一大片人影落下地去,石台上的壓力為之一鬆。
「啊」。醪宏遠被這樣的慘狀嚇得叫出聲來,她喘息著說道:「我沒事,大王儘管放心。」
聽到說沒事,呂不韋心中安定下來,手中劍連連揮舞,不斷將撲來的敵人砍倒,頭也不回地道:「醪尚書,其實你不該跟著前軍而行。你一個毫無修為之人。何必自討苦吃。」
醪宏遠顫抖著聲音說道:「大王,我是呂國之臣,如今是我大呂一統天下之戰,我若不參與其盛會,必將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為了所謂的參與勝會,真值得把命搭進去嗎?兵凶戰危,你就不害怕嗎?」呂不韋苦笑著道,敵人的數目並不見減少。殺一個,補上來兩個,他本就體內能量剛剛裂變,漸漸地他的手有些軟起來。
「值得,天下一統,千古大事。人生苦短,不過區區六七十載,唯有青史長存世間。雖萬死,而不悔。」醪宏遠的聲音平靜中帶著方奮地道。
「癡人,不可理喻!」呂不韋身上的鎧甲已經滿是人血,尤自揮舞著手中劍,砍殺個不停。半天才高聲大叫道:「好個醪宏遠,不愧為我呂國的開國臣功」。
一個秦軍士兵已經爬上石台來,呂不韋右手已經酸麻,不怎麼使得上力。他將劍架在左臂彎上,用腰力往前一堆,正好刺進那人的眉心。
那一雙原本晶瑩的眸子,立即變得混沌起來,迅的失去了神采。
可呂不韋心中平靜無波,一腳將他踢了下去。哈哈大笑道:「今天得殺個痛快,即便是死也值了!」
「噹」。那個敵人翻身從石台上落了下去,手上那把短刀卻落在呂不韋腳邊。
醪宏遠一把將刀子拾起,緩緩站起身來,靠在呂不韋身邊。
「若你要戰。靠在我背後,別讓敵人爬上來!「呂不韋大吼道。
雖然戰場凶險異常,但醪宏遠卻不懼怕,壯懷激烈地傲立於戰場之上,但眉宇之間看到一絲憂慮。
只見周圍都是相互踩踏的士兵,剛才若不是他們見機跳上這塊洗衣板,以呂不韋的身體,或許還能支撐上一段時,而醪宏遠則早已經被人踩死,了。
看看到處都是慘叫的潰兵,二人呼吸有些緊。
一個接一個的敵人朝石頭上爬來,又無一例外地被呂不韋砍下去。
突然間,連天的吶喊聲傳來。原來因為大多數秦軍士兵在撞上選鋒軍大戈陣後,不斷被刺翻在地,在山坡上不斷滾落下來,這無形中阻緩了亂軍前進的步伐。
見山坡上走不動。潰軍很自然地調整方向,朝另外一方衝去。
而被敵人衝擊的搖晃晃的選鋒軍,也得到喘息之機,一聲吶喊之下,都提著大戈,整齊地向山坡下推進,前來解救陷入人海的呂不韋。
見選鋒軍整齊地軍陣由上而下推來,呂不韋終於一屁股妾石板上,夫口地喘著粗氣。
此刻秦軍湧到另外一個方向,眼前一片空曠,在燦爛星光下,地上黑糊糊一片,全是蠕動著地尚未斷氣的人體。
「大王,末將救援來遲,請恕罪!」張布赫手提一把精鋼長槍,從馬上跳下來。
呂不韋搖搖頭。從洗衣板上跳下來,大聲說道:「戰鬥到現在已經可以結束了,傳我命令,接受敵人的投降!」
呂軍有個習慣。在同敵人戰鬥的時候都不要俘虜。只要呂不韋不下命令,士兵們就會不停的殺下去,直到眼前再看不到人為止。
仗打到現在。再殺戮下去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殺戮若是太狠,固然可以鞏固呂不韋對秦地的統治,可這些士兵都是青壯年男子,是他所急需的勞動力和納稅人,若將他們都殺光,那不是跟自己的腰包過不去嗎?
「是」。張布赫縱聲大喝道:「降者免死」。
幾千選鋒軍士兵也同時大喝道:「降者免死!」
須臾,這個聲音在平原上響成一片。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月光、星光,被紅日的光芒所掩蓋。
秦國的勤王軍團全軍覆滅,被昌軍斬四萬餘級,俘虜十四萬七千多人,餘者皆相互踐踏而死。」二原野,滿天都是烏鴉和著鷲在盤城內得知秦軍勤王軍隊被全殲的消息之後,城主等人忙開城投降。
「恭喜大王兵不血刃拿下此城,從此咸陽城已成孤城,只要大王伸手,就能將其摘取。」在投降呂國的那群官吏中,贏卓排開眾人,昂而出,得意的將印信和戶籍,呈到青螺驢前。
「原來是你!」胳陽城內的降官們,都是怒視著贏卓。
贏卓面上漲的通紅,訥訥地說道:「贏擎天不識好歹。阻我大呂天兵,人人得而誅之!」
呂不韋接過戶籍,順手扔給了身邊的醪宏遠,然後笑嘻嘻地看了贏卓半天,然後將城主大印還給贏卓,說道:」既然承諾過的話就要兌現,你現在是我大呂胳陽城的城主了。好好幹,若是幹出成績,我保你做呂國的高官。」
呂不韋的許諾,沖淡了贏卓心中的羞愧,他歡喜得不住咳嗽起來,感激地道:「臣下倒不想做什麼高官,臣下,臣下只想跟著大王,立下不世的功勳。」
「哦,你想跟著本王作戰?」呂不韋倒有些意外。
「正是。」毒卓長揖到地。
「好」。呂不韋哈哈大笑道:「我這裡正缺人手。不過,你真要跟我,都幫我去做一件事。」
這次西征秦國,雖然有醪宏遠這個智囊在旁邊出謀刑策,可醪宏遠對秦國內部的關係。當甚不清楚明晰。若自己招一個秦國上層入幕,其政治意義自然是大大地。
「大王有事請吩咐。」
「好,那你就去替我說降贏聳天。」呂不韋大聲說道。
「贏擎天被俘虜了?。一眾降官陣騷動,贏擎天在秦國威望極高,是秦國兵家的宗主,如今卻被俘虜,呂軍還真是厲害啊!
眾人都覺得一陣沮喪。
「正是!」呂不韋說道:「贏擎天宗主已被我軍俘虜,贏卓,你去對他說,若他歸順我大呂,榮華富貴」呂不韋嘴角含著一絲微笑說道。
贏擎天雖勇。獨自一人殺出重圍,可他運氣非常不好,遇到了武藝同樣出色的陳天。二人你追我趕殺了半天,因為贏擎天右臂已經被王剪射斷,如何是陳天將軍的對手,最後終至被捆成粽子捉了回來。
「勸降」贏卓有些為難地道。
「怎麼,你不願意?」呂不韋哼了一聲,說道:「你好歹也是他的親屬。又是個能說會道的讀書人,你去當說客正好。」
贏卓有些尷尬的回道:「大王,不是我不願意去。實在是,是這次我賺他出城。只怕他現在吃我的心都有,如何還說得動他。」
「說不動贏擎天,就不要來見我了!」呂不韋懶得同他廢話,在一眾王宮侍衛的簇擁下,耀武揚威地進了胳陽城。
呂不韋內心中對贏卓這無行文人。是甚為看不起的,若他真有本事說得贏擎天來投降。自然是最好不過。若是不能,以後他也不會再使用這個人品低劣的傢伙。
進胳陽城之後。呂不韋讓醪宏遠貼出安民告示。上面說道:呂王弔民伐罪,討伐滅周的秦主贏異人。秦地本是大周之土,百姓皆為大周朝子民,只不過諸侯割據天下大亂,西秦贏氏割據一方。這才不服王化並滅天下之主。我呂軍這次收復天子之地,當以德服人,不妄殺一人。爾等百姓也不要尋釁滋事,不服管理。否則國法不認人。
為了安撫呂不韋特意將大軍留在城外,並勒令軍隊不許騷擾百姓。
如此,地方乃安。
事實正如贏卓所說的那樣,在消滅了贏擎天的勤王軍團之後,秦都咸陽已成一座孤城。方圓千里之外,已經沒有一支可以為戰的秦**隊。
而川蜀那邊的勤王之軍,還在路上慢吞吞磨蹭著,沒有三五個月也趕不到,呂軍的前景一片大好。
意識到這一點的呂不韋,也不著急攻打咸陽,而是優哉游哉地派出軍隊。四下攻城掠的。一口起拿下了秦北的上三十幾個城池,徹底佔領了整個陝甘平原。
此刻呂不韋已經吞併了秦國,最膏腴的土地,手握海量的人力、物力。攻擊秦都咸陽的時機,已經徹底成熟了。
咸陽已經完全變成了,呂軍海洋般包圍之下的一座孤島。
十日之後,已經休整完畢的呂軍,征了四十萬青壯,將秦都鹹狙圍了個水洩不通。
咸陽城中還有五十幾萬的守軍,裝備也都極其精良,按說實力也是不弱,可這樣沒有上過戰場的軍隊,如何是殺紅了眼睛的呂軍對手。
秦軍也曾經出城接戰,可一遇到久經過沙場的呂軍時,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被殺得潰不成軍。
於是吃了大虧的秦軍,只能縮在城中,再也不敢出城。
於是呂軍製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並四面開始對咸陽進行猛攻。
無奈秦都咸陽的城牆,實在太高大了,一連攻了三天,陣亡了數百呂軍主力精銳和兩千多的俘虜兵,居然還是無法登上城牆。
呂不韋萬分鬱悶之下,只得下令將部隊撤了下來,開始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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